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一幕證實了白浩的猜測。←,
一艘被天行者衛隊所屬神啓級戰列艦追擊的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準備由吉爾科特計劃打通的太空走廊上方穿過,與另一邊趕來支援的3艘護衛艦1艘驅逐艦匯合。
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的艦長很清楚下方戰場發生了什麼,知道哪怕換成自己的船,同樣無力抵擋“鏡光號”艦首主炮射擊。
但是他又必須這麼做,因爲3組推進器在之前的戰鬥中受損,戰艦靈活性大打折扣,面對性能更強的神啓級戰列艦,及一艘改進型懲戒騎士級驅逐艦的夾擊,根本沒有戰勝的可能,唯一的存活機會便是與援軍匯合,再反過頭來幹掉對手。
在做出這樣的決斷前,他仔細調查過“鏡光號”所在戰場的外部環境,然後選了一條很安全的航道,根據戰術評估系統推演,有95%以上的成功率,因爲他選擇的這條航道下方空域分佈着密密麻麻一層金屬殘骸,說是戰艦墳場也不過分。
也就是說,雙方之間隔着一層天然屏障,而且“鏡光號”的主炮剛剛激發,把改進型大主教級重型巡洋艦變成被爆炸撐破肚皮的可憐蟲,按照剛纔收集到的戰鬥數據,只要命令駕駛組將還能用的推進器超載至額定功率的150%,應該可以趕在“鏡光號”主炮再次激發前離開它的火力範圍。
當然,就算途中因爲一些意外耽誤了時間,下方的大量戰艦殘骸也可以用來隱藏行蹤,或是作爲盾牌,從而保護戰艦不受傷害。
艦長大人的如意算盤撥的很響,但是接下來所遭遇的事實,卻讓他動身前那些考量成爲一個笑話,更讓他自己,連同整艘戰艦淪爲這個冷笑話的犧牲品。
它的走姿很飄逸,飄逸到如同一隻在花叢樹下翩翩飛舞的蝴蝶。從這片葉影躲入那道樹蔭,艦體時隱時現,模糊不清。
依託下方戰艦殘骸進行轉移的計劃堪稱完美,期間沒有遇到任何阻滯。後面追擊的神啓級戰列艦隻能望着推進器組超負荷運轉噴出的銀白色光火興嘆,不願進入這片適合小型艦打游擊戰的空域。
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的艦長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就連下面的工作人員也長出一口氣,暗暗慶幸終於逃過一劫,只要捱到戰爭之子與獅心王獨立艦隊入場。勝利終將屬於他們。
然而,就在戰艦距離安全點已經不遠,於數艘大型艦殘骸間穿行,相對“鏡光號”處於火力死角的時候,原本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開拓安全通道這件事上的“鏡光號”艦首主炮小角度微調,然後射出一道粗大光束。
它的動作很隨意,隨意的就像一個人走在上班路上,看見地上有一塊土坷垃,下意識用腳踩過去踏碎一樣。
那些大型艦殘骸就是一塊塊的土坷垃!
射線由炮口噴出,沿途將阻路的一切戰艦殘骸。無論大小,不管厚薄,全部洞穿,最後生生衝破一塊神啓級戰列艦殘骸,落在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艦底,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阻擋,直接戳爆外殼,將毀滅泄入艦體內部。
很粗暴!更有效!
當一道光芒衝破那塊巨大艦船殘骸,在2號大屏幕綻放的時候,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的艦長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爲什麼“鏡光號”的主炮像吃了一枚大力丸,變得這麼生猛,竟然視那些戰艦殘骸如無物,直接把他的戰艦打爆。
按照戰地數據鏈系統提供的情報。以及評估小組所做推演,“鏡光號”的主炮有能力幹掉一艘戰列艦,但前提是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等離子束可以完美髮揮它的破壞力。
是評估小組推算失誤?應該不是吧……畢竟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比起樂觀考慮,他們應該更傾向於最壞的情況。
除此之外。“鏡光號”主炮的充能時間也太快了吧,同樣與戰地數據鏈系統提供的情報有所差異。
不……不是有所差異,是有很大差異,大到足以葬送全艦所有人員的生命。
警報聲響徹艦橋,損控管理系統輻射出快速閃爍的紅光,照亮很多人的臉,艦體內爆傳遞的震盪波在腳底發酵。
幾個呼吸後,地板被撕裂,一道光吞噬了艦橋所有人。
死亡來的那麼快,快的許多人來不及做出反應。
“鏡光號”一炮幹掉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的一幕場景,將戰艦殘骸區另一側正在趕來支援的幾艘中小艦隻嚇傻了,以最快速度止住前衝勢頭,用茫然無措的情緒望着前方那個龐然大物被快速膨脹的火焰吞噬,成爲戰艦殘骸區的一員。
隔着無數障礙物,一炮幹掉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這樣的戰果震驚了許多人,自然也包括擋在“鏡光號”前方,阻撓它接應“夜琉璃號”的那些叛艦。
他們當剛纔的一幕是殺雞儆猴,故意給他們豎立一個榜樣。可是現實正相反,改進型神諭級戰列艦是猴,它們不過是一羣雞。
“鏡光號”的等離子炮不是一門,足有8門之多,刨去艦首、艦尾2門主炮,左右舷,及艦底同樣各有2門,不過口徑小了不少。
這些副炮用來對付重型巡洋艦、戰列艦這類大型艦,或許無法做到一擊致命,但是對於中小型艦隻來說,卻是非常要命的傢伙。
原生反應堆上線之前,這些副炮一般與主炮及同側副炮交替開火,以降低對系統的負擔,同時彌補主炮因爲需要時間充能所導致的火力真空期。從而失去對目標的壓制。
現在不一樣,主炮的充能時間大幅減弱,副炮亦然,一次攻擊完畢後,在無需更換散熱芯的情況下,緊接着可以進行第二次射擊,於是那些攔在路徑兩側,對天行者衛隊負責開路的戰艦進行干擾的中小型叛艦迎來了它們的末日。
根據吉爾科特的最新指示,“鏡光號”一改之前作風,衝出護衛艦隊形成的保護圈。彷彿一把突然出鞘的匕首,扎進對手心臟。
每一道光束刺破夜空,便會有一艘戰艦受傷,“鏡光號”副炮每2次開火。便會送一艘叛艦歸西。
形勢變化很快,原本處於陣型最中間,被其餘艦隻拱衛的“鏡光號”,搖身一變成了千里走單騎的無雙猛將,一下子打亂了通往“夜琉璃號”所在位置路徑兩側太空戰場局勢。叛軍各艦感受到強大的壓力與危機。偏偏己方炮火又難以敲碎籠罩在“鏡光號”外面那層看似輕薄的能量屏障。
靠近走廊的叛軍傷亡慘重,外圍叛艦選擇暫避鋒芒,向更遠的空域撤退。
因爲原生反應堆的發力,“鏡光號”以摧枯拉朽之勢,撕裂叛軍戰艦構築的多重防線,逼近“夜琉璃號”所在空域。
但是就在吉爾科特望着虛擬沙盤上距離“夜琉璃號”越來越近的“黑鋼號”暗暗着急的時候,奧斯卡彙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一支由20多艘戰爭之子戰艦與獅心王獨立艦隊戰艦組成的混編艦隊突然由下方切入戰場,出現在“鏡光號”通向“夜琉璃號”所在空域的最後一處戰場上,安特烈詢問該怎麼辦。
吉爾科特想也沒有想,狠狠撂下一句話。“衝過去。”
奧斯卡皺皺眉,心道,衝過去?說的輕巧,“鏡光號”由原來的坐鎮中軍,變成現在的一騎絕塵,本身已經與天行者衛隊的護衛戰艦拉開一段不小的距離,好在後方戰艦無法用身體做盾牌,還可以提供火力掩護。可是一旦遵從吉爾科特的命令,硬生生衝過去,必將失去與後方部隊的聯繫。如果那些向外撤退的叛艦突然殺一個回馬槍,拖住“鏡光號”的護衛艦羣,很有可能出現孤軍冒進的情況,落入那支混編艦隊的包圍網。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困局面。
他當然不敢把心裡的吐槽說出來,因爲面前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從小到大對他都很嚴厲的父親,哪怕他現在已是當爺爺的人。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吉爾科特沒道理想不到,無論做出這種選擇的出發點是感情用事,還是對“鏡光號”懷有充足信心,都不是他能說服的。
奧斯卡將視線轉移到那幾位堂叔身上,希望能獲得他們的支持,然後又順着他們的視線轉移到亨利埃塔身上,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興許是艦橋的溫度有些低,老頭兒的袍子過於單薄,於是攏了攏衣襟,讓寬鬆的袍將身體裹得更嚴實一些。
奧斯卡確信亨利埃塔看到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求助的目光,但是對方什麼都沒有說,彷彿對此事漠不關心,全權交給吉爾科特處理。
“奧斯卡,你在猶豫什麼?趕快向安特烈傳達命令!”吉爾科特的聲音飽含不耐,他先死了兄弟,後被信任的下屬背叛,如今又眼睜睜看着庫德莉亞在敗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憤怒自然不可避免地在心頭成長。
奧斯卡很害怕這樣的他,於是磕磕巴巴答應一聲,將最新命令傳達至第一艦橋。
與上次接到激活原生反應堆的命令不同,安特烈猶豫一下,又再三確認命令的真實性,得到奧斯卡多次肯定後,才咬着牙向駕駛組的人下達進攻指令。
“鏡光號”是亨利埃塔的旗艦,原本應該置於中軍,享受衆星拱月般的待遇,但是此時此刻,它卻必須親上戰場,還極有可能陷入孤立無援的危險境地。
船員們擔心歸擔心,還是按照吉爾科特的命令,加大引擎推力,快速駛向“夜琉璃號”所在區域,儘可能的趕在“黑鋼號”擊破“夜琉璃號”周圍防護力量前,抵達那片空域。
奧斯卡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其實它註定會發生,因爲這個戰場上無論是最基層的艦長,還是一支艦隊的指揮官,都不是傻瓜,相反很聰明。
位於“鏡光號”行駛軌跡前方的叛艦以最快速度向外圍散開,而行駛軌跡後方的叛艦卻由兩翼向中間聚攏,再次築成一道防線,隔開天行者衛隊其他艦隻與“鏡光號”的聯繫。
擁有能量護盾的“鏡光號”可以無視戰艦炮火,以碾壓姿態前行,它身邊的護衛艦隻不可以。
雖然他們有勇氣那麼做,但是來自亨利埃塔的親口命令是,“穩住”。
是的,只有短短兩個字,穩住!
意思很清楚,讓他們不要犯傻,不要擔心“鏡光號”的安全,盡力維持現有局面,穩紮穩打,不要冒進。
他們對現在的局勢沒有信心,但是對亨利埃塔有信心,因爲那位老人向來都是“睿智”的代名詞,他說要穩住,他們就會盡力穩住。
躁動在那些護衛艦所屬船員心中平息,有崩潰跡象的陣型也趨於穩定,開始與前方聚攏而至的叛艦進行戰鬥。
另一方面,“鏡光號”一路無阻地來到臨近“夜琉璃號”的空域,期間有6艘護衛艦,3艘驅逐艦,1艘重型巡洋艦因爲敵對叛艦被“鏡光號”驚走,得以從戰鬥中解脫出來,投入到對旗艦的護衛任務中。
那支由20艘戰艦組成的混合艦隊當然不會像朱里亞諾麾下叛艦那樣選擇暫避鋒芒,放“鏡光號”過去,它們擺出固守姿態,在“鏡光號”進入射程的第一時間,激活戰艦配屬的武器系統。
高能鐳射與導彈一前一後,將中間空域帶入動盪,戰火將沿途一些小型殘骸與雜物點亮,也將“鏡光號”的護盾點亮,泛起一道道快速擴散的漣漪。
它周圍的10艘護衛艦選擇向兩翼張開,一方面可以分散混編艦隊的火力。一方面可以保證自己活得更久一些,因爲經歷過與朱里亞諾麾下叛軍的戰鬥,戰艦已經傷痕累累,面對以逸待勞的獅心王獨立艦隊與戰爭之子,處於絕對的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