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輕言還是像往常一樣,直到早晨上工的時候纔出來營房。照例,他是沒有吃早飯直接去礦區的。
這幾天時間,固然在任務量上有所提升,但對他而言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壓力了。
無論是開石料還是運石材,灰輕言都上手很快。甚至他還希望能夠多給他每天安排些任務,早日彌補完成積欠勞役。
按照最初的預估數量,這幾年積欠下來的勞役量足夠他在礦區裡辛辛苦苦幹1年多時間才能完成的。
然而以他現在的行動力和身體素質,可能拼盡全力的話至多大半年也就能全部完成的。
家裡有亞雲漢照看着,應該是不存在什麼隱患。無非是一點糧食和日常支出的錢,還有父親買藥的花費。
灰輕言這幾天準備下山去雜市上打探一下,把手裡的那幾枚丹藥找個法子賣出去換了錢。
具體的價值他還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幾枚丹藥只要賣出去,換來的錢絕對夠家裡大半年使用的。
上次和樹明的會面已經證明了這些丹藥,哪怕僅僅只是最初級的傷藥而已,但品質高,價值也不低。
哪怕丹藥換回來的錢不夠家人用,他也大可以再來煉幾次丹。成功率就算真的低一點也沒關係,他還是可以大賺特賺。
至於副本世界那邊,暫時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事情,就是和老道一起學習各種知識,再就是去採藥打獵。
黑熊嶺上各種動物也活躍起來了,跟着老道出去了幾次都很有收穫。老道的那支水連珠,他現在也會用了。
不得不說,這種槍械真心是非常的方便,威力也是十足。
老道只是教過他幾次,灰輕言就已經玩的很溜了。他的身體協調性和視力都很棒,搭配起來效果很好。
再就是老道領着他到處去採藥,並對照他所背誦的湯頭歌之類,給他講解各種藥物的性情和作用。
這片大山根本就看不到邊,各種野味和藥材更是隨處可見。短短時間裡,灰輕言就愛上了這種採藥加遊歷的生活節奏。
他在莽山鎮上可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能夠外出走那麼遠的地方,看那麼多的東西開闊眼界。
雖然人沒接觸到幾個,可是各種野外生存的知識,還有對各種野生動植物的認知,那是蹭蹭往上漲。
這種眼界的開闊,還有老道的諄諄教導,給灰輕言的幫助非常大。
不知不覺當中,灰輕言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三觀正在重塑當中。小魚還是經常沒消息,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
但偶爾開口指點幾句,又證明他始終都在身邊。
這天剛剛上山進去礦區的山口,連工具都還沒有領出來,就忽然感到一陣風掠過身邊。
一個行動極快的身影,幾下騰挪彈跳就飛進了礦區裡面的山石當中。
沒等灰輕言緩過神來看清楚,又一條身影恍如閃電般激射而至。
當前衝進來的身影並沒有繼續向前,而是一個半空中的停頓就站在了一塊懸空出來的巨石上面。
後來的身影也幾乎就稍稍慢一拍的卡在了對面的一塊山石之上,距離前者不過是一個照面。
礦區內的一衆數百人頓時大駭,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不絕於耳。
只因爲那兩人所站的地方根本不是人能夠爬上去的,全都是礦區內最險峻的所在。但他們兩人,卻都是隨便在地上一點就跳上去了。
看他們的跳躍高度和輕鬆程度,誰還能不知道來人的身份。
“是修煉者!至少也是魔卿級別的高手!”
“不對,你們看那人的穿着,還有他胸前的徽章!”
“是魔界的人。是我們魔界的修煉者,哈哈哈,是魔界的修煉者!”
“我們能回去家鄉啦!哈哈哈,我們能回去家鄉啦!”
“是正義之門,一定是今年的正義之門開了。”
“別喊了,你沒看他是被後面那個紅衣女子追殺過來的嗎?明顯是在逃亡呀!”
剛開始還有不少罪民認出來了前者身上的服飾風格,還有各種標誌。這樣的實力,至少都是魔卿級別的。
儘管這些人並不知道今年來自魔界的災難之門是開在了那裡,可誰都知道今年是偶數年的。
偶數年份裡,正是魔界災難之門開啓,討伐神域的時間。那這位突然出現的魔卿級別高手的來歷,還用再說嗎?
指不定,在場這些人還有希望藉助這位貴人的實力,從神域逃回魔界去呢。
但剛剛鼓譟了還沒有兩句,就有人發現後面追過來的這個紅衣女子,似乎實力還在前者之上。
短暫升起來的興奮還沒完全舒展開來,就已經再度陷入了低潮當中無可聽聞。
礦區當中的罪民,絕大多數都是魔界而來的囚犯,被貶斥而成的身份。
即便他們在不斷的幹活,也不過是勉強糊*命罷了。想要在神域生活下去,只有贖清了罪孽才行。
而罪民們贖罪結束後也只是擺脫了奴隸的身份,能夠恢復一定的自由權。但所能從事的工作,卻只有最下賤的行業。
甚至於罪民們的生命安全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保障。
殺死罪民,無論是神域大陸上那個國家的法令裡都不認爲這個是犯罪。頂多了,給罪民的主人一定的經濟賠償算完。
因而,罪民們沒有不想返回魔界中去的。留在神域裡,他們根本就算不得是個人。
然而眼前的情況,似乎並不像他們所想象的那樣。哪位先趕過來的魔卿,好像真的是在逃亡當中。
“你終於想明白了是不是。這裡就是你選好的葬身之所嗎?”
紅衣女子容顏絕美,尤其是那如墨一般的長髮,散披在火紅的衣衫之上,形成了極爲鮮明的比照。
她手中倒提着一隻長劍,閃爍着冷光,幽暗而又充滿詭異的韻味。每個人只要看一眼,都能感覺到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但紅衣女子最讓人驚訝的地方,卻是她始終緊閉着一雙美目。只能看見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顫動。
對面的藍袍男子,此刻的臉色格外難看。
相比於女子平淡的口吻,還有身上彰顯孤傲的氣質。男子身上的錦袍明明是上好的衣料材質,卻到處都是灰塵和裂口。
就連他的臉上,也有幾道很是明顯的傷口和污漬,格外的狼狽。
聽到紅衣女子的說話,藍袍男子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陰惻惻道:“你不是真的要不死不休?”
“哼!你們從魔界殺到神域來,本就是罪孽深重。我饒了你們,又怎麼對得起那些無辜死難的亡者呢?”
“別說那些好聽的。難道只有我們來神域,你們沒有去魔界燒殺搶掠嗎?”說話間一指底下的這些罪民:“這些人又是怎麼被你們抓來的?”
“嗯?”
“別裝蒜了!這些人分明是我們魔界的子民,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子女的。可他們現在卻只能在這裡做奴隸幹活,你又有什麼好說的!”
紅衣女子根本還是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平民百姓與我無關,我明無雙也不會對這些人動手。我只找你們這些修煉者!”
“你!”
“你有空考慮別人的命運,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的下場。既然你選擇了地方,那我就送你一程。這裡固然談不上山清水秀,
“可以算是別有一番風味。你能死在這裡,也算不冤。逃了這麼久,我也累你也累。今天一次結束,倒也是好事。”
藍袍男子忽然不再爭辯,轉而從腰腹摸出一物,冷聲道:“哼!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你看這是什麼?”
明無雙根本不睜眼,只是戲笑一聲:“能是什麼?別再白費力氣了,我追了你一路,還能不知道你有什麼底牌嗎?無非是點丹藥,總該吃完了吧!”
“哈哈哈......”藍袍大漢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然後忽的一收,獰笑着一字一頓道:“這可不是什麼丹藥,而是滅、神、令!”
原先還一直緊閉雙目的紅衣女子瞬間失聲驚詫道:“你說什麼?滅神令?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不過纔是個名客水準......”
哪怕是下面那些完全不懂情況的人,此刻也感覺到了龐大的威壓正在從她身上散發開來。
至於這滅神令到底是什麼,誰也都還不清楚。但只憑此刻紅衣女子的反應,也知道這玩意兒不好對付。
甚至於紅衣女子失神之下竟然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十分清楚的看見了藍袍大漢手中的令牌。
“居然是真的!”紅衣女子深深呼吸一口,纔算是逐漸冷靜下來:“你怎麼會有滅神令的?”
“哼,那你可不必管。我只要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否則咱們就一拍兩散。”
“你想要什麼?說來聽聽。”紅衣女子不復最開始的那種冷傲,態度明顯軟化了不少。
“我要什麼?哈哈哈!我阿爾洛可是拉爾森公國的第六順位繼承人,怎麼能平白無故的死在這裡。你讓我離開,我們就相安無事。”
“哼哼,離開?我若是不答應呢?”
“那就我們同歸於盡好了!”藍袍大漢阿爾洛的臉上,終於露出來了前所未見的瘋狂和決絕之色。
“想和我同歸於盡,也得你有這個本事才行!光憑一個滅神令,怕是還不夠。”
“哦?哈哈哈,你還想唬我?不夠的話,那我們不妨試試看!”
“你等等!”
“哈哈哈哈......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放人還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