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獠a,盛da等於坑爹,霄遙,以及08a兄的打賞。)
沒有響應,沒有回答,有的,只是緩緩抽出的右手。
血漿順着手臂的下沿緩緩流淌,一滴一滴落在金屬地板上,濺出一圈一圈水窪般的殷紅。
“滴答,滴答。”馬歇爾彷彿聽到血珠落在地面的迴響。
克勞德仰頭倒了下去,身子歪倒在一堆電器設備上,鮮血順流而下,將青瑩瑩的雷達屏幕映得一片血紅。
那是怎麼樣的一條手臂!纖細的臂膀前端長着三股鋼叉般的尖爪,指縫間血漿縱橫,大尉的小半個胃臟還粘在手背上。
驚魂攝魄的鮮紅中,露出一抹妖嬈的嫩黃,那是他令人豔羨的晚飯,一小塊芝士蛋糕。
“啊,去死吧,你這怪物。”馬歇爾一邊大聲咒罵着,一邊瘋狂的扣動扳機,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內心的恐懼。
子彈在一排排電子設備上來回飛撞,液晶屏幕爆炸的火光與四濺的電花充斥整節車廂。
“嘶,嘶……”馬歇爾只覺腦海中響起一陣怪異的悲鳴。
“威爾遜”的身體開始扭曲,面部一陣變幻,最終顯露出一張掛滿膿瘡的猙獰鬼臉。如膿水一般的淺灰色流質淌下,它左側身軀尚維持着人形,右側身軀卻變成了一灘血色爛泥。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醜陋的怪物就像將一個人丟進絞肉機裡,一半是人,一半已經成了一堆令人作嘔的肉醬。
“嘶,嘶……”異響在腦海中不停迴盪,馬歇爾扣動半天,直到槍口的火光斂去,撞針擊空的悶響沿着槍身傳來,他這才發現已經打光了一梭子子彈。
此時怪物已經徹底沒了人樣,黏糊糊的身體在地上不停扭曲,掙扎。
“這樣還不死?”馬歇爾只覺頭皮發麻,扭頭瞅瞅克勞德的屍體,猛地將槍往地下一丟,翻身出了指揮車,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第三後備營的指揮部跑去。
同樣的一幕不停的輪迴上演,短短二十分鐘,蘇魯帝國軍的前線陣地再無一個活人。
一個後備加強連296人,除去早先戰死86人,如今又拋下102具屍體,傷亡達63%,更不用說還有蒼穹武裝穿梭機、疣豬反裝甲戰車、胡狼坦克等軍用載具。
至於唐方陣營的損失,一名被23mm機炮打成篩子的機槍兵,一名被反坦克導彈炸斷右腿的劫掠者,以及4條小狗,一隻腹部開花的瘸腿蟑螂。
當然,若是將蟲後的“哺液”技能也計算在內,真正的損失或許僅僅只有1機槍,4小狗而已,同蘇魯帝國軍相比,簡直微乎其微。
蒙亞帝國軍前沿陣地上,上尉格雷厄姆·安德森拿開眼前的mini高倍電子望遠鏡,機械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詹姆斯中尉:“詹姆斯,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簡直就神蹟,是天父對我們的垂憐!”
同他們對峙了整整13個小時不分勝負的“銀翼之風”第三後備營下轄第二加強連就這麼完了?依託基地防禦工事才能戰個平手的敵人,竟然被這一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陌生部隊趁着夜色,發動突然襲擊,在短短二十分鐘內,200人的連隊被區區40幾個作戰單位殺了個措手不及,以致丟盔棄甲,大敗虧輸。
天佑蒙亞,這一定是主的恩賜!
“天父在上。”格雷厄姆非常虔誠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詹姆斯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上尉,你說那些傢伙會不會是自己人?”
格雷厄姆扭頭望了他一眼,沉默下來,之前師部確有聯絡稱,已派遣伏擊部隊迂迴到敵後,適機發動突襲,令防守部隊裡應外合,打一個漂亮的夾擊戰,力求將敵人的部隊全數吃掉。
突襲行動的預定時間是在黎明時分,那時敵人的意志力最爲脆弱,然而,如果換算爲地球時間,現在不過凌晨3時左右。還有,擊潰敵人的那股陌生部隊的兵力構成十分奇怪,那些裝甲兵種見都沒見過,更不用提還有恐怖的異形,這種生化組合,別說3789師沒有,整個雷霆艦隊都沒有!
“詹姆斯,傳達我的命令,全體戰鬥人員一級戒備。”說完,他又轉頭朝着身後一名通訊士兵道:“卡薩扎伊,將剛剛攝錄的影像資料傳去指揮中心。”
“是……”
兩名士兵領命去了,格雷厄姆打開手掌,看了眼外漆已經磨損大半的十字架,緩緩收攏五指。
另一邊,3789師後勤基地指揮中心。
副師長愛德華·奧利佛望着畫面中不停扭動的異形沉默不語,旁邊一衆參謀官臉色慘白,額頭的冷汗匯聚成線,沿着臉頰淌下……
這股神秘部隊到底是哪裡來的?短短十幾分鍾,殺的敵人一個加強連丟盔棄甲,全線潰敗,這……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敵人可是機械化步兵連隊,坦克,武裝穿梭機,裝甲車,該有的重型裝備一樣不缺。
“霍青,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愛德華目光掃過左側一名亞裔男子。那是師部的參謀長,弗朗西斯最倚重的軍師。
這名已經有些年紀的亞裔男子搖搖頭,嘆了口氣:“是敵非友。”
“這我知道!”愛德華面無表情的說道。偵察衛星又不是擺設,這股神秘部隊將金永浩所率連隊擊潰的一幕在場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原以爲他們是蘇魯帝國的一支奇兵,卻沒想到大錯特錯,這些傢伙居然自成一路。
他們是哪兒來的?想幹嘛?愛德華腦海裡畫滿了無數問號,從軍這麼多年,經歷的大小戰事多如天上繁星,什麼樣的場面沒經歷過?什麼樣的奇謀沒見識過?不過眼下這一幕,真正顛覆了他的認知,一小股陌生部隊,作戰單位不足50,他們居然敢叫板兩大艦隊?他們是哪兒來的信心?哪兒來的膽子?
很顯然,心中有這般想法的並非只有他一個,隨着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臉寒霜的弗朗西斯出現在門口。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能?”
弗朗西斯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發怒前的徵兆,沒有人敢出聲。
“霍青,你說,這快速逼近基地的一小股部隊,到底是什麼來歷?”
霍青撐起眼皮,目光掃過愛德華,最後落在弗朗西斯身上:“從這些傢伙擊潰偵察連,到佔領蘇魯帝國軍陣地,再結合衛星傳回的畫面,可以確認一件事,他們跟敵我雙方皆有嫌隙。”
“說重點。”弗朗西斯皺眉道,他與霍青是老搭檔了,兩人熟的連對方屁股後面的痔瘡有多大,都心知肚明。
“咳,咳。”霍青輕咳一聲,擡頭瞄了他一眼:“上校,這夥人可能來自咱們師。”
“什麼?”一句話掀起千疊浪,所有人都呆住了,來自3789師,自己的部隊?那他們爲什麼要進攻偵察連?
“這夥人要麼跟金永浩有仇,要麼跟帝國高層有仇。”很快,霍青給出瞭解釋:“雖然我不知道這些人的裝備從哪兒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金永浩與他們是舊識,這從雙方見面後沒有第一時間交火,而是對峙了一段時間,可以很容易推測出來。”
“金永浩是誰?”做爲一師之長,弗朗西斯自然不可能記住所有基層軍官的姓名。
“金永浩,中尉軍銜,畢業於穆爾星澤拉蘇海軍學院,原第一裝甲旅直屬偵察連二排排長,後來連長鮑威爾陣亡,一排長盧雲負傷,於是順理成章的就任連隊臨時指揮官”
“第一裝甲旅?偵察連?”弗朗西斯好像記起點什麼,不過當他非常大方的用去5秒來考慮這個問題,最終無所得時,接下來,很是乾脆的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
金永浩,不過一屆基層軍官,他又是誰?3789師上校師長,身份地位雲泥之別。陌生部隊與金永浩有仇也好,沒仇也罷,跟他有什麼關係?眼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考慮怎麼穩住局勢,守住基地不失。
做爲一名高級軍官,帝國貴族,他有着上流人士固有的傲慢。比如以手中的權利去陷害一名士兵這種事,其實與碾死一隻螞蟻並無二致。在弗朗西斯四十幾年的人生中,他所在意的只有兩件事,一,功勳,二,地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哦,不對,還有女人,尤其是18、9歲,身體已經成熟,卻又透着一股子青澀、稚嫩,會蒙着眼睛不敢看他滿是刀疤的健壯身體,會對着他輕聲細語撒嬌索要禮物的漂亮姑娘。
像享受勝利戰果一樣,弗朗西斯會滿足她們的一切要求,然後像每一個正常男人那樣佔有她們的身體,作爲打勝仗的獎品。那種征服感,就好像將帝國的聖劍旗幟插上敵人的灘頭陣地一般,令人迷戀,令人着魔,令人慾罷不能。
唐方如果是一個女性,絕世美人,他或許會有幾分印象。如果是一個敵人,難纏的對手,他會牢牢記在心頭,如果是帝國貴族的一員,他會尊重,並遞上一杯酒,說些只在貴族圈流行的黃色小笑話。
很可惜,這三者他都不搭邊。
做爲一名合格的將帥,優雅的貴族,鐵血的軍士,像用厚底軍靴碾死一隻臭蟲這種事,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霍青,我現在不想聽金永浩與那些人的恩怨,你只需告訴我該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惡戰。”
老成持重的參謀長微微一笑,邁步走到終端控制檯前方,隨手一點,中央監視器上閃出一幅畫面,主角正是一名機槍兵。
“相信各位剛纔已經見識過這種輕型裝甲的威力了,不論同帝國的‘守護騎士’,還是同蘇魯帝國的‘疾風銀狼’相比,在防彈、助力、機動等方面都更勝一籌,一旦單兵相接,毫無疑問,落敗的肯定會是我方士兵。姑且稱之爲‘山豹’。”
“此兵種強則強亦,卻也不是無懈可擊,20mm以上的機炮可以有效撕開他們的裝甲。各位,我們現在處於防守姿態,只要對方發動衝鋒,前沿陣地上那些30mm機炮地堡,以及我方的狙擊手,會讓他們吃盡苦頭。”
說完,他手指一動,監視器上畫面一變,顯現出一名劫掠者臃腫笨拙的身軀。
“這種動力裝甲,我們不妨稱它爲‘黑熊’,火力強大,裝甲厚重,配備有榴彈發射器,可有效對抗地面載具。但是,缺點同樣明顯,射程有限,對空不足。地對地導彈、基地高牆上的120mm自動加農炮塔,可組成聯合火力網,對他們實施毀滅性打擊。”
“再看它。”畫面再變,一隻蟑螂出現在屏幕正中。“略過此物來歷不談,這種生體單位具有厚重的甲殼,能夠噴吐酸性極強的唾液。與‘黑熊’類似,它們也有對空不足,射程有限的缺點,只要令多功能裝甲載具切換反裝甲作戰模式,配合基地炮塔,同樣不足爲慮。”
“嗯,再來看看它們。”霍青一點按鍵,轉身走到中央屏幕前面,指着左側一頭坦克般的猙獰巨獸道:“這種生體單位綜合能力極強,可惜弱點很致命,行走速度過慢。”說完又一指右側僅僅裸露出一角的脊針爬蟲:“要說這股陌生部隊中攻擊力最強的戰鬥單位,自然非它莫屬。然而,從剛剛那段戰鬥影像上分析,此物說是戰鬥單位,倒不如說是防禦工事更貼切一些。”
“這兩種戰鬥單位同樣很好解決,基地防禦網中的定點軌道炮就是爲它們準備的。”
“最後再說一下此人。”霍青不緊不慢的走回終端控制檯,食指一點,畫面上出現一個身着帝國制式動力裝甲的男人:“縱觀整個戰局,這股神秘部隊的編隊形式、進攻節奏,皆是以他爲核心。很顯然,此人極有可能是整支部隊的領導者。”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只要將攻擊重點放在他的身上,或許,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最後一句話說完,現場鴉雀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足足過了半分鐘,卻纔傳來一道不疾不徐,非常有規律的掌聲:“好,好,好。”
連續三個“好”字,道盡了弗朗西斯心中的滿意與自得。自從年輕時起,他就與霍青搭檔,一晃二十多年,對方從未讓他失望過,左膀右臂?不,他一人就相當於一雙手臂。
至於愛德華,哼,若非靠着家族勢力,又怎麼能爬到這個位置?
“霍青,儘快擬定一個詳盡的作戰計劃交付前線指揮軍官。”溫聲吩咐一句,弗朗西斯站起身向着門外走去:“破譯工作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不希望基地有失,愛德華老弟,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愛德華點點頭,望着弗朗西斯的背影眯了眯眼。
指揮室內衆人迴歸崗位,按部就班的繼續着各自手上的工作,霍青領着幾位參謀官走到基地的全息投影圖前面,仔細商榷作戰細節。
愛德華慢吞吞走到沙發上坐下,抄起茶几上的小方杯,輕輕小抿一口,仔細回味着威士忌的綿軟果香。他從不加冰,就像喜歡波瀾不驚的生活,當然,他更加喜歡欣賞美女精緻的臉蛋。
……
霍青是個非常靠譜的傢伙,在大多數中層軍官眼裡,他的聲望還要比副師長愛德華·奧利佛高一些。
當格雷厄姆收到總部傳來的作戰計劃,得知是霍青親自爲他們量身定做的這一消息,一絲掩飾不住的微笑在他臉上盪漾開來。
如果用華夏一句古詞來形容,霍青當是一員“智將”無疑。嗯,這是格雷厄姆特意跑去亞裔同僚哪兒學來的一個稱呼。
“詹姆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那羣傢伙只要敢來,就一定讓他們嚐嚐敗仗的滋味。”
詹姆斯擡頭望了望有些話嘮,又有些神經質,不管好壞,總喜歡把一切歸咎於神恩或是神怒的上尉連長,沒有回話,繼續用手指在臉上塗着黑漆漆的油彩。
他發現這是一種可以有效舒緩緊張情緒的運動,與格雷厄姆不厭其煩的嘮叨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們有120mm自動炮塔,有對地攻擊導彈,有定點軌道炮,陣地前面還有高壓電網,地雷帶,死亡陷陣……來吧,來吧……試圖攻擊基地的狂徒們,我要讓你們有來無回。”
茫茫夜色,格雷厄姆的自我安慰像極了走投無路,自知必死無疑的臨死哀告,即便夾雜在一片電子忙音中,依舊是那麼的清晰可辨。
……
3789師前沿陣地對面,堆着炭烤屍體與報廢載具的壕溝中,唐方視線穿過中間的緩衝戰場,落在那層層疊疊,猶如梯田似得防禦工事上。
所有戰鬥單位都已被他收回系統空間,整片陣地空蕩蕩的,如同羣星點綴下冰冷深沉的墓地。
“說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馬潤甲背後的排氣孔裡噴出兩道白煙,那是由阿羅斯來來回回不知吸了多少次的二手菸氣積攢而成。
“就是,再這麼呆下去,身體裡的胃液都凍住了,好歹讓人活動活動筋骨啊。”
唐方扭頭掃過二人:“想不想體會一下回孃胎的感覺?”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豪森愣住了。
唐方話不多說,舉起手臂,朝上指了指。二人擡頭一瞧,頓時愣成一雙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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