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風樓三樓,蕭楠霆既沒有勸說成功,讓徐素瑤與自己一同坐在首席,也沒有勸說成功,讓徐思銘與他換個位置。結果便是,整頓宴席,蕭楠霆都是看着徐素瑤的後腦勺度過的。
可是蕭楠霆怎麼可能放過徐素瑤呢?當晚,衆人散去之後,他溜到徐府,硬是磨着徐素瑤陪自己喝了幾杯水酒才離開。
次日是進宮謝恩,畢竟聖上賜給他們兩個人一座和安貴郡主府。
又過了幾日,徐素瑤稟告了艾老夫人,說自己要搬去和安貴郡主府住幾天。
“怎麼這麼急啊?”艾老夫人十分不捨。
“祖母,孫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只是過去住兩天,看看有什麼不適合處罷了!”徐素瑤耐心勸說着。
“哪裡需要你親自過去看的?聖上不是賜了兩個嬤嬤過來嗎?她們都是懂事的,讓她們過去吩咐吩咐便好了。”艾老夫人不樂意,“再說了,哪有姑娘家的,自己去拾掇新房的?不成體統,不成體統!”
徐素瑤笑噴了,自己這兩日折騰那張、楊兩位嬤嬤可是不竭餘力的。可自己那些小折騰,跟老夫人這招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這可是直接把那兩位嬤嬤徹底支開啊!
她眼眸一轉,人已靠在艾老夫人身上,咯咯笑起來:“祖母,新房就是要自己佈置纔好啊!孫女兒多藏些好東西,不叫端王爺知道!”
艾老夫人一聽,也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眶中又有了淚花。
“唉!”她嘆息了一聲,“到底是我苦了你!”
“祖母,您說什麼呢!孫女兒現在不是過的好好的嗎?”徐素瑤一面衝着艾老夫人擠眉弄眼,一面說些趣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天下午,徐素瑤收拾了些輕巧的東西,搬出了隨意堂。
“你家姑娘一出來,你就打發個小丫鬟,去貴郡主府送信。”她吩咐知畫。
知畫猛地點頭,心中鬱悶不已。貴郡主不在府裡,林姑娘全神貫注的在畫室裡作畫,她這麼個客人的丫鬟可如何自處啊!
可到底不能改變貴郡主的決心,她只能咬着牙,決定自己這陣子把月茹姑娘當成這個徐府的主子,而自己,就是徐府主人的丫鬟,當然了,給艾老夫人湊趣的活兒,也光榮的落在了知畫與白蘇肩上。
那頭,徐素瑤帶着白芷、白英、白芍、冷嬤嬤以及張、楊兩位嬤嬤一行七個人,來到和安貴郡主府。
站在和安貴郡主府前,擡頭是印刻着金光閃閃“和安貴郡主”五個大字的牌匾,打開正門,入眼便是一條長又寬的甬道,甬道盡頭,是一座宮殿。徐素瑤吃了一驚,那宮殿,比之宮中太后娘娘的壽康宮絲毫不差,她心頭閃過不安,進去細看,哪裡是不差,分明與壽康宮一模一樣。
徐素瑤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
“貴郡主。”白芷是陪着她一起進過宮的,顯然也看出來古怪之處。
“來人!”徐素瑤正色一喝。
早在聖上賜府的時候,就同時賜了一百來個丫鬟小廝,並一個管家,此時聽了徐素瑤的話,那管家率先迎了上來:“貴郡主,您有什麼吩咐?”
那管家畢恭畢敬,佝僂着身子,徐素瑤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可聽他那陰陽怪調的聲音,徐素瑤忍不住腹謗了幾句:聖上賜的人,不會都是宮裡出來的宮女、太監吧?
事實上,她猜錯了,除了這個管家是太監外,其餘的丫鬟小廝,都是宮外的人。
“牽匹馬出來,本宮要在府裡逛一圈。”徐素瑤依舊嚴肅的說道。
“貴郡主,這成何體統!”張嬤嬤率先走了出來,她先是看了看那個滿頭是汗、嚇得不輕的太監總管,隨後便仰着脖子,預備好好教訓徐素瑤一頓。
可徐素瑤怎麼可能給她說話的機會:“張嬤嬤,一寸光陰一寸金,本宮事務繁忙,今日時辰不早了,莫不是本宮還要擇出個三兩天逛這園子不成?”
張嬤嬤心想,這園子,就是逛個個把月也應當啊!可是聽貴郡主的意思,讓她繁忙的事務,還耽誤不得?
這麼一想,張嬤嬤腦子裡終於有點別的印象了,那就是,這個貴郡主,不是個只知道呆在閨房裡刺繡看書的小女子,而是要在外面像男子一樣有大作爲的巾幗英雄——她可是比平陽公主在銘文館裡讀書還要認真嚴肅!
“可是貴郡主,這哪有在府裡騎着馬匹橫衝亂撞的規矩?”張嬤嬤尤不死心。
“規矩?”徐素瑤蹙眉,表情似乎前所未有的不悅。
冷嬤嬤在一旁見了,默默垂下了頭。
果然,就聽徐素瑤說道:“管家!”
“奴才姓李,單字一個尚。”那管事的太監心中也叫苦不迭,不說這貴郡主架子大,進了正門,連讓自己開口機會也沒有吧,這一開口,就提出騎馬在府裡逛的要求,提的可真不含蓄啊!
“哦,李管家。”
李尚,這名字跟離殤似的,不太吉利啊。
徐素瑤心裡一邊想着這名字取的不好,一邊又問道:“這貴郡主府什麼規矩,本宮怎麼都不知曉?李管家替本宮解說解說?”
“貴郡主說笑了,這貴郡主府的規矩,還不是貴郡主說了算,哪有讓奴才替貴郡主解說的道理。”李尚知道,今兒自己就是個炮灰,作爲炮灰,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作貴郡主手下的炮灰,一個是做張嬤嬤手下的炮灰,他很明智的投靠了貴郡主。
果不其然,徐素瑤轉頭看向張嬤嬤的眼裡飽含了譏笑:瞧瞧,瞧瞧,規矩是小爺定的,你就滾一邊去吧!
不過,徐素瑤說出來的話很好聽:“張嬤嬤,聽明白了嗎?李管家,今日事兒也多,先給立一條規矩,忤逆本宮者,罪輕罰站……唔,就罰站兩個時辰吧。”
李尚是個聰明人,立馬衝着張嬤嬤笑開了。
張嬤嬤知道,這個罰站兩個時辰的人,就是自己了,現在是貴郡主府,又是貴郡主新立的規矩,她不得不遵從。
可她不死心,衝着楊嬤嬤使眼色,讓她給自己求情。
楊嬤嬤只好義正言辭地道:“貴郡主,念在張嬤嬤事先並不知情,就饒過她一次吧!”
徐素瑤道:“嗯,楊嬤嬤說的對。”
張、楊兩位嬤嬤正詫異,今兒個貴郡主怎麼這麼好說話時,就聽徐素瑤緊接着來了一句:“楊嬤嬤,張嬤嬤不知道規矩,您剛剛聽了,難道也不知道?念在你是初犯,罪責不重,就罰站兩個時辰吧!”
她徐素瑤已經開口了,你再說不行,這不是忤逆是什麼?
楊嬤嬤看向張嬤嬤,她讓自己開口求情,可現在她沒事了,罰站的是自己,而張嬤嬤肯定不會替自己求情了,真是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