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便很好理解他在奪取瓦倫丁的身體後不逃走,選擇留下來報仇的動機了。
讓唐方由希望到絕望,還要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毫無疑問會毀了他的生活,在生命歷程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遺憾。然後最高安理會依靠布爾韋爾提供的情報毀滅“晨星鑄造”,最終殺死唐艦長,這樣纔算復仇,這樣纔算解恨。
不得不說,布爾韋爾是一個很陰險,很惡毒的傢伙,在報仇這件事上花了許多的心思,而且從某種角度上說,他成功了一半。周艾雖然沒有死,卻逃離了“座天使號”,在唐方的日常生活裡消失了。
“讓你失望了,周艾並沒有死,她活了下來。”或許是冒牌瓦倫丁最後的大笑刺痛了他的心,唐方冷笑道。
“嗯?”冒牌瓦倫丁不再肆無忌憚的笑,飛起花白的眉,以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不可能,e型吞噬體基因比i-iv型吞噬體更具攻擊力,也更加頑強,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被你們擊敗……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正是用你提供的那個辦法,只不過愛麗絲把手術部位換成了彩鱗本體。”
他的臉變得很難看,如果唐方說的都是真的,那意味着他在病房的叫囂與張狂,最終的結果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唐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因爲心裡會很堵,於是話鋒一轉,道出另一個問題:“如果你要引誘瓦倫丁上當,可以有許多機會,爲什麼偏挑這段時間?”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布爾韋爾重新點開電腦上的小遊戲,熒光屏在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注入一線色彩,不美麗,有幾分陰冷。
他清楚記得躲在精神樹裡的時候,眼前這個小子對他的侮辱,那讓他很尷尬,很委屈。如果這個問題由艾格嘴裡問出,他不介意實話實說,因爲他也很好奇,想知道那股喚醒記憶體的波動來自哪裡。
那完全不同於以“該隱”爲基礎的意念波,卻可以激活除非血種受體喚醒,不然將一直休眠下去的記憶體,讓他可以醒過來,並掌控神經樹控制權,設下陷阱捕獲瓦倫丁。
只要是唐方想知道的東西,他便不會作答,而且他很確定,那頭曾經從布爾韋爾本體攫取信息的巨獸,不可能對現在的他構成威脅,所以他一直表現的很淡定,並沒有像上次那般自絕封口。
他不僅要讓唐方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要讓他親手處死自己的同伴。
無論站在哪個角度看,這一次都是他的勝利,唐方與“座天使號”上所有人,都被他這個已經死亡的陰靈耍得團團轉。
在咬破毒膠囊的那一刻,他發誓不會放過他,他說過會讓他爲那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如今他做到了,就算立即死去,也已經沒有遺憾。
唐方從他眼睛裡看到那些想法與決心,知道自己在這裡跟他耗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念頭微動,一名機槍兵出現在多功能電腦桌後面,舉起槍托打在冒牌瓦倫丁後腦,將他震暈過去。
2名護士mm走上前,將暈過去的瓦倫丁架到旁邊牀上。
遊戲ai並沒有因爲玩家的暈倒而停止發牌,這次他的運氣依然不錯,一張紅桃10一張梅花10,20點。
艾格?斯臺特曼走過去按下發牌鍵,ai給了一張方片k。他很憤怒地罵了一句,“看我一會兒怎麼修理你。”
已經走到門口的唐方覺得逗逼科學家這話不是對遊戲ai所說,而是對牀上的理事先生所講。
“不要把他玩壞了,那可是瓦倫丁的身體。”
“放心吧,我有分寸。”
“有分寸是幾分幾寸?”
艾格?斯臺特曼愣了一會兒才琢磨出唐方話裡的意思,再回頭看時,發現艦長大人已經離開禁閉室。
“絕對比你的長。”他小聲嘟囔一句,說完還偷偷瞄了兩名醫療兵一眼,見她們沒有反應,不禁鬆了口氣,拿出一把手電筒走向牀頭。
………………
唐方離開禁閉室後直接去了艦橋,艾琳娜與凱莉尼亞還沒有回來,克蕾雅正在指揮後勤部門工作人員將“阿波菲斯號”轉移至外環碼頭的4號泊位。
與此同時,他接到來自白嶽的聯絡,“巨靈號”解體後分化的2塊巨大殘骸已經收容完畢,貝希摩斯正在往“座天使號”所在位置移動。
告訴克蕾雅聯繫安特利,詢問一下零素的收集進度,他離開艦橋,獨自一人前往外環碼頭4號泊位。
“阿波菲斯號”上那些船員屍體已經被尼赫邁亞派人清理乾淨,只可惜依然有股子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雖不濃重,卻仍刺鼻。
他們沒有死在敵人手上,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上,儘管戰爭之子的士兵都有一顆爲國王陛下盡忠,爲國捐軀的心,可是這種死亡依然叫人悲傷。
他第一時間進入艦橋,走到艦長席前方,將惡劣環境防護服的引線插入沙發扶手的數據接口。
“怎麼樣?”
艾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指揮官,‘死亡刑具’被封裝在戰艦核心動力艙的真空反應室。”
得知“死亡刑具”的封裝地點,他轉身離開艦橋,快步走向艦腹。
“阿波菲斯號”在之前那一戰中受到不小的傷害,光子炮臺的攻擊將一部分區域主結構毀壞,造成能源供給失衡,某些廊道一片昏幽,應急燈放射出暗紅色的光芒,照在冰冷的地板上有種驚心動魄的氛圍。
幾分鐘後,唐方抵達戰艦核心動力艙,由上帝武裝支援建設的聚變反應堆已經下線,大部分電子設備處於休眠狀態,數層樓高的艙室空蕩蕩的,陰氣陣陣,令人身心俱寒。
他覺得搞定“死亡刑具”後,還是把這艘陰森可怖的戰艦送給亨利埃塔拆掉爲好。
真空反應室同樣失去動力,處於停滯狀態。
帶上惡劣環境防護服的配套面具,由特殊通道進入失重環境,然後游到房間中央,他望着那顆緩慢旋轉的等邊三角體呆了一會兒,然後找到控制面板所在區域,輸入艾瑪由艦長席得到的密碼,將引線插入數據接口,直接與外置計算機相連。
因爲“阿波菲斯號”是國王陛下的座駕,j先生並沒有在設備中集成機械智能腦,這使得艾瑪可以輕鬆突破“死亡刑具”的防火牆,獲得外置計算機中的數據記錄。
檢索過程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鍾,期間並沒有出現新要素解鎖事件。
然後,艾瑪告訴他一個結果,“死亡刑具”是壞的,哪怕有上帝武裝的技術支持,依然無法將它修好,只不過在外置計算機的幫助下,可以通過加大零素同位素消耗的方式,製造紊亂的引力波風暴,達到破壞敵艦敏感元件、能量型護盾,及執行“清道夫計劃”的目的。
原來是一件瑕疵品。這件武器的確威力強大,雖然他不會像羅斯加那樣喪心病狂地把“清道夫計劃”作爲一種攻擊手段,卻可以用它來破壞對手的能量護盾與戰艦部件。與他爲敵的勢力裡面,阿努比斯軍團可是具備能量護盾的主兒,就連冥蝠級驅逐艦都配有菱晶護盾,可想而知那艘冥府級母艦的護盾又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早晚有一天他會跟那個代行者硬碰硬,有“死亡刑具”在,正好可以對付敵人的能量護盾。當然,這件武器的資源消耗相當驚人,聚變反應堆帶不動,零素都無能爲力,只能是零素同位素纔可以通過爆發方式製造強大的引力源。
如果放在以前,他就算獲得“死亡刑具”,也唯有望洋興嘆,因爲缺乏零素同位素,不得不束之高閣。可是現在不同,西塔象限裡面有那麼多零素同位素,隨便搬出一塊晶體結構,便可以使用很長時間。
所以說,不管把這件武器移植到“座天使號”,還是“晨星號”,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他準備詢問艾瑪能不能利用星軌指揮中心封存的伊普西龍技術對“死亡刑具”進行一些系統優化,或者直接修好破損部位,恢復它本來面貌的時候。
“她”彙報了另一個情況,“指揮官,通過查閱星軌指揮中心封存的伊普西龍科技資料,我認爲‘死亡刑具’並非伊普西龍遺蹟。”
“死亡刑具……不是伊普西龍遺蹟?”唐方愕然。
“是的,指揮官。”艾瑪繼續說道:“從它的結構組成到細節風格,‘死亡刑具’與‘熾天使號’的製作工藝,以及使徒無人機所用技術有相似之處。”
“你是說……‘死亡刑具’不是伊普西龍遺蹟,而是像‘熾天使號’一樣,是t星人的戰艦部件?”
仔細想想,他在西塔象限發現一具完整的t星人屍體,如果說奧利波德家族在泰克星發現了t星人戰艦,倒也說得過去。還別說……“阿波菲斯號”倒真的有點類似“熾天使號”的風格。
“還有一個情況……‘死亡刑具’或許並非一件武器,奧利波德家族通過爆發零素同位素的方式形成引力源,製造引力波風暴只是‘死亡刑具’的部分功能,而它的內核一直處於封閉狀態。”
“難不成‘死亡刑具’不只是一件超級武器這麼簡單?”
“應該是這樣的。”艾瑪也不敢肯定,畢竟可以分析的數據與資料有限,“她”只能做出推測,無法給以肯定答覆。
“如果是丘比特的話,可否激活它的內核?”
“可能性很小。”艾瑪說道:“‘死亡刑具’的科技等級很高,內核部件的精密程度甚至超過我所見過的任何伊普西龍遺蹟,丘比特只是阿什託蘭多系統的附屬品,可以進行維修以及簡單的創造,在面對高出本身科技水平太多的設備時,顯然無能爲力。”
“難道‘死亡刑具’比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價值還要高?”
“指揮官,科技含量與價值是兩個不同的定義,科技含量高並不一定意味價值高,如果無法激活‘死亡刑具’內核,搞清楚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東西,它在您的手裡與在羅斯加手裡所能發揮的威力沒有兩樣。”
“這樣啊……”
他低頭看着腳下的巨大三角體,陷入沉思。看起來這件東西還有更大的開發價值,讚歌威爾與j先生將它當成一件超級武器來使用,完全是一種暴殄天物的行爲。
連艾瑪都弄不明白‘死亡刑具’是一個什麼東西,只怕艾格?斯臺特曼同樣無能爲力,羅瑞?斯旺與米羅?卡琴斯基也未必能理出什麼頭緒。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它從沉睡中甦醒呢?
他想了一會兒,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索性不去傷腦筋。現在無法解開“死亡刑具”的秘密,不代表以後也解不開它的秘密。現在只需把它轉移到“座天使號”,起碼還能當一門專克能量護盾的特殊大炮來使用。
從真空反應室出來後,他一連放出數臺scv,給它們下達拆卸三角體到“座天使號”的命令,然後離開戰艦,搭乘一艘特別行動船駛向“鏡光號”所在空域。
雖然亨利埃塔說過,“阿波菲斯號”是“座天使號”的戰利品,任他處置,但是對於深受華夏文明薰陶的唐艦長來說,很忌諱有那種背景的幽靈船,總覺得上面藏着許多冤魂,讓人渾身不自在。
“死亡刑具”他自然不會留給別人,至於“阿波菲斯號”的軀殼,愛誰要誰要,反正他不稀罕,哪怕它是一艘半遺蹟戰艦,很結實,非常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