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夫人眼神有些躲閃:“什麼鑰匙?我不知道,我,我有些困了,你回去吧。”
徐素瑤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怪異之處,只自己從口袋裡取出半把鑰匙來。
“祖母,您想一想,跟這個一樣的鑰匙。”她溫言哄道。
艾老夫人看也不看,便拼命搖頭。
“什麼鑰匙不鑰匙的,我不知道。”她說着話,人已經重新躺了下來。一面躺,還一面道:“一羣懶丫頭,看我要睡了,也不過來伺候着!”
屋子裡年紀最大的一個丫鬟,帶着幾分忐忑的看向徐素瑤。
徐素瑤衝着她搖了搖頭,又給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全部退下。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她才靠着艾老夫人躺的榻,聲音輕柔的道:“祖母,您不要跟瑤兒開玩笑了,這鑰匙對瑤兒來說,很重要。”
艾老夫人背對着她,肩膀微微動了動,卻沒吭聲。
徐素瑤自然不會跟她說,那鑰匙關乎自己的三根手指頭以後能不能動……
她只是說些好聽的話,無非是說,那是長公主眉馨留給她的東西,是她思念母親的重要物什。
她這麼不厭其煩的說,忽然,艾老夫人回身了。
≠←,w∞ww.只見她帶着幾分兇狠的模樣,也滿臉是淚。
“你走,你走開!”她嘶吼着道。“不要用那些話來騙我!你以爲我不知道這鑰匙打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除非是死了,除非是化成灰,否則,你們誰也拿不到那裡面的東西!”
艾老夫人發作的實在太突然,徐素瑤甚至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開始哭的。
臉上有些尷尬,更多的是內疚。
徐素瑤忙上前,撫着艾老夫人的背安慰道:“祖母,您別生氣,千萬別生氣……”
她還準備說什麼,看艾老夫人那完全不願意看她的模樣,徐素瑤甚至準備說不要鑰匙的話來。
可是艾老夫人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你走,你走!你走的遠遠的,我只當從來沒有見過你!只當沒你這個孫女!”
艾老夫人連鞋也來不及穿,就推搡着徐素瑤,讓她離開這個屋子。
徐素瑤不明何故,反握住了她的手。
“祖母,咱不提這個事兒,不提這個事兒了行嗎?你聽瑤兒跟你解釋!”
“不聽不聽!你們一個個的,滿嘴的大道理,我說不過你們!”艾老夫人頭搖的似撥浪鼓,讓徐素瑤看着心裡都替她擔憂。畢竟她年紀也不小了,經不起折騰。
“你,好呀你!莫不是我不給你鑰匙,你還要用強的不成?”見徐素瑤輕而易舉的便禁錮了她的雙手,艾老夫人往地上一坐,撒起潑來。
徐素瑤彎着腰,拉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退讓一步:“好好好,祖母,我先回去了,您歇會兒,歇會兒吧!”
艾老夫人依舊耍着賴,嘴裡嘀嘀咕咕碎碎念,又是“我命苦。”又是“養的孩子都是白眼狼,向着外人。”
一串話說下來,讓徐素瑤連插嘴的地方都沒有。
忽然,一陣風似的來了一個人。
徐素瑤意識到的時候,那人已經從她的手裡接過了艾老夫人。
“你先離開這兒吧。”他聲音淡淡的,眉頭蹙的緊緊的看着艾老夫人,卻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徐素瑤。
這人,是徐克仁。
徐素瑤抿了抿脣,抽回自己的手去。
“父親大人,素瑤先行告退。”
她說完這句,轉身便走了。直走到門口的時候,纔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到艾老夫人掐着徐克仁背上的肉,一面掐一面罵他。
加快了腳步,徐素瑤一口氣奔出了徐府。
白芷緊跟着她來到了府外,看到徐素瑤在發呆,忙喘着氣兒問道:“貴郡主,您跑那麼快,是要去哪兒啊?”
徐素瑤扭頭,看着白芷,苦澀一笑。
去哪兒?還不是準備去找蕭楠霆?
除了蕭楠霆那裡,她還能去哪兒?
閉上了眼,讓自己的心思靜了靜,她才問白芷道:“府裡可有別的客房?”
徐府並不多大,艾老夫人獨佔着隨意堂,她不好再回去招她的眼的。
落蕊園,雖然是她從小住的地方,可因爲林氏住過一陣子,她也不會再回去。
至於說齋草堂……除了徐思銘,還有個徐之孝在,這麼晚過去,於禮不合。
將徐府裡所有的地方都想了一個遍,徐素瑤也沒想出能有什麼地方住一宿。
好半晌,白芷才小聲的道:“貴郡主,要不,咱們去周姑娘家裡看看吧?”
徐素瑤生病的這一陣子,林月茹都陪在偏房,可等徐素瑤醒過來,跟着蕭楠霆離開之後,林月茹便跟着周凌霜去了周府。
爲什麼?因爲文昌先生暫時也住在周博琛那裡。
想了想,那個文昌先生總與自己不大對頭,自己若是連個帖子也沒有送到周府便這麼大大咧咧的去,別人倒沒什麼,只怕這文昌先生對自己的態度又要惡劣幾分了。
心裡有些亂糟糟的,徐素瑤忽見幾個太監騎着馬兒往徐府的方向奔來。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徐素瑤緊盯着這幾個人看。
果真,他們將到徐府的時候,停了馬,翻身而下,衝着她施了一個禮。
“給貴郡主請安。”兩個太監都很恭敬的衝着她行了一個大禮。
徐素瑤心裡鬆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宣佈她與蕭楠霆解除婚約的聖旨……
“兩位公公請起。”親自扶着兩個太監起身,徐素瑤從白芷手裡接過準備好的荷包,給他們兩個一人塞了一個。“天色已晚,兩位公公不辭辛苦,來到這裡,有什麼差事?”
其中一個太監,不動聲色的將徐素瑤遞過來的荷包收進袖子裡,尖着嗓子說道:“貴郡主,今兒這事,可是大事。”
另一個太監白了他一眼,推開了徐素瑤遞過來的荷包道:“貴郡主,不瞞您說,今兒這事兒,確實……不好辦!聖上身子有些好轉,聽說了徐府裡有些不太平,貴郡主與艾老夫人鬧了點彆扭,便詔令艾老夫人進宮……說是勸和勸和……”
徐素瑤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將荷包推了推:“公公字字千金,這荷包裡的東西倒是準備少了……”
雖然明知道,他這套話是聖上讓他說的,可荷包該給的還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