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李淵從哪裡弄來的金銀財寶和糧食,反正在十二月十三日,李建成親自護送着這批貨物渡過蒲津橋來到關中,李信也很給力,親自率領李靖等人領軍數千,將這些賠償金送入國庫之中。
“唐王,建成期望你我兩國永世修好,不再相互侵犯。”李建成正容說道。也不知道是他真心如此,或者說的是場面話,但是看着他一臉正經的模樣,李信還是嘆了口氣。
“建成兄,既然是兩國相爭,豈有不發生的戰爭的道理,天下只有一個共主,豈能想讓,岳父大人可是日夜想要着我李信的腦袋呢?”李信長嘆道:“我若統一天下,岳父和建成可活,可是我若是失去了天下,也只有臣子們可活,我和我的家人必定被殺,建成兄,你說這個天下我是否該爭奪呢?”
李建成聽了之後,默然不語,李信雖然說的很殘忍,但是李建成知道,這種事情自己的父皇絕對能幹的出來,甚至他聽說李淵在睡夢中都喊着殺李信。
“回去過個好年吧!”李信擺了擺手說道:“這就是一個操蛋的天下,建成兄以爲呢?”
“不錯,這就是一個操蛋的天下。”李建成心中一鬆,有了這句話,他就知道,李信年底是不會發生戰爭的,有着良好教養的李建成也罕見罵出了一句髒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小事李信或許會遵守誠信,但是在大事方面,遵守誠信,無疑就是找死,天下之爭豈是誠信二字就能解決的?
“建成兄,一路保重。”李信想了想,忽然提醒道:“聽說晉陽皇宮有一個叫做玄武門的地方,建成兄,若是在危機的時候還是不要走玄武門合適。”
“爲何如此說?”李建成先是一愣,然後好奇的詢問道。
“李世民。濟世安民?殺兄逼父,或許才能濟世安民吧!”李信不屑的說道。
“唐王,這種挑撥離間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吧!”李建成面色陰沉,冷哼哼的說道:“唐王也是一代人傑。說出這種話來,是不是太有**份了?”
李信聽了之後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而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對於李趙。本王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見建成兄乃是至誠君子所以纔有這麼一說,建成兄若是不相信,自然是可以拋之腦後。”
“哼。”李建成聽了極爲惱火,剛纔心裡對李信的一點好感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領着五萬俘虜緩緩的渡過了蒲津橋。
“嘿嘿,丞相太壞了,臨走的時候還人家下了眼藥。”蘇定方低聲說道。
“什麼叫下眼藥,你以爲是亂說的嗎?李世民本身就是那種人,也只要殺掉李建成。他才能掌握李趙,才能聚集全國之力和我對抗,嘖嘖,我只是提前提醒一下而已,李世民纔是我的大敵。”李信面色平靜的說道。
蘇定方聞言一愣,錦衣衛的情報他也是知道,李世民在河北一代所向披靡,五萬大軍卻是如同滾雪球一樣不斷的壯大,或是進攻,或是後撤。或是圍殲等等手段都使用了過來,打的竇建德一點辦法都沒有,李世民真的那麼兇狠,連自己的兄長都要殺嗎?蘇定方感到震驚。也有一絲不理解。
“這個年,恐怕你們是過不好了,等奪取了河東城,本王親自爲你慶功。”李信拍着蘇定方等人的肩膀說道。
“末將一定不會辜負丞相期望。”蘇定方等人趕緊說道,那五萬人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河東的,他們還會在河東停留一個月的左右。而在半個月之後,蘇定方的大軍就會進攻河東,徹底的攻佔河東。
時間過的很快,在蒲津橋上商旅很多,李趙也按照約定,不再禁制商旅活動,雙方還是的防守還是有一些,但是大多是對來往商旅的盤查上,黃河兩岸的戰時氣息反而淡了許多,雙方似乎都不會在年前開戰。這讓河東和關中的百姓也安心了許多,甚至黃河兩岸有許多親戚也能相互走動一番,爲過年增加了許多氣氛。
“父親,明天就是大年了,今年總算是熬過來了。”屈突壽身上穿着錦衣,臉上帶有一絲歡喜說道。
“是啊!總算是熬過來了,還是太子仁德,纔有這樣一個太平年,只是明年恐怕雙方要有一場大戰了,你我父子二人也將會捲入其中,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下一個年夜了。”屈突通也嘆了口氣,好像想到了什麼說道:“那些士兵們都已經安頓好了嗎?他們被俘不是他們的錯,是敵人太狡猾了。聽說他們還在關中修路,身子骨恐怕不行,不能虧待了他們。”
“父親放心,都在校場之上,有的人家在河東的都已經回家了。孩兒已經命人爲他們準備了酒水,也能過一個太平年。”屈突壽說道:“可惜的是城外的軍營都已經被段德操給燒了,不然也可以分一部分到城外的軍營去。現在只能是在校場上對付一下了。”
“亂世之中,有一個地方安頓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能考慮其他的事情?”屈突通微微感嘆了一聲,他想了想,說道:“走,我們去城牆上走一走,這個天,總是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屈突壽聽了皺了皺眉頭,他望着外面的天空,已經是雪白的一片,就算是晚上,也能看的遠處一片雪白,大冷天的,他還真不願意跟着自己的父親出去的,但是最後還是爲屈突通披了一件大氅走了出去,兩人乘着戰馬,踏着厚厚的積雪,緩緩而行,等到了校場邊的時候,卻聽見一陣陣吼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這是詩經裡的秦風,在關中大地上流傳,上古時期,無數將士就是聽着這首歌衝鋒陷陣,縱橫八方,現在出現在這裡了,唱出來的歌聲,讓屈突通心中一陣沮喪,當年的他剛剛參加軍隊的時候,也是如此模樣,忠君報國,可是現在呢!卻背叛了大隋,投靠了大趙,也不知道日後史書上會怎麼描寫自己。
“父親,他們是在唱歌。要不要派人阻止他們?”屈突壽麪色皺了皺,這些人的聲音,吵鬧了四周,尤其在大年夜即將來臨的時候,這樣的歌聲傳出來,隱隱讓人感覺不舒服。
“這是將士們的心聲,我們不能管,也不要管。”屈突通搖搖頭說道:“將軍們可以打仗,但是他需要打勝仗,就是我們無能,不能打勝仗,讓他們被敵人俘虜了。走吧!回去吧!”屈突通有些感嘆的搖搖頭,拉着自己的兒子就準備回府衙。
遇見這種事情屈突通也沒有心情繼續巡視下去,一隊親兵跟在屈突通身後,臉上都是露出喜色,亂世之中,能活一天是一天,能過一個年是一個年。
屈突通騎在馬上卻是思慮萬千,腦海之中想着那獨特的秦腔,一首豈曰無衣或許能道盡三軍將士的心意。若是秦王,不對,屈突通猛的想到什麼,虎目張的老大,對一邊的屈突壽說道:“壽兒,你剛纔聽的是什麼?”
“秦風啊!”屈突壽不在意的說道:“數萬人一起唱誦果然氣勢磅礴,讓人心情澎湃,恨不得立刻領軍廝殺。”
“不好,壽兒,快去讓劉文靜、桑顯和率領大軍,前往校場,準備擊殺亂匪。”屈突通終於感覺到哪裡不對了,秦腔,那首秦風中蘊藏着關中口音,而且是大量的關中口音,要知道這些歸國的俘虜都是河東人,或者是幷州人,怎麼會會關中口音的呢?屈突通雙目圓睜,他徹底的震驚了,這五萬人根本不是什麼戰敗的俘虜,而是李信的內應,他感覺到頭瞬間大了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底多少人,五萬,或者少一點,但是不管多少,數萬大軍是肯定有的,李信果然大手筆,數萬大軍這樣送入河東城,他也不怕被人發現的,當初登記這些士兵的書記官難道都是傻子嗎?連他們的口音都沒有分清楚。
不對,屈突通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屈突壽說道:“不要去了,快帶着你的母親還有家小,領着劉文靜他們離開河東,再不走就遲了,李信的大軍馬上就要殺來了。”
“怎麼可能,前不久不是才定下了協議了嗎?”屈突壽有些懷疑的說道,他並不認爲那些聲音有什麼不對的。
“殺啊!活捉屈突通。”屈突通正待說什麼時候,校場之上忽然傳來一聲怒吼聲,緊接着數萬人大聲歡呼起來。
“果然來了,壽兒,你先走,老夫領軍平叛,哈哈,奸詐如李信果然說的一點都沒錯。”屈突通知道今夜河東失守是肯定的,甚至李信的大軍已經到了河東城外了。大雪天,交通不便,加上外間傳言李信已經與李建成達成協議,年前不會有戰爭爆發,所以都放鬆了警惕,言語的郡縣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輕鬆被奪取,現在如此裡應外合,河東城如何能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