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羅可汗因爲剛剛繼位,需返回王帳剷除異己,鞏固自身地位,所以是不願與大唐在這時有過多糾纏的。
但是,李淵在得知始畢可汗來犯派時,遣出使突厥的右武候將軍高靜,在帶着“禮物”,走到豐州聽說始畢去世後,便下令將這些“禮物”交到當地的倉庫,打算不再給突厥人了。
處羅可汗聞訊後,感到很氣憤,打算繼續入侵,最後還是豐州總管張長遜讓高靜帶這些“禮物”出塞作爲朝廷贈送給始畢喪事的用款,處羅才感到面子好受了一些,於是便領兵退回了草原。
然而突厥雖退,劉武周與樑師都卻選擇繼續進犯,樑師都的進攻目標依舊是靈州,而劉武周的目標,卻是大唐的龍興之地晉陽。
樑師都侵犯靈州,被大唐的靈州長史楊則給擊退了,都不用負責這方面事宜的李隱親自出馬。
而幷州方面,情況就沒那麼好了。
李元吉讓車騎將軍張達用兵出戰劉武周,張達推辭說兵力太少不可前往,李元吉卻硬逼他出兵,張達無奈,只得硬着頭皮帶着八千士兵出了晉陽。
張達領着人馬走到離敵營還有五十里左右時,忽然一聲巨響在四周響起,接着殺出隊人馬,爲首之人騎着一匹踏雪烏騅,臉黑如鍋底,直如殺神一般的向張達軍衝擊而來。
張達戰意本就不高,忽然遇襲之下,更是人人無心戀戰,四散而逃,張達見此,因心中對李元吉很是忿怒,遂不再抵抗,領兵投降了敵將。
這位忽然殺出的劉武周將領,是爲與李隱有數面之緣的尉遲恭,他的所騎的那匹踏雪烏騅,還是李隱所贈的,此次劉武周大舉南下,自是少不得讓善戰的尉遲恭同行了。
尉遲恭接受了張達的投降,將他帶回了黃蛇嶺面見劉武周,劉武周對其十分的重視,因爲他知道張達在幷州爲將數年,與許多官員都有交往,可爲南侵的一大助力。
五月初二,張達帶領劉武周襲擊並攻陷了榆次。榆次就在晉陽的東面,離晉陽不足百里,旦夕可至,所以晉陽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頓時無比震動。
五月十日,劉武周包圍晉陽,李元吉一面率數萬唐軍抵抗,一面派快馬向長安求援。
大唐在晉陽的人馬,並不比劉武周少,而且晉陽城無比堅固,若是李隱、李世民或是其他的人鎮守晉陽,又怎會怕了他劉武周?
然而這時的李元吉顯然已嚇破了膽,所以急忙忙的便派人向長安求援了。
劉武周畢竟只有數萬人馬,與動輒十幾萬人的薛舉、李軌、朱桀等人相比,兵力要弱了許多,故而在長安許多人的眼中,只是將其視爲樑師都一類的人物,所以當這消息傳來之時,並未引起長安官民的多大重視。
不少的人甚至將之視爲是一次立功的機會,身爲文官的太常卿李仲文,更是立即向李淵主動請纓帶兵救援晉陽,李仲文即李密的堂叔,是李家入關中的時侯,投靠李秀寧歸唐的。
李淵同意了李仲文的請求,命他爲行軍總管,與左武衛大將軍姜寶誼一起領兵三萬出潼關後北上救援。
就在幷州風雲變動之時,王世充的篡位之謀已進行得差不多了。
東都的道士桓法嗣將《孔子閉房記》一書獻給王世充,稱身爲相國的王世充應取代隋作天子。王世充欣喜異常,任命桓法嗣爲諫議大夫。
王世充又網住各種飛禽,將布帛寫上字系在鳥頸上,自稱受命於天而放掉。有人得到這些鳥獻上,也拜官封爵。
段達以皇泰主的名義下令,給予王世充特殊的禮遇,王世充上表三次推讓。滿朝文武百官勸他稱帝,在都堂設座位。
蘇威這時已年老體衰,在江都之亂後到了洛陽,王世充依舊任他爲納言。
蘇威這時上朝已難以支撐,王世充因爲蘇威是隋朝的重臣,想利用他向大臣,百姓炫耀,每次百官勸進,必定以蘇威爲首。待接受殊禮的日子,將蘇威扶到百官之前,然後自己面向南坐定接受拜見。
王世充命令長史韋節、楊續等人及太常博士孔穎達制訂禪代的禮儀,派段達、雲定興等十幾個人進宮稟告皇泰主道:“上天的旨意不是永恆不變的,如今鄭王功高德重,希望陛下遵從唐堯、虞舜的做法禪位。”
原盤坐榻上的皇泰主不禁併攏雙膝,撐着矮桌氣憤地道:“天下,是高祖的天下,如果隋運未亡,這種話就不應提起,如果上天的旨意已經改變,也用不着什麼禪讓!各位不是祖輩舊臣,就是身居三公高位,既然你們說出這種話,朕還能指望什麼!”
皇泰主神色嚴峻,在朝的各位大臣都流下冷汗,遂不敢再提,皇泰主下朝後,對着太后流淚不止,他已知自己只能拖得一時,最終仍是逃不過王世充的魔抓的。
不久後,王世充又派人對皇泰主道:“如今海內尚未安定,需要立一位年長一些的人作君主,待到天下安寧,一定公開恢復陛下您的帝位,決不違背原先的誓言。”
五月初五,王世充見準備得差不多了,也不管皇泰主同不同意,對外聲稱奉了皇泰主之命,隋以禪位於鄭,然後派他的兄長王世惲將皇泰主軟禁在含涼殿,雖然這以前有王世充三次上表辭讓及皇泰主下敕書敦促勸進的事,實際皇泰主都不知道。
王世充派遣衆將領帶兵清理宮城,又派術士用桃湯、葦火在宮中舉行除兇祈福的儀式。
五月初七,王世充用全套皇帝車駕進入宮城,即皇帝位,定國號爲鄭,隨即大赦天下,改年號爲開明。
隨後,王世充立兒子王玄應爲太子,王玄恕爲漢王,其餘兄弟、同族十九人都封爲王。奉皇泰主爲潞國公。
又任命蘇威爲太師,段達爲司徒,雲定興爲太尉,張僅爲司空,楊續爲納言,韋節爲內史令,王隆爲左僕射,韋霽爲右僕射,齊王王世惲爲尚書令,其餘原隋朝官員,也一併授予官職。
至此,隋朝的統治終於算是徹底的從這片土地上抹去了。
王世充這登基的過程,與李淵相比可就差了些,李淵整個禪讓的過程,各種禮數做得十足,讓人無法挑剔,而王世充卻顯得粗暴了許多。
事實將會證明,如此做法是很讓人詬病的。
之後,王世充又任命國子監助教陸德明爲漢王的教師,命漢王王玄怨到他家中行拜師禮。
陸德明覺得是恥辱,吃了瀉藥巴豆散,臥牀說有病,王玄怨進屋跪在牀前,陸德明當着王玄怨面泄痢,從始至終沒有和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