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提爾達局長在萬般無奈下,這才命令狙擊手開槍,結束那些雙手染血的罪犯們可悲可憐可嘆的一生,挽救xxx的生命,維護了法律的尊嚴。
新聞播完以後,他們的功績將被載入警史,特警們會受到嘉獎,擊斃罪犯的狙擊手們會受到嘉獎,局長大人更會受到表彰,整個戰鬥團隊會被授予集體二等功或是三等功。
這可比罪犯繳槍投降的功勞大得多,所有人皆大歡喜。當然,除了那已經被轟碎半邊腦袋的暴徒。沒人去在意他們,沒人去管他們,警察們甚至連他們的姓名都不會記得,他們會被裝進屍袋,扔到醫院的太平間等待醫學解剖,成爲那些醫科學生手術刀下的小白鼠,亦或直接被丟進焚化爐,最終化爲一些嘎嘣脆的骨頭渣子。
當然,如果他們還沒死透,一些器官可以摘下來供給有需要的富人。
艾提爾達心裡比誰都清楚,所謂警察,不過就是政客們豢養的,用來對付民衆的狗,社會的長治久安靠警察威懾?那簡直就是笑話,說白了,警察局的存在,本身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標不治本的下等手段。
他沒興趣爲這個社會操心。也沒義務心懷天下,更不打算去研究那些平民、那些暴徒爲什麼要用單薄的肩膀、瘦小的身體、傴僂的脊樑,以卵擊石,反抗政府的統治。他的目的很簡單,破案,殺人。立功,然後往上爬,晉升總局局長,公安部門主管,雷克託政法大臣,然後接過雅丹公爵手裡的貴族勳章,出人頭地,成就一番功名,從此衣食美女無憂。天地任逍遙,做一個人上人。
“局……局長,d小隊失去聯繫,d小隊失去聯繫。”就在艾提爾達暢想未來美好新生活的時候,身邊警員的話將他打斷。
d小隊?地下停車場方向?艾提爾達臉色一變:“命令e,f小隊,放棄既定目標,向停車場方向前進。”
“所有單位注意。做好戰鬥準備。”艾提爾達眯眼看着住院部大樓右下角的停車廠出口。
直至此刻,他仍不認爲那些恐怖分子會走前門。多半是虛晃一槍,在吸引住警方注意力後,由側翼突破。
前面有防暴裝甲車,有大量警員,還有位於醫院對面,佔據有利地形的狙擊手。傻瓜才衝前門呢。
可惜,他錯了,錯的很離譜,當他看到那一頭衝出,將醫院前方一些車輛與警用武裝機器人軋成一團鋼鐵垃圾的龐然大物時。他覺得真正的傻瓜是自己,而不是那些恐怖分子。
坦克披着厚厚重甲,兩個炮口閃着懾人光芒的主站坦克就那麼開了出來,一路橫衝直撞,停在院前廣場上的小轎車在它們的履帶下扭曲變形,運輸病人與醫療設備的廂貨車被拱翻撞爛,還有那些手拿電棍的警用武裝機器人,就像攤餡餅似得成了一團閃耀着絲絲電芒的零件堆。
也許是被嚇壞了,亦或手滑,擦槍走火,還沒等艾提爾達下命令,一些警員已經扣動手中“懲戒者”警用步槍,周圍一些人紛紛效仿口徑的子彈如暴雨一般傾瀉在攻城坦克的前裝甲上,“乒乒乓乓”火花不絕。但這就像拿着雞毛撣子給一頭老黃牛呵癢,除了浪費子彈,屁用沒有。
一梭子子彈打完,攻城坦克已經衝到醫院前門,跟頭憤怒的公熊似得,一頭把鋼筋混凝土院牆撞得坍塌大半,然後炮口一轉,電光繚繞間,向着正前方一輛防暴裝甲車噴出兩團令人賞心悅目的電漿球。
“啵漿球爆開,防爆裝甲車如同被饕餮巨獸啃掉半邊腦袋似得,叫人慘不忍睹,躲在後面的警員直接被飛濺的流火引燃,化成一個個火人,無比悽慘地在地下打哀嚎打滾。
“嘭是兩發,這次電漿球在警車羣炸開,爆炸產生的推力將四五輛汽車掀飛,然後打着滾落下,砸在旁邊的人羣中引起一連串悲呼,有人被炸斷腿,有人被壓爆胸膛,有人被飛濺的電漿引燃,有的被攢射而出的鐵屑捅穿肚皮。
血腥味混雜着嗆鼻的黑煙在街道瀰漫開來,鮮血,鐵屑,歪倒的汽車,被高溫電漿融化只剩半截身體的防暴裝甲車,還有地上痛苦慘叫的傷員。
戰爭,這是戰爭,這tm根本就是一場戰爭!艾提爾達兩個腿都在打顫,握着通訊器的手拿捏不穩,通訊器“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警察是用來壓制平民的,抵禦軍隊什麼的,怎麼可能!
“局長,怎麼辦?”
“局長?局長?e小隊請求支援,啊……那是什麼……啊……呲……”
“局長,局長,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啊……”
這時,裝甲車監視器上陰影一閃,又有一輛坦克衝破醫院外牆,“咚”的一聲將封鎖線最前面的兩輛警用運輸車撞翻,任憑子彈打得前裝甲噼啪作響,炮口一轉,瞄向街道對面藏匿着狙擊手的房間。
“嘭漿球激射而出,撞在牆體上爆成一團劇烈的閃光,流火席捲屋內,狙擊手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焚化灼幹,成爲一團團微不足道的粉塵。
“直升機中隊,你們在幹什麼?給我把這兩輛坦克幹掉。”
艾提爾達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坦克到底是哪裡來的,醫院裡怎麼可能隱藏的下這種龐然大物,近10米長,4米高的體型,他們是怎麼進入醫院的。他不解,茫然,後悔,手足無措,此時此刻,他只有寄希望於天上那些警用武裝直升機了。
然而,還沒等空警發難,是一輛攻城坦克衝破院牆,雙子加農炮炮口一轉,“嘭”的一聲向着他所在的指揮型警用裝甲車射出兩團電漿球。
艾提爾達只覺腳下一震,所有監視器一下熄滅,高熱如同翻涌的氣浪,眨眼間刮面而過,整個人就像被丟入滾燙的油鍋中,灼痛感襲遍全身,皮膚在融化,血肉在沸騰,那種疼痛撕心裂肺,彷彿有億萬只螞蟻在啃食着身體。
“滴答,滴答。”血液混着汗水、油脂滴落,艾提爾達感覺自己進了地獄,滿是烈焰的地獄,無數走投無路奮起反抗政府,然後或直接,或間接被他槍殺的亡魂在對着他憤怒的咆哮。無數被私刑逼供,屈打成招,繼而送上法場,成爲他晉升階梯的冤鬼在他耳邊呢喃,呼喊着他的名字,啃噬着他的血肉。
這樣的疼痛,他一時一刻都無法忍受,艾提爾達張開嘴,他想慘叫,想哀嚎,但……炙熱的氣浪就像在他肺裡丟進一顆雲爆彈,整個胸膛都要炸裂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看到了一絲光明,當滾滾火焰將他淹沒之際,匆匆一瞥之下,他看到5輛坦克,如同殺入兔羣的猛虎,將他自以爲銅牆鐵壁的防線撞爛,碾碎,踩爆!
天上的警用直升機終於動手了,兩弦的集束火箭落在攻城坦克上爆開,發出“嘭,嘭”的悶響。帶着流火的鐵屑四處飛濺,可惜,它們連攻城坦克的外裝甲都難以貫穿,哪怕以仰角攻擊最薄弱的頂艙,一樣沒什麼效果。
前門防線潰敗,局長身死,特警隊變成一具具外焦裡嫩的“烤鴨”。亂,整個現場亂成一鍋粥。
一些用以偵查的直升機紛紛朝前門飛去,那些坦克沒什麼防空能力,唯一還能對它們造成威脅的,就只有空中力量了。
一向趾高氣昂的警察們終於吃足了苦頭,第一次覺得這不是什麼公務美差,而是血火交織的戰場。
“嗖,嗖,嗖……”就在15架警用武裝直升機圍着門前廣場5輛攻城坦克狂轟濫炸的時候,一道道殘影由空中急掠而過。
亂舞的飛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劈頭蓋臉罩下。
“轟,轟……”火球涌動,一架又一架直升機中彈起火,有的機艙被炸爛,伴着螺旋槳轉速降低發出的沉悶“嗡嗡”聲,由空中斜斜跌下,一頭扎進對面自助餐廳二樓,壓碎無數玻璃窗。還有的被炸斷尾翼,整個機身一路飛旋着跌在地上掃起無數揚塵。
硝煙,火焰,鋼鐵殘骸,橫七豎八的死屍,縱橫流淌的血漿,現場一片狼藉。
“轟,轟……”又是一輪飛雷瀉下,爆炸在四周建築物上蔓延,二十幾名身着輕型動力裝甲的狙擊手夾在無數石礫中飛上天,然後做自由落體墜下,狠狠地摔在地上,抽搐幾下便寂然不動了。
至此,醫院前門的戰鬥終於劃上句號,槍炮聲消失,唯餘“嗶路”作響的冉冉火焰,以及角落裡若有若無的呻吟聲。當然,更少不了攻城坦克履帶碾過警車發出的“咯吱”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