“諸位,李信今日這樣對待我們家,日後也會這樣對待諸位的,田地纔是李信想要的東西,他要巴結那些賤民,就會從我們這些世家大族身上出手。”獨孤懷恩掃了衆人一眼,他總算是想起了這次前來的任務了,十分平靜的說道:“新的王朝崛起,必有許多新的貴族產生,若是在趙王麾下,我們將會得到更多,但是在李信麾下,現在的武德殿大學士中有多少是我們的人?裴世炬?或許算吧!蕭瑀,那是江南世家那邊的,武德殿大學士,總共七個人,卻沒有一個是我們這邊的,這就說明李信得到治國之道,就是拋棄我們關隴世家,諸位難道還沒有清醒嗎?”
獨孤懷恩自然知道,現在的關隴世家已經是蛇鼠兩端了,造成這個原因很簡單,就是李淵在軍事上的失利,整個關中已經落入李信之手,雖然衆人都很反對李信,但若李信給了衆人的好處,這些世家未必不會臣服在李信的腳步之下,這就是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所謂的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就是這麼來的。若是不點醒這些人,恐怕數年之後,這些關隴世家徹底的投入了李信的懷抱,爲李信所用。
“不錯,今日的獨孤世家,下一個就是我們這些人了。”竇抗也是死心塌地的爲李淵賣命了,沒辦法,他與李淵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密切了,密切的分不開,竇家有女兒嫁給了李淵,卻沒有嫁給李信。
“田地是我們這些世家的根本,錢財都是次要的,有田地在手,我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沒有家業留給後世極鍛。”獨孤懷恩聲音很平緩,卻是說在衆人的心中。在這個時代,講究的是祖業,什麼是祖業,那就是田宅,宅是指宅院,田,就是田畝。這些世家大族賺錢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興建宅院,然後就是買田,許許多多的田。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買田,趁着饑荒買田,放高利貸之後要挾別人賣田等等,賺的錢越多買的土地就越多,買的土地越多,賺的錢就越多,組成了一個循環。農民在失去土地之後,就成了佃戶,生活貧困,災荒之年,就會有人造反,天下大亂。
所以說,土地兼併嚴重,就意味着造反隨時會發生。歸根結底,就是這些世家大族、地主豪強纔是真正的造反根源。
“說吧!獨孤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韋園成低聲說道。面對李信的步步緊逼,韋園成並沒有找到什麼好的辦法,原本想着進宮求情,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出賣過韋芙兒,這種求情再也沒有想過了。
“既然要重新丈量土地,那就給他丈量就是了,我們的田地都不在自己手中,而是在那些賤民手中。”獨孤懷恩很得意的說道:“諸位家中佃戶不少,賤民衆多,我們就將田地暫時掛在那些賤民名下,日後等風聲過去之後,再收回來就是了,想來那些賤民們也不會反抗的。這樣一來,田地看似是在朝廷手中,實際上,還是在我們的手中。”
韋園成等人雙眼一亮,這樣的計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那些賤民們不敢反抗,短時間內,田地是在賤民的名下,實際上,卻還是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中。
“李信會那麼傻嗎?”韋匡伯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若是在西北,官員盡是李信麾下,這樣做自然是不行的,但是現在這是在關中,官是我們的官,吏是我們的吏,難道李信還會下到鄉間,每個人都會詢問不成?”獨孤懷恩很自得的說道。
“若是如此,那倒是一個好機會啊!這個李信太可惡了,這是要斷我們的根基啊!”下面頓時有人出言說話了。
“是啊!是啊!還是獨孤大人聰慧。”
獨孤懷恩聽了心中很高興,他忽然從懷裡摸出一副明黃卷軸來,笑呵呵的說道:“諸位,現在昏君楊廣已經被宇文化及所殺,無論是在長安的楊侑或者是洛陽的楊侗都不是昏君定下來的皇帝人選,大隋朝已經滅亡了,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也應該有一個新的皇帝出現了最強丹師閱讀。趙王即將登基稱帝,國號爲趙。諸位,爲我大趙立功無數,也是從龍功臣,陛下命下官帶來聖旨,賜封諸位官職,諸位跪下聽旨吧!”獨孤懷恩站起身來,掃了韋園成等人一眼。
韋園成等人聽了面色一愣,坐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李淵即將稱帝,這一點衆人早就有了心裡準備,畢竟李淵造反不就是爲了當皇帝的嗎?現在李淵是這樣,以後的李信也會是如此,以前聽從李淵的話,配合李淵佔據關中,這一點衆人沒有什麼意見,大不了是泄露點情報之類的,在李淵兵臨城下的時候,接應李淵進城就是了,但是像現在這樣,若是接受李淵的冊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一旦暴露出來,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怎麼,諸位都不想成爲大趙的臣子嗎?”獨孤懷恩不屑的看着衆人,這些傢伙想腳踏兩隻船,叔德早就猜到了,現在就是爲了斷你們最後的念想。
“臣竇抗接旨。”竇抗想也不想就跪了下來,他反正已經是沒有後退的機會,還不如搏一回,也許李淵會勝利呢?
“臣韋園成接旨。”韋園成見狀,眼珠轉動,也跪了下來。其他的諸如韋匡伯、韋圓照等等衆人都紛紛跪了下來,不管在心裡怎麼想的,眼下衆人還是將心思放在李淵這邊。
“如此甚好。”獨孤懷恩見衆人都跪了下來,心中很是得意,展開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將軍竇抗,忠勇可嘉,加封陳國公、任納言、左武侯大將軍;將軍韋園成爲褒國公,領中書令之位;將軍韋匡伯...。”獨孤信的聖旨很長,裡面的內容卻是將衆人都包括在裡面,或是公,或是侯,人人有賞,人人有官。
“謝皇上。”不管衆人心情如何,還是乖乖的將聖旨接了下來。
獨孤懷恩心中很高興,見衆人接了聖旨之後,臉上頓時笑的就像是一朵話一樣,拱手說道:“既然諸位大人都已經接了聖旨,以後我等就是同殿爲臣了,請,諸位請坐。”
“請,請。”韋園成等人也都是點了點頭,衆人又坐了下來,只是場中的氣氛卻陡然尷尬起來,大家的心思是什麼樣子的,大體上都能猜的出來,不過是兩邊同時下注,這個時候猛然之間加入李信的懷抱,這就讓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了虛空獵殺者。
“既然獨孤大人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就按照獨孤大人說的那樣做,先將田地分給那些佃戶,這樣,李信也不能專門對我們徵收重稅了。”韋園成看了大家一眼,做出了最後的總結,說道:“李靖徵召兵馬,我們各位還是要像以前那樣,不能那些賤民們加入李信的大軍之中,李信既然來了,那就留在關中吧!”
“如此甚好。”獨孤懷恩目光閃爍,冷森森的說道:“我獨孤家的府邸豈是一個賤種可以封的,我獨孤家的田地豈是一個賤種可以收回的。諸位,長安不是本官久留之地,先行告辭了。待日後皇帝陛下君臨關中的時候,我等再見吧!” 隋末之亂臣賊子:
“恭送獨孤大人。”韋園成將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獨孤懷恩很高興的在獨孤鳳的護衛下出了韋家。其餘的世家大族也都紛紛離去,生怕爲錦衣衛所察覺。
“怎麼樣?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成了李淵的臣子不成?”韋匡伯不滿的說道。
“李淵現在的兵馬已經退到河東了,能不能再回到關中,誰也說不準啊!”韋圓照搖搖頭,他沒有絲毫的把握能斷定李信會失敗,李淵會勝利,若不是獨孤鳳在附近,加上衆人還不想與獨孤懷恩翻臉,恐怕今天的聖旨,這些人是不會接受的。現在接受之後,衆人心中恐怕有些不滿了。
“我們做了什麼?我們曾經接了李淵的聖旨嗎?聖旨在哪裡?”韋園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雙手一攤,說道:“誰也不能說我們已經臣服於李淵了,錦衣衛也不行,李淵更是不行。就憑藉獨孤懷恩的一句話嗎?恐怕誰也不能確認這件事情。”
“大哥,你?難道真的不顧忌李淵不成?”韋圓照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不能這麼說。”韋園成面色凝重的說道:“這個時候,我們誰也不能斷定,誰才能笑到最後,李淵不能得罪,李信同樣不能得罪,只是相對於李信,我們更加偏向於李淵而已。獨孤懷恩不是幫我們出了一個主意嗎?就按照他那樣的來做。”
“大哥英明。”韋匡伯和韋圓照兩人聽了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