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不要喊我祖母。”蕭後望着楊侗,目光中閃爍着一絲失望,淡淡的說道:“我問你,當今天下如何?”
“天下紛爭,叛賊四起,江山風雨飄搖。”楊侗面色陰沉,目光中充斥着憤怒的火焰,但還是低聲說道。
“有幾家還尊隋?”蕭後又問道。
“沒有。”楊侗的拳頭捏的緊緊,指甲都深深的刺入掌心中。
“很好,關中兵馬都掌握在誰的手上,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聽誰的話?”蕭後繼續問道。
“奸賊李信。”楊侗擡起頭來,大聲說道:“可是,還是有許多忠臣,他們會繼續忠於大隋,剛纔那個張蘊古就是如此。”
“愚蠢,幫助你的人不過是李信拋棄出來的,這些人沒有任何才能,只知道利益,這樣的人還能被稱爲忠臣?文皇帝的血脈怎麼會出現你這樣愚蠢的子孫。”蕭後徹底失望了,滿朝文武中傑出的才俊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看看那些高官們都是聚集在李信的麾下,這次黑龍出世不就是一個例子嗎?那些文臣武將們已經等不急了,他們需要建立一個新的王朝,讓自己走的更遠一些。
“天下的民心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李信不過是一個亂臣賊子。”楊侗咬牙切齒的說道。
“啪!”蕭後面色陰沉,一巴掌扇了過去,她面色猙獰,說道:“你自己想死不要帶着楊侑。你以爲你的性命是誰換來的?是你們楊家的女人,是當朝太后、前朝的太子側妃,你的孃親,她們用自己的身體換回了你們的性命,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說出如此的言語來,民心,大隋朝的民心早就在武皇帝的時候就已經用盡了,現在天下的民心是在李信手中,你懂嗎?”蕭後並沒有說自己的遭遇。
“太皇太后?”楊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恥辱,目光通紅。閃爍着殺機,他認爲這江山應該是楊家的,甚至不是楊侑的,而是他楊侗的。
“你走吧!”蕭後望着楊侗。目光深處閃爍着一絲悲哀,她知道自己的周圍也不知道佈下了多少錦衣衛人馬,只是以前她不在意,現在卻知道,眼前的這個孫兒恐怕不會有好下場了。前朝的皇帝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李信就算願意放過眼前的小傢伙,他的臣子們也不會放過的,因爲楊侑說了不該說的話。
“太皇太后,難道您就這樣看着大隋江山被一羣亂臣賊子所奪嗎?”楊侗大聲說道。
“大隋的江山自從武皇帝駕崩之後就不再有了。”蕭後轉過身去,長嘆了一聲說道:“你若是楊家的子孫就應該爲楊家考慮,緊閉府門,不要出來了。認真做一個普通的王爺吧!或許,還能留得性命。”
楊侗聽了之後雙眼圓睜,失聲狂笑道:“李信,焉能殺我。又豈敢殺我?我是大隋的越王千歲,他是一個亂臣賊子。”
“來人,將他送回去。”蕭後聽了不寒而慄,目光中露出憤怒之色,大聲說道:“去,將這個孽障送回去,封閉府門,沒有丞相命令,不准他出府。”
“是。”門外很快就走進兩個衛士,也不管楊侗的掙扎。就將楊侗拉走,他們是忠於李信的,對於楊侗的詬罵心中極爲憤怒,得了蕭後的命令。豈會放過楊侗。那楊侗一邊罵着一邊被拉了出去。
皇城之中,大學士辦事處,裴世炬正看着手中的奏章,面前站着的是紀綱,他此行就是爲了稟報蕭後處發生的事情。
裴世炬端詳着紀綱一眼,這個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膽子還真大。連蕭後那裡都有密探,蕭後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裴世炬卻是知道,李信已經在那裡留宿了好幾次了,裴世炬並不認爲李信此舉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君王行事豈是人臣可以時說的,裴世炬的爲人決定着他不敢過問李信的私事。
“楊侗,嘖嘖,膽子還真是不小。”裴世炬瞟了紀綱一眼,說道:“紀大人,你認爲此事該如何是好?”
“在閣老面前豈敢稱大人。”紀綱強笑道:“不過,這個楊侗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此人不能留在長安,不如奏請丞相,將其貶至西域之地。”
裴世炬目光閃爍,雖然紀綱說的是貶謫,但是實際上還是準備要了楊侗的性命,只是楊侗的性命是那麼容易要的嗎?
“先上奏丞相吧!”裴世炬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說道:“王妃過段時間就要去興善寺上香,王太后身子骨有恙,你的任務就是一定要保證王后和王世子的安全。”
“是。”紀綱眉宇中光芒閃爍,這個時候長孫王后去上香,可是十分敏感的事情,黑龍出世,滿朝文武中各個都期盼着李信登基稱帝,好做一個從龍之臣,但是消息傳到雀鼠谷後並沒有什麼動靜,聽說李信只是將奏摺丟在一邊,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情,這讓裴世炬也感覺到一陣遲疑。
黑龍出世這件事情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裴世炬卻知道其中的底細。原以爲李信會藉着機會登基稱帝,沒想到李信一點表示都沒有,這就讓裴世炬不知道下面該如何繼續了。
而在雀鼠谷,李淵的鑾駕終於到了雀鼠谷,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寧和李元吉四個人領着大隊人馬將李淵迎了進去。
李淵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落在三個兒子身上,最後落在李秀寧身上,老臉上露出一絲慈祥來,目光深處還有一絲悲傷來。
“三娘,來,陪父皇走走。”李淵進了大營之後,招呼李秀寧上了雀鼠谷的城牆,雖然雀鼠谷的城牆只是倉促而行,但是雀鼠谷地勢險要,鎮守咽喉之地,看上去,倒是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李淵和李秀寧兩人行走上面。李秀寧弄不清楚李淵爲何要喊自己前來。
“三娘,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彤兒了?”李淵望着遠處一片漆黑的大營,煞氣沖天,讓李淵也微微有些震驚。
“快,將近三年了。”李秀寧聲音一陣顫抖,李秀寧雖然忠於李家,但是同樣的,李彤是她生下來的女兒,自然是記掛在心上,若非是李趙和李唐是敵對,恐怕李秀寧早就去看望了。所以她這個時候,一心撲在軍隊上,所率領的娘子軍在李趙軍隊中也是很有名氣的。
“你可想去長安?”李淵口中忽然冒出幾個字來,卻是嚇的李秀寧面色大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淵看的分明,心中一陣憐惜,一陣不忍,衆多子女之中,他唯獨對李秀寧有些愧疚,爲了利益將她嫁給柴紹這個窩囊廢,也造成今日的局面。他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轉過臉去,對李秀寧說道:“當年是朕錯了,看清了李信,否則哪裡有今日,明日我會親自見李信,和親,你就嫁個他吧!這樣也算是圓了你的夢想,讓你和彤兒呆在一起。”
李秀寧聞言一愣,很快就明白,李淵這個時候將自己嫁出去,一方面固然是因爲自己和李信之間的緣故,但是更重要的是還是爲了解決眼前的局勢,李信兵臨城下,逼得李淵不得不親自前來,唯獨和親,也許能讓李信退兵。李秀寧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之色,說的徹底點,自己還是籌碼。這讓她想起,當年李信說的話過,他發誓有一天李淵肯定會用八擡大轎送自己上門,現在還真是如此。
“單憑父皇做主。”李秀寧心中一陣疼痛,終於低聲說道。
“父皇也是沒辦法,好在此事也是李信需要的,也是你所需要的,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李淵長嘆了一聲,說道:“去了關中,照顧好四娘,也許我李家以後也要靠你了。”
李秀寧聞言面色一愣,望着李淵,心中驚訝,沒想到李淵會說出這句話來,當下忍不住詢問道:“父皇,爲何說這樣沮喪的話。”
“李家三子各個都是英雄豪傑,但是三個在一起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秦王殺了朕五個傳旨內侍,若不是朕讓關東世家不給他糧草,恐怕他都不會回來支持朕了。”李淵一陣惱怒,說道:“兩子爭奪,誰也不知道以後的情況了,三娘,你去了關中,一切以自己爲重,李信,哎,李信已經不是當年的李信了。”
“女兒明白。”李秀寧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並沒有任何的高興,反而失落了許多。
“行,你先下去休息吧!”李淵聽了之後,擺了擺手,讓李秀寧下去休息,自己卻站在城頭上,深深的望着城下連綿的軍營。
“已經傳旨給劉文靜了嗎?”李秀寧剛走不久,就見裴寂走了上來,李淵面色陰沉的詢問道。
“臣已經讓人傳話給劉文靜了。”裴寂深深的嘆息道。雖然他不喜歡李秀寧,但是不可否認李秀寧對李趙王朝做出的貢獻,可惜的是,現在爲李信爲逼迫,不得不如此。
“等緩過神來,朕一定要將李信誅殺九族,若不是他,朕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李淵目光中兇光閃爍,如同野獸一樣,說道:“和親啊!和突厥人和親,還是送上自己親生女兒。李信,這都是你逼朕的。”李淵惡狠狠的望着城下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