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前腳剛走,鳳恆後腳就匆忙出來,從管家那聽了她留下的話後,先是微徵,隨即就不由搖頭一笑,然後一手端着涼粉,一手拎着藥方興沖沖的去心無院邀功。
不過還沒等他想好什麼說辭,就在門口被截了。
齊姑姑面色不愉的看着他道:“世子不是吩咐過,日落後不要來打擾?”
這句話就如當頭一桶冷水,鳳恆頓時垮下了臉,木木的哦了一聲,然後還是不忘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這是給世子的,他看過就知道了。”
齊姑姑先是接過附着藥方的藥包,隨後剛伸手碰到一邊的盤子,就不由蹙着眉頭的縮回手來:“世子的身子還是不宜吃太涼,你端走吧。”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院子,利索的關院門落栓。
有些愣的看看緊閉的院門,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東西,鳳恆眨了眨眼後,就不由暗暗撇了撇嘴,果然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是麻煩!
蕭雲擎的確是說過入夜回房後就不要再去吵他,不過兩人關係親近,鳳恆就沒放在心上,也忘了還有個極守規矩的齊姑姑在。
一手拈了塊冰涼滑溜的涼粉入嘴,鳳恆眼裡露出點亮色來,隨後化爲一絲狡黠的笑意——
是蕭雲擎自己將好東西拒之門外的,可怪不得他吃獨食!
他這邊兀自瀟灑的去享用美食,那邊齊姑姑拿着藥包進院之後,想了想,還是去敲了裡屋的門:“世子,鳳恆送了點東西過來。”
門內一片沉寂,片刻後,那道冷清的嗓音才響起:“拿進來吧。”
應了聲是,齊姑姑才推開門進去,一眼掃過在牀上打坐的蕭雲擎的蒼白臉色時,不由閃過一絲擔憂。
不過蕭雲擎並沒有搭理她的打算,雙眼仍舊緊閉着,一動不動,如若不是眼皮有在微微抖動,都會讓人以爲他是入定了。
雖然並不知道全情,但還是知道前幾日裝病那會,他的身體狀況的確是有些糟糕,不然騙不過收買不了的胡太醫。
齊姑姑暗歎了聲,最後還是隻是將藥包放在了牀頭的小几上,然後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不影響他打坐運功療傷。
關門的聲響一落下,蕭雲擎便睜開了眼,淡淡的掃過那藥包,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第二日,他便吩咐齊姑姑不讓旁人沾手的親自去熬藥,在用過早飯後,便依照着藥方上那稚嫩字體的囑咐喝了藥。
齊姑姑看他喝得痛快,心下卻是疑慮不定,這頭老老實實的熬了藥,轉頭就偷偷去附近藥店問過,確認那幾味藥都是於身體有益,並在一起也是無害之後,纔將一顆心放了下來。
只是在翻看藥方,看着那不像是尋常大夫寫的字時,心裡還是不由有些猶疑。
只不過她可以對着鳳恆擺臉色,也同樣知道,鳳恆就算知道這藥方是由誰所開,但沒有世子鬆口,也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於是猶疑歸猶疑,她還是隻能放在心底,不過好在那藥方上是說一日只需喝一次,藥性又很是溫和,大不了她也跟着每日喝一碗,有什麼問題也好立即發現。
這頭齊姑姑在懷疑喬晚的藥方,那頭喬晚卻已經把這件事給劃分爲任務完成可以拋之腦後的類別,家裡安頓好了,她便又來到了錦鏽酒樓。
先是幫着檢驗過烤箱沒問題,然後看過張大廚的做法程序,糾正了點小錯誤,便沒再多管的,轉而去另一邊的廚房做了份涼粉給王錦試吃。
“如何?”第一次看他吃完都沒說話也沒露出什麼神情,喬晚都不由有些緊張。
王錦拿過一邊的手絹擦過嘴角,點頭道:“可以,不過略簡單了些。”
他這話倒是一針見血,涼粉就是一道小菜,不稍加點綴都上不了檯面。
喬晚微微笑道:“那當贈品就完全是綽綽有餘了吧?”
“贈品?”王錦眉梢一挑,“又不收錢?”
雖然之前的薄荷茶反響還不錯,但難保不是因爲不用錢,纔會是個人就會點,若不是很多人喜歡配着別的糕點一起,這道茶只怕呆不了多久。
現下又來個不要錢的,他就算了,父親那關就可能過不去了。
看他神色,喬晚便知道他對免費這種概念還是比較淺,畢竟不賺錢怎麼稱得上是商人,就算是一點點蠅頭小利,也最好是不要放過。
她不慌不忙的道:“與之前的薄荷茶不一樣,這個可以加在特定的菜式後面贈送,比如客人點了菜,就可以隨着附送,而並不能單點。”
王錦聞言微微一怔,隨後就很快的轉過彎來。
這個涼粉看似普通尋常,但在這炎熱的夏日,是很開胃清爽的小食,很有可能就有人就好這麼一口。
但如果要吃到的話,並不是花錢就能買到,而是需要在酒樓點菜用飯,才能隨之附送。
那麼說是送,其實還是能有點盈利,而且還可能因着是贈品,讓人對酒樓的大方讚不絕口。
也就是,名利雙收的好事!
涼粉成本並不多,又很是簡單,重要的是清爽入口,難以挑剔。
王錦臉上漸漸顯出滿意的神色來:“這個想法好,待我今日回去跟父親說說看。”
他都能想到好處,相信王父不會想不通,喬晚心知多半是定了,也不急着談錢的事,而是話鋒一轉,說起了剛剛想到的新想法。
“對了,方纔我在烤房看張大廚好似挺忙,可見新品還是挺受歡迎的吧?”
這個對她並不需要隱瞞,王錦笑吟吟的點頭:“是的,尤其是女客與孩童,很喜歡麪包和餅乾這兩樣,雖然不能來店裡,但總時不時的打發下人來打包。”
也知道這個時代女人拋頭露面並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很多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女人孩子是不會隨隨便便出門來酒樓吃飯,這邊的客人多的還是男人。
一個模糊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喬晚搖搖頭沒有去抓住,繼續說着正事:“既如此,那不妨多推些新品。”
“你若是有新鮮花樣,我當然來之不拒,”王錦饒有興致的看她,“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