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次,他的態度很堅決,無論黑暗教長樂意不樂意,都要在系統空間好好呆着,省得給他招惹是非。
澤拉圖說道:“命運的指輪從來不會停止運轉,你應該選擇面對它,而不是逃避。”
“ok,ok……我說不過你。”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最近的煩心事很多,我需要時間好好梳理一下,稍等幾天在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老頭子不說話,默許了論題延後的建議。
他趕緊將黑暗教長恭敬送回,方纔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回顧一下澤拉圖的生平事蹟,每一次預言……不,應該說這位黑暗聖堂武士長者每一次裝波伊,都會有相好的隊友遭殃。
事實證明澤拉圖不只在星際爭霸世界是個坑隊友的傢伙,來到這個世界後同樣不改坑貨屬性。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讓德高望重的黑暗教長在系統空間安心養老吧……他如是想到。
至於剛纔的建議……也只有星靈那羣死腦筋傢伙纔會相信他會說話算數。
回過頭去,目光在兩個浮漂移動片刻,舉起右面釣竿瞅瞅,又擡起左面釣竿看看,突然露出憤懣表情:“澤拉圖,你這個僞君子,爲什麼不告訴我魚兒咬鉤的事情!”
………………
他看過夕陽西下,又目睹月影浮沉,就這樣在湖面吹來的涼風中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他去了附近的鎮上,在有些逼仄的咖啡館點了一份三明治,一杯濃咖啡,同那些渾身散發着鄉土氣息的本地居民看了一場足球比賽,更離譜的是伸了不止一次中指,罵了不止一句髒話。給身邊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覺得這個黃臉年輕人真是太上道,太對脾氣了。
唐艦長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這玩意兒,熟能生巧,罵着罵着就成習慣了。”
咖啡館那些本地居民一臉茫然,很長時間纔有一個腦筋還算靈光的傢伙醒悟過來,笑着說道:“那個年輕人喜歡的球隊一定輸了很多球吧。”
這裡是銀鷹團,完全不像星盟、查爾斯聯邦那種宣揚文明、尊重、寬容、友愛的國家,銀鷹人習慣直來直去,毫無顧忌表達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憤怒的時候。
對於唐方來說,他喜歡這種環境。慢節奏,沒有壓力,富於生活氣息,雖然三明治太硬了,咖啡也不夠順滑------就像托馬斯?昂科魯說的那樣,銀鷹人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嘴和胃。
那個老傢伙最近沒有聯繫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也知道銀鷹團現在的社會局勢,雖然梅亞爾是中間人一事帶來的社會震盪經過正確處理緩緩消褪,社會生產與生活開始步上正規,但是像霍夫曼、托馬斯?昂科魯、韓照、辛迪卡這樣的人物,勢必有大量工作需要完成,沒有空閒時間去顧及其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逝,他很快便將托馬斯?昂科魯與霍夫曼拋在腦後,畢竟到希爾德星是來放鬆心情的,不是來爲銀鷹團政治局勢犯愁的。
回到湖心島別墅,借用庫庫爾坎的浴房衝了個澡,洗去身上繚繞不去的煙味與汗臭,在陽臺上按了一回鋼琴,發現自己實在沒有音樂天賦後便又去釣魚了。
他的目標是多釣一些帶回去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當做給尤菲等人的禮物。
至中午時分,正在爲午餐吃什麼傷腦筋的唐艦長接到來自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通訊,尤菲告訴他老兵已經從鹿納爾太空監獄歸來,同行的還有耶格爾。
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很欣慰,想着老兵來銀鷹團的目標終得圓滿,還有什麼比父子和解,家人團聚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然而他並沒有心急火燎地趕回去同老兵與耶格爾會面,尋思晚幾天回去也沒有問題,既然小夥子來到晨星鑄造,以後有很多機會交流相處。
他將昨天釣到的一條1斤多重鱈魚熬煮成一鍋鮮美魚湯,又切了些存放在冰箱的即食肉製品,算是對付過午餐,然後回到庫庫爾坎的別墅一樓臥室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
下午三點一刻時分由牀上起來,準備到湖那邊的樹林裡走一走,看看有無可人景色,哪裡想到剛剛離開別墅,還沒有召喚眼蟲載自己到對岸,手腕上的移動**儀響起那首被諾娃多次白眼以對的卡通鈴聲。
隨手點下接通按鈕,出現在屏幕的不是尤菲的面孔,是瓦倫丁的臉龐,眼睛下方厚厚的眼袋尤其醒目。
“對黑a神經樹的研究有了一些進展,快來……”說完這句話不等他回話,老頭子直接斷開通訊連線。
望着失去色彩的**儀屏幕,他一腦門黑線,非常不滿意瓦倫丁的態度。
老兵帶着耶格爾回到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他可以不用着急回去見面,可是對於阿巴瑟的研究結果,有着近乎無法遏制的慾望。
他放棄到平湖對面樹林漫遊的打算,召喚出一艘飛鷹,第一時間離開希爾德星,往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停泊座標飛去。
大約兩個小時功夫,飛鷹抵達目的地,進入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緩緩開啓的左舷港灣。
從飛行器上下來,他挑選最近路線趕往生物試驗室。
在正對安全門的大廳中央,首先映入眼簾的依然是培養皿中沉浸在藍色溶液中的神經樹,屬於黑a的僵化面龐沒有任何改變,彷彿一尊雕塑。
阿巴瑟立於培養皿後方控制檯前,正在瀏覽計算機屏幕上一組實驗數據……確切的說,是瓦倫丁在瀏覽,阿巴瑟扮演的角色傾向於一個旁觀者。
如果他的效忠對象是刀鋒女王,基本上不存在交流障礙。可是換成唐方,必須通過瓦倫丁或者艾瑪的渠道進行整理與翻譯,才能夠更加直觀地解釋實驗結果。
唐方走到控制檯前站定,發現布爾韋爾?阿諾德不在。
阿巴瑟沒有開口,說話的是瓦倫丁:“你的推測沒有錯,黑a神經樹對比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很大不同。”
他忍不住翻個白眼,心想這不是廢話嗎,只要任何一個視力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出黑a神經樹與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很大差異。
還有……“黑a神經樹”是幾個意思。這老頭兒現在越來越懶了,沒有以往的嚴謹與認真,不再適用實驗編號,直接以“黑a神經樹”這樣的詞語命名。
“瓦老,我覺得你應該說重點。”看在瓦倫丁加班加點進行實驗,眼睛都生出厚厚眼袋的份上,他按捺下心頭不耐,讓語氣聽起來更溫和一些。
“唔,這麼說吧,黑a神經樹與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着完全不同的功能。第九理事藏身的神經樹是混合戰艦的指令中樞,並且關鍵時刻能夠作爲宇宙穿梭機執行逃生方案。黑a神經樹不同,並不能作爲宇宙穿梭機執行逃生方案,而且對於母艦平臺只是指令中繼系統,並不是指令源頭。”
唐方被他的話弄蒙了,不解道:“黑a神經樹不是指令源頭?”
“對,如果我與阿巴瑟的推斷沒有錯,黑a神經樹應該是作爲理事長的分身而存在。”
唐方的眼睛睜大了一圈,震驚於剛纔聽到的信息:“你說什麼?黑a是理事長的分身?”雖然與吞噬體相關聯的東西十有八九貼着詭異標籤,可是“分身”現象,還是首次見識。
想起系統最新擴展的合作模式要素中諾娃的分身技能,似乎進一步證實了阿巴瑟與瓦倫丁猜測的正確性。
便在這時,阿巴瑟又長又細的手指在控制檯按鍵點下,大屏幕上那些數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生物細胞的放大圖像。
瓦倫丁解釋道:“你曾經說過,理事長用技術手段粉碎了黑a記憶……那不是唯一的變動,最重要的是黑a顱內細胞被一種流體生物質浸染,從而成爲一種信號載體。”
“在對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研究中發現,理事級人物可以通過戰列艦級別混合戰艦神經樹,以意念波傳輸網絡進行通訊聯絡。如今在黑a神經樹身上……意念波傳輸網絡+流體生物質+傀儡腦細胞構成一種遠程操控系統,用以相應來自外部特定對象的指令,做出合適舉動。”
“簡單來講,母艦平臺等同於混合小行星的無人機作戰單元。”
唐方再次翻白眼,實在無法理解科學家們的思維方式,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爲什麼到了他們嘴裡就變得那麼複雜呢。他直接講母艦平臺就是混合小行星的無人機不就好了,非要長篇大論一番,顯擺一下自己學識淵博,然後再用淺顯易懂的例子來描述。
說好聽點這叫增強說服力,說難聽的就是裝波伊。
瓦倫丁沒有看到他的表情,自然更不知曉他心中如何腹誹自己,繼續講解道:“我不知道理事長先生這麼做是爲羞辱阿努比斯軍團那些人,還是科技人員並不能夠完美主導v-00型吞噬體的進化,所以纔不得不用‘曲線救國’的方式,將人體植入神經樹,以指令中繼站的方式進行遠程遙控,而不是培育新型的,可以直接響應意念波傳輸網絡加密信號的,完全由吞噬體物質構成的神經樹。”
唐方說道:“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就像布爾韋爾?阿諾德記憶中關於n1染色質來歷的記述。便是因爲‘該隱’在蒼藍革命結束後發生暴走,事後最高安理會的技術人員在其體內發現一種特別遺傳物質,加以提取、培育,從而開發出神經樹的重要附件------n1染色質。”
“雖然對於‘該隱’,我們知道的情報不多。可是不難想象最高安理會與它的關係有些類似人類與伊普西龍遺蹟的關係,通過逆向工程可以發掘出許多有利於文明發展的科學技術。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最高安理會在開發利用‘該隱’這件事上相比人類開發利用伊普西龍遺蹟擁有更高的效率,更出色的成果。”
瓦倫丁點點頭,對他的推斷表示贊同。
唐方回望培養皿內黑a神經樹一眼,說道:“只是……我想不通它作爲理事長先生的分身,爲什麼會脫離掌控,發生逆向進化。”
瓦倫丁說道:“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找到確切證據,不過從實驗過程中收集的數據進行推斷,或許有兩大因素。一;薩爾娜迦鑰石的能量新星波及母艦平臺,對v-00型吞噬體關鍵組件造成嚴重影響,使得指令系統崩潰。二;黑a的身體經過代行者組織人體強化系統培育,不同於一般人身體素質,在吞噬體物質被能量新星削弱後出現排斥反應,進而導致黑a由意識傀儡產生獨立智能,從而啓動逆向化進程,以求自我救贖。”
“要知道現在的他可不是人類,是神經樹的一部分,所以纔會發生坦達星地面上演的浩大景象。”
唐方眨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瓦倫丁又犯了科學家慣有的毛病,整個推論簡而言之就是薩爾娜迦鑰石的淨化新星讓黑a擺脫了理事長的遙控,生出獨立智能,試圖由v-00型吞噬體變成iv型吞噬體聚合物,最終逃離坦達星,獲得自由。
當然,對於脫離理事長遙控後,黑a神經樹會不會恢復記憶,認定自己是深淵騎士,還是阿爾薩斯?布里塔尼亞皇子的近衛,又或者成爲一頭具備更高智能的吞噬體生物,無法進行確認,畢竟它的身體已經被虛空腐化破壞,進化過程被迫中止,神經樹也陷入長久休眠。
“可憐的傢伙……”唐方側了側身,視線掃過實驗室大廳,問出下一個問題:“就這麼多嗎?”他是指瓦倫丁與阿巴瑟的研究成果。
上面那些談話不過是從偏生物學角度對黑a吞噬體的狀態進行解釋,價值有一些,卻談不上珍貴,無法爲他帶來直觀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