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嗯……找個機會再和宇文成都的金錯刀切磋切磋。”玉陽公子又兀自垂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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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蘇玳已換好了衣服,並未如何裝扮,只簡單地着了件素絨繡花襖,外罩了件軟毛織錦披風,粉面未敷,櫻脣不點,卻已是絕世容貌。

玉陽公子指着蘇玳說,“這丫頭可要把醉紅樓的花魁都給比下去了。”

李建成聞言眉心深緊,“說的是什麼話?!”

玉陽公子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只是拉着蘇玳說,“走!”

“去哪?”蘇玳問。

“當然是去逛燈會,難得今晚宵禁,怎麼?玳兒丫頭怕我……不敢去?”

蘇玳考慮了一會兒,心想現在時間還早,便說,“去逛就去逛,纔不怕你!”

下了樓梯,耳根再難得清靜了,夜尚未深,戌時剛過不久,正是醉紅樓生意最旺盛之時。

蘇玳回頭看了眼玉陽公子,玉陽公子正深鎖着眉心盯着她後背看,見蘇玳看向自己立即拉扯嘴角,笑的是陽光燦爛。

蘇玳只瞪了他一眼便回過頭,她想,這個玉陽公子看起來風流,卻是個面熱心冷的傢伙,行事不按什麼規矩。

而成公子卻與他相反,面寒心熱,行事必是中規中矩,條理清晰。

有一喝醉了酒的花花公子,見蘇玳容貌出衆,他揉了揉眼睛,便舉着酒樽踉蹌着腳步,一把勾過蘇玳的脖子,“來……美人……陪本公子喝一杯。”

蘇玳反應過來剛要推讓躲閃,卻發現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沒有了,再擡頭一看,便見到李建成掐着那花花公子的脖子,眼中怒火四射。

“疼……疼……這位公子手下留情……咳咳……再……再不……不敢……不……敢……了……”說話的聲音是一聲弱過一聲,最後幾個字幾不可聞。

玉陽公子見狀,湊過來輕聲說,“以建成兄的身份,不便惹事。”

李建成聞言才緩緩鬆了手上的力道,胸口猛烈起伏,只吐出一個字,“滾!!”

“咳咳……多謝……多謝公子。”那花花公子說着便向外爬。

只見一道青光閃過,隨即伴着一聲慘叫,一條血肉模糊的臂膀便掉了下來。

蘇玳被玉陽公子捂着眼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陽公子和李建成對望一眼,立即拉着蘇玳閃身到了門外,任裡面的人尖叫不止。

離開醉紅樓,三人擠入了人羣,由於燈節三天實行宵禁,因此街上的人比之前更多。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陣掌聲,蘇玳好奇心忽起,便擠過去看,剩下兩人對望一眼,也擠入了人羣的最裡面。

只見裡面擺了一個擂臺,明亮的燈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幅畫,畫上畫着一隻開了屏的孔雀。

旁邊一中年男子見李建成和玉陽公子氣度不凡,便過來說,“兩位公子可要一試?”

李建成問道,“什麼規矩?”

那中年男子笑着說,“規矩很簡單,只要射兩箭,若能兩箭都射中孔雀的兩隻眼睛,我們會有禮物奉上。”

李建成挑眉,“就這麼簡單?”

“這位公子可別太早誇口,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位公子能夠勝出呢。”那中年男子說。

玉陽公子湊到李建成身邊,“早在二十多年前你爹爹不就是用這招將你母親騙到手的嗎?不然也生不出你啊。”他又轉頭看看旁邊的蘇玳,“給你個在美人前展示的機會,你再不動手的話,我可就要動手嘍?”

李建成望了玉陽公子一眼,接過了那中年男子遞過來的弓箭,他左手握弓,右手持箭,迅速一個轉身旋跳的同時將箭搭在了弓弦上,隨後微扎馬步,眸光犀利,手緩緩卻很有節奏和力道地拉滿弓弦,瞄準目標後,只聽“唰”一聲,雙箭齊發,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兩隻開屏孔雀的眼睛。

瞬間四周掌聲驚起,那中年男子先是一驚,而後纔回過神取來了一對同心結,“這個是送給公子的,看公子年歲不大,也許有所不知,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過‘雀屏中舉’的佳話,真是恭喜公子了。”

李建成纔剛剛接過同心結,便被玉陽公子奪過其中一個塞到蘇玳手中。

蘇玳看了眼手中的同心結,而後又望着李建成,“成公子?”

李建成只默默地將另一個隱入袖中,然後對着蘇玳說,“送給玳兒姑娘了。”

蘇玳面上微微有些熱,也默默將其藏入袖中。

玉陽公子見蘇玳收下了同心結,趁李建成不注意將其袖中的同心結取出又立即隱入自己袖中,見李建成面含怒色,便笑眯眯說道,“我先替你保管着。”

蘇玳覺得時間不早了,便對兩位公子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宮了,有機會再見。”

李建成瞥了玉陽公子一眼,輕聲說道,“這筆賬呆會兒算。”

玉陽公子撅嘴聳肩,一副“能耐我何”的表情。

二人將蘇玳送至宮門,望着她身影消失在黑暗盡頭才轉身離開。

他們快步而走,才走不多久,便聽到有人在說,“將軍,此二人便是瓦崗寨的奸細。”

他倆對望一眼後,暗使輕功,身形快閃,尋着聲源而去,不久便看到寬闊的官道上有兩名男子被五名黑衣侍衛圍住,其中爲首的侍衛身材高大魁梧,氣質冷漠孤傲,手持金錯刀,殺氣騰騰,其餘四名黑衣侍衛也是容顏森冷。

而被圍住的兩人,一人大約二十多歲,一身白衣隨風飄飄,另一人約三十多歲,道士裝扮。

李建成輕聲對玉陽公子說,“他們便是瓦崗寨的王伯當和魏徵,江湖人稱‘白衣神箭’和‘諸葛神算’。”

“建成兄,這件事,我們管還是不管?”玉陽公子雖是在問李建成,眼睛卻是盯着那把金錯刀看,“不想管也不行了,我的青鋼刀有點蠢蠢欲動了。”

“玉陽兄,這件事我不便出面。”李建成望了眼玉陽公子後又說,“我只能暗中相助。”

“你將那臭老道魏徵帶走,讓我的青鋼刀會會宇文成都的金錯刀。”

李建成只拍拍玉陽公子的肩,便如一陣風似的迅速閃身至五人所圍的圈中拽走了魏徵,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眨眼的功夫,圈中便只剩下了王伯當一人。

“誰?是誰?誰在搞鬼?出來!有種出來!”那四名衛侍左右環顧,卻連個樹葉都沒見到。

倒是宇文成都一直緊着眉心沒說話。

“宇文成都?”玉陽公子叫了聲。

宇文成都聞聲回頭,只見一高大俊美的青年男子手持青鋼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青鋼刀?宇文成都反應過來,“玉陽公子?”

玉陽公子脣邊笑容漸深,“正是本公子……”他自戀地說,“宇文成都……今天就看看,到底是我的青鋼刀厲害,還是……我的青鋼刀厲害,出招吧。”

宇文成都卻沒有動身,只說道,“玉陽公子,這是朝廷與瓦崗寨之間的事,公子還是不管爲妙。”

“哈哈哈哈哈……”玉陽仰天大笑,“本公子向來不按規矩行事,你不讓本公子管,本公子就偏要管。”

說着,玉陽公子便緩緩移動青鋼刀,將青刀橫放在胸前,做了個“起”的招式。

宇文成都見這個玉陽公子下了決心是要與自己比試了,便不再多說,他雙手緊握刀柄,雙腿微屈,扎着馬步,縱向舉着金錯刀。

兩人隔着數十米,都是冷眼看着對方。

高手過招,往往勝負只在一招半式之間,所以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兩人都擺着很酷的姿勢等待着,若對方一動,必要先發制人。

半柱香過去了,還是那個姿勢……一柱香又過去了,兩人還是那個姿勢,他們都知道,青鋼金錯交戰必有一死,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若再早幾個月,青鋼金錯二刀相遇,早開戰了,只是如今……宇文成都想到那抹清秀的身影猶豫了,玉陽公子感知到了袖中的同心結也猶豫了。

他們二人僵持着耍酷不要緊,王伯當着急了,“玉陽公子……”他叫了聲,而後指着那四名內侍高手,“在下此次未有武器伴身,恐怕敵不過。”

王伯當旨不在戀戰,時間拖得越長對他越不利,對瓦崗越不利,他現在所要做的便是速速離開京都,回到瓦崗寨。

玉陽公子猶豫了會兒,收起了招式,“你不早說……”言畢便迅速閃身到王伯當身邊,問道,“你想怎麼辦。”

王伯當說,“我得速速回瓦崗寨,拖不得了。”

“我一人走是沒問題,可是帶着你的話……”玉陽公子望了眼他,又望着那五人沒再說話了。

“玉陽公子輕功如何?”王伯當問道。

“開玩笑……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王伯當笑笑,“那就好……呆會兒我走五行八卦步法,你必須緊隨我五步以內,方能甩掉他們,但必須是五步以內,否則你會跟不上我的步法。”

玉陽公子點點頭,“沒問題……”

王伯當望了他一眼,道,“走!”

一陣風颳過,只剩下塵土飛揚以及一句越飄越遠的話語,“宇文成都,這次先放過你,下次相遇再決一死戰。”

那四名內侍想要去追,卻被宇文成都攔下了,他說,“窮寇莫追!!”

宇文成都望了望他們四個,問道,“你們不在宮內當差,怎會在這裡?”

四名內侍只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低着頭沒說話。

“風雨雷電!!”宇文成都眸光犀利地盯着他們,大喊了一聲。

最後風侍衛說,“是皇后娘娘讓屬下暗中保護郡主的。”

“郡主?”宇文成都問,“郡主人呢?”

“跟丟了……”風侍衛說。

“什麼?”宇文成都揪住他的衣領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本來跟的好好的,結果,結果被唐公世子給帶走了……”說着便跪了下來說道,“屬下無能。”

剩下三名內侍見風老大都跪了下來,便也“撲通”一聲,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宇文成都只緩緩鬆了手,輕聲呢喃,“李建成?”

李建成與魏徵站在城外,不一會兒便見到了玉陽公子與王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