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斬殺涿郡通守郭絢之後不久,張金稱被楊善會捉獲、弄死,張金稱的餘部則紛紛去投靠了竇建德。
楊義臣乘勝率領大軍追擊潰逃叛軍到了平原郡,打算進入高雞泊討伐高石達、竇建德。
竇建德對高士達道:“我觀察了不少隋將,善於用兵的莫過於楊義臣了,如今他滅掉了張金稱乘勝而來,銳不可擋,請東海公率兵避開他,讓他欲戰不得,耗費時間,將士疲勞厭倦,然後我們再乘機襲擊他,楊義臣才能被攻破,否則,恐怕我軍不是他的對手。”
高士達卻另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親自率兵堂堂正正的擊敗楊義臣,楊義臣名聲那麼大,他高士達要是能親自將楊義臣擊敗,那無疑能獲得崇高的威望,到時他的話誰還敢不聽?
於是高士達留下竇建德守營,自己率領精兵迎擊楊義臣,取得小勝後,就興奮的縱酒暢飲。
竇建德聽到後,向身邊的一個文士道:“東海公未能將敵打敗就驕傲自大,災禍恐怕不久就要到了,我得率部前去接應才行。”
那個文士名叫宋正本,原本是饒陽令,博學而有才氣,幾個月前高士達軍攻破饒陽縣的時候,宋正本被俘虜,高士達原本是要將宋正本殺了的,竇建德慕其名,所以向高士達求情,才被免於死。
之後,宋正本待在了竇建德的身邊,時常爲他出謀劃策,很得竇建德信任,在原本的歷史上,他是竇建德早期最主要的謀主,爲竇建德獻過平定河北的計策,可惜最後被竇建德聽信謠言誤殺了。
竇建德這時將要走出營帳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宋正本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軍司馬難道想一輩子做別人的手下嗎?”
竇建德聽後,呆立在帳門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走出去。
五天後,楊義臣大破高士達,在陣前將高士達殺死,乘勝追擊,直逼他的營地。營中的守軍都潰散奔逃。
竇建德帶着數百精銳騎兵逃離了楊義臣的大軍,剛要鬆口氣,帶着本隊人馬等候多時的李隱,立即率兵向竇建德殺來,將竇建德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奪路而逃。
李隱原本是打算趁竇建德此時最虛弱的時候,結果了這位未來的河北梟雄的,但在最危險的時刻,竇建德身邊的部下竟全部主動留下殿後,拼死阻攔李隱軍,使得李隱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竇建德帶着幾個人逃遠了。
李隱對此倒沒有多少氣惱,只是感嘆竇建德真是名不虛傳,光是這讓部下效死的本事,就非一般人所具備的。
李隱的手下抓得了一些俘虜,這時正押着俘虜集中到一起,忽然,李隱身邊的蘇定方見到了俘虜中竟有一個他十分敬重的熟人,喊道:“宋縣令,您怎會在這裡?”
蘇定方見到的熟人,正是宋正本,他是文人,雖然也會騎馬,但馬術並不怎麼好,所以在剛纔的混戰中被李隱的部下活捉了。
饒陽縣屬於河間郡,河間郡就位於蘇定方老家信都郡的北面,而饒陽縣則是剛好河間郡與信都郡接壤的縣,蘇定方跟隨其父率鄉兵保衛郡縣的時候,曾到過饒陽縣,故而與那時的饒陽縣令宋正本相識。
宋正本這時顯得有些狼狽,“原來是定方啊,沒想到你我再相見的時候,竟是這種情形。”
蘇定方連忙下了馬,讓押着宋正本的士兵離開,但因爲沒得李隱的命令,不敢私自爲宋正本鬆綁,他疑惑的問:“宋縣令怎會與竇賊的士兵在一起?”
宋正本神色有些黯然,“兩個月前,饒陽被高士達攻破,竇司馬爲我求命,我見他仁義,是個明主,便投靠了他,沒想到現在卻被定方率兵擒住了,正是無地自容啊!”
蘇定方道:“這支軍隊的主帥並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蘇定方說着,將宋正本待到了李隱的面前,“郎將大人,這位是前饒陽令宋正本先生,還請您對他多加寬恕!”
李隱聽後,連忙下馬,親自爲宋正本鬆了綁,“先生的大才之名,我早有耳聞,是否願意來我軍中來幫我做事?”
宋正本搖頭道:“我先爲隋臣,不久前才降賊,現在怎還有顏面繼續重爲隋臣?”
李隱道:“先生之前降賊乃是迫不得已,現在再爲隋臣,不正是棄暗投明嗎?還請先生多加考慮考慮。”
宋正本聽後,神情有些動搖,但仍是沒開口答應,但也沒有說寧死不從,李隱見此,便只好讓蘇定方對他好生招待,打算以後再慢慢將他納入麾下。
楊義臣在殺死了高士達後,認爲竇建德已不足爲患,於是不再繼續追擊,率兵離去了,李隱也隨即帶兵返回了恆山無縣,隨行的有還有蘇定方、宋正本,蘇邕以及蘇定方父子的數千老鄉。
蘇邕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不願再上戰場拼殺了,而老家武邑仍是不安定,於是便帶着老鄉跟隨李隱來恆山五縣安定,李隱將他們安在了井陘縣,並任命蘇邕爲井陘縣的縣令。
安排好一切事宜後,李隱才帶兵回到了雁門關。
而殺掉被李隱幹掉的竇建德,則是一直向北逃,途中還收攏了數百潰兵,最後到了熟悉的饒陽縣,趁饒陽縣沒有防備,再一次攻陷了饒陽,收集兵卒三千人。
竇建德而後在衆官軍離開後,率三千兵返回清河郡東北方的平原郡,收集高士達所部的散兵,收集安葬死者,併爲高士達發喪,軍威又重新大振,竇建德也就此自立爲主,並自稱將軍。
原先,羣盜抓住隋官及士族子弟都殺掉,唯獨竇建德很好地對待他們,因此隋官中有些人就舉城投降他,竇建德聲勢日漸浩大,不過因爲沒了謀主宋正本,竇建德的勢力發展得要比原本的歷史上慢上一些。
五月初一,出征兩個月,李隱再次回到雁門關,而就在這一天的中午,竟出現了日食,而且是幾百年纔會看見一次的日全食,在這期間天地一片昏暗,隋朝百姓都爲之恐懼,都以爲是天地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