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室再會

像是防止徐素瑤去猜測一般,徐思銘換了個話題說道,“徐大人已經答應我,讓你自己挑選丫鬟,你可得爭氣點,萬不能再被幾個小丫鬟玩弄於鼓掌之間。”

先前徐素瑤因爲來喜和迎歡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挑撥離間,纔打發宋媽媽去了徐府的莊子。

徐素瑤抿緊嘴脣應了一聲,暗暗發誓,一定要改變這種姐弟相處模式。

徐思銘只過來坐了一會兒便回去前院的齋草堂——那是他的院子——只留下徐素瑤一個人在屋子裡發呆。

入夜時分,徐素瑤再次進入自己的隨身空間,這一次,隨身空間裡顯現的是徐府正房隨意堂。

眉馨長公主下嫁狀元郎後並沒有入住自己的公主府,而是空置了公主府,在徐府打理出一個院子,像普通的媳婦一樣住在徐府的正房。

隨意堂坐落在徐府正中的位置,坐北朝南,北面是五間正房,東西兩邊六間廂房,而正房、東廂房內的器具都是御用,價值斐然,奢華卻又不失內斂,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主人的品味。

徐素瑤走進東廂房,只覺得十分古怪,她細細摩挲空間裡投射的影像,終於讓她覺察出不一般來。

楠木垂花柱式拔步牀的掛檐及橫眉鏤空雕刻着嫦娥奔月圖,圍欄上卻悉數雕刻着各類鳳凰,更襯托着那嫦娥奔月的不和諧來。不說講究的皇室中人不會在陪嫁中有這種疏漏,就是尋常人家爲求多子多福,也不會刻嫦娥奔月這種寓意不好的圖案。

徐素瑤坐在牀上,陷入了沉思,對廂房內不舒服的感覺異常熟悉,似乎……

密室!徐素瑤眼前一亮。

這種感覺,不是有密室,就是有陣法,她情不自禁的開始按照常用的幾種方法去破陣、尋找密室入口,過了兩個時辰才讓她找出一個密室入口來,可進入密室,徐素瑤又蹙起眉來。

徐素瑤的隨身空間只能折射出一尺見方以上的東西,哪怕是整一尺見方,也折射不進來,這密室不大,想必存放的也不是什麼大的物件,折射出來的密室竟然空空如也,如此,想知道密室內究竟有什麼,只能去外界真正的密室走一趟了。

想過這些,徐素瑤調換出空間農田來,又給蔬菜藥草澆了泉水,這才退出空間,想着去隨意堂的方法。

因爲宋媽媽沒有回來,新丫鬟沒有采買,守在外面的依然是麥香和梅香。

兩個人都是會功夫的,悄悄溜出去不大現實;梅香白日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徐思銘,雖忠心到底不是對自己,倒不如麥香好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明知有密室卻不去查看、明知這徐府不尋常卻假裝不知也不是徐素瑤的風格。

最後,徐素瑤決定帶着麥香一起,光明正大的去正屋,然後再悄悄甩掉麥香,自己進入密室。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徐素瑤很快便鑽進了密室之中,只是不等她細細查看密室裡的東西,便聽見咯吱一聲,正是密室之門打開的聲音,徐素瑤忙閃身躲進了空間。

蕭楠霆蹙了蹙眉,輕微的嗅了嗅,這密室有一股陳腐的味道,至少有十年沒有人進來,偏偏這味道里又夾雜着一股馨香,該是女子特有的香味。

想到這裡,蕭楠霆的腦海裡不自禁出現徐素瑤的身影來,他嘴角微翹,輕輕搖了搖頭甩去這個想法,信步走進密室。

密室不過一丈見方,裡面連桌椅都沒有,地上散亂的放着一些書籍、筆墨紙硯。

蕭楠霆用手帕包着手,小心翼翼的翻看那些書籍,發現不過是些禮記、史書,便又放下,接着檢查那些筆墨紙硯,發現都是尋常之物,心底流露出一抹失望。

徐素瑤在空間裡看着蕭楠霆進入密室,又看着他小心翼翼查看密室的東西,不禁自己也帶了幾分小心、緊張。

兩個人都在繃緊的弦上,突然聽見密室外麥香的呼聲,“郡主?”

徐素瑤心裡一個咯噔,不說蕭楠霆到徐府兩次究竟查探什麼,只說蕭楠霆此刻不應該出現在大元國境內,徐素瑤也怕蕭楠霆殺人滅口,出去已經來不及,她忙將蕭楠霆捲入自己的隨身空間,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只一瞬間,蕭楠霆就覺察出身邊的詭異之處,人氣淡化了數倍,似乎這是個從來沒有生物存在的所在,而那縈繞在鼻尖的馨香也重了幾分,密室的東西消失不見,蕭楠霆心中警鈴大震——必是進了陣法,剛剛那聲呼喊,興許就是陣法的開始。

蕭楠霆緊張,徐素瑤更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將活人未鎖定就帶進空間,而這人一下子就覺察到了詭異之處。

蕭楠霆雖聰明,卻從不知道這世間有隨身空間這樣的寶物,只懷疑自己入了陣法,提防半天后發現這陣法似乎並無敵意,他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密室,再迅速閃出廂房、出了隨意堂,只在蕭楠霆出徐府圍牆的一瞬,徐素瑤纔將他從空間放了出去,一切需要空間順接的地方都做的絲毫不差。

等確定蕭楠霆走遠了,徐素瑤放鬆了自己的背脊,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溼透了。她吊着最後一口氣,找到了麥香,回到落蕊院,一頭栽進了被子裡。

次日,日上三竿之時,徐素瑤才緩過勁來,心裡暗暗發誓,再也不帶活人進自己的空間。

吃了一碗粥、一個春捲、一屜蟹黃包子,徐素瑤纔有閒心招呼麥香和梅香問話,等聽說宋媽媽已經回來,正在後罩房內等着傳喚時,徐素瑤不禁有些惱怒,“怎麼不早點叫我!”

嘴裡說着話,人已急急地往後罩房去了。

宋媽媽今年不過三十三歲,原先保養得宜,這次被徐素瑤趕走傷了心,又被林氏派人“格外照顧”了一年多,越發顯出蒼老來,見徐素瑤真的過來請自己,眼睛一亮,隨後又抿了脣,更不高興了。

徐素瑤正納悶怎麼回事,就見宋媽媽甕聲甕氣的說道,“奴婢不過是個下人,郡主有事喚奴婢過去便是,哪有親自過來的道理,奴婢一年多不在,這府裡的規矩越發不成樣子,郡主使喚個下人,竟然還要親自來請!”

前半句話還讓徐素瑤以爲宋媽媽鬧脾氣,後半句話卻讓徐素瑤真正明白了。

得,原來自己禮賢下士,做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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