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想起有關‘聖痕’的故事,”教授慢慢坐在楊攀月身邊,“有些狂熱的基督徒身上會突然出現類似於耶穌受難時身上的傷口,並且流血不止。有的像釘子釘過的痕跡,有的像十字架的壓痕,也有些會雙目流出血淚。”
“這個我聽說過,”楊攀月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劃痕,“你說這是‘聖痕’?可我不信教。”
“‘聖痕’不僅僅出現在基督徒身上,科學家的解釋是人類精神緊張,自我暗示、心理障礙和感情上存在接近耶穌受難的因素時肉體的表現,”教授看着楊攀月,“畢竟你知道耶穌的故事……你最近是不是心裡有事兒?”
楊攀月呆了一呆,強笑道:“我之前一直擔心再也站不起來了。”
教授想了想:“這事一會兒還是跟安吉娜說說吧,看她有什麼解釋沒有。”“嗯。”楊攀月點點頭。
“夢中的情形反射在現實中?”安吉娜看着楊攀月手臂上的劃痕,“教授你說這是‘聖痕’?”教授點點頭,“我的解釋是這樣,不然就說不通了。”他猶豫了一下,“我也想到會不會是控夢能力,但這明顯不同,當初我的控夢能力是用自己的腦波影響對方的夢境,而楊攀月是直接在自己的夢裡把自己劃傷,這有很大區別。”他若有所思的說,“我那個控夢能力倒是跟韓進的精神干擾很類似……”
“小月,你在夢裡能控制自己的夢嗎?”安吉娜問,“主動控制自己做夢的內容。”
楊攀月搖搖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啊,醒來才知道是做夢,那怎麼控制啊?”安吉娜拉住楊攀月的手:“你下次試試,隨時告訴自己是在做夢,然後努力按自己的想法去主動做一些事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超能力的體現,但你最近經常做夢,我們不能疏忽了。” wWW▲Tтkan▲co
“好的,”楊攀月突然笑了,“下次我試試,現在覺得這事兒挺有趣的。”
“對了,”安吉娜召集大家圍了過來,“你們的訓練將進行下一階段,我們給你們預備了一整套的訓練方案,你們將要回到陸地了。”
“陸地!”衆人心中一陣激動,在潛艇上憋了這麼長時間,用韓進的話說,“都憋出毛病來了”。“什麼時候?”石珀微笑着問安吉娜,“一兩週後吧。”安吉娜輕笑着,“給你們安排了一個任務,儘量使用你們的能力完成它!不要輕敵,”她看着石珀,“上次訓練,你們的敵人沒有幾個專業軍人,這次不同。”
“儘管放心,”石珀回頭看看堅定的衆人,“我們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那咱們繼續訓練吧,桑傑斯你們去訓練館。石珀,你們跟我來!”安吉娜轉過身,窈窕萬端朝着腦波訓練室走去。
一天的勞累的訓練後,石珀躺在牀上,桑傑斯他們幾個爺們兒在打牌。“石珀!”桑吉斯叼着煙,看了一眼石珀,“你說這次出去,楊攀月會不會跟咱們一起?”
石珀搖搖頭,“估計會留下她,”他翻個身,“喂,你傷還沒好透,就開始抽菸了,不怕胸腔子裡薰成肉乾?”桑吉斯
嘿嘿一笑,“沒事,我命大。要是把楊攀月一個人留下,她肯定會不高興。”
“這由不得她,”韓進狠狠甩出一張牌,“聽安排吧。”
“訓練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想知道有沒有效果,”伍德跟了一張牌,擡頭對躺着發呆的教授說,“教授,想什麼呢?”
“這次的任務不會太難,”教授坐了起來,“主要是考驗咱們的能力,問題是咱們的能力都無法自主控制,”他搖搖頭,又慢慢躺下,“而且,像我這樣的能力只能單打獨鬥,唉,有點爲難。”
“教授你想得多了,”韓進咂咂嘴,“大家都一樣,你別擔心這個,也許這次任務就是要訓練咱們的應激狀態,說不定這次之後咱們就能隨心所欲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姐姐,這次任務你去嗎?”黃辰辰趴在牀上問楊攀月,楊攀月猶豫了一下,“可能去不了吧?”她躺在牀上看着屋頂,“這腰不行,怕是你們要扔下我一個人了。”
“別擔心,”黃辰辰甜甜笑着,“只是個小任務,不會很久的。”楊攀月笑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氣啊。”
等到黃辰辰慢慢睡熟,楊攀月摸摸自己的腰,還隱隱作痛,一點氣力都使不上。“唉……”她閉上眼睛,“只好一個人留下了。陽光,碧海,金沙灘……”她靜靜想着,“真想在大海里再遊一次。”
終於,她也漸漸沉入了夢鄉,再次進入夢境,卻發現自己坐着輪椅,孤零零一個人在海灘上。海水寧靜,陽光明媚,四下一片靜寂,竟然連海浪都沒有一點聲音。
楊攀月推動輪子,那輪子卻深陷在沙灘中,無法動彈。望着碧波盪漾的大海,楊攀月心下一陣焦急,“有人嗎?”她大聲呼喊着,“誰來幫幫我?”
“就是這個,”王立彬指着地圖上一個紅色的圓點,“敵人的聯絡點,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電力引擎,讓石珀他們破壞掉就行。”
安吉娜和卡斯帕伏在桌上看着那個紅點,“多少敵人?”安吉娜一邊看着周圍的地形,一邊問。“外圍崗哨大概40人,裡面不清楚,應該不少於100人。要知道,這裡是磁力塔的能源供應中心,這裡還是個物資儲備倉庫。”王立彬手指敲打着桌子,“這裡是幾個聯絡點裡最薄弱的一個。”
卡斯帕搖搖頭,“你這是送他們去死。”“不會有事,”王立彬靠在椅背上,“咱們的人在這裡設伏,如果他們頂不住了可以釋放信號,能保證他們全身而退。”
“這可是戰場,”安吉娜搖搖頭,“他們不是鋼筋鐵骨,一顆子彈就會讓咱們追悔莫及!”
“不這樣不行了,”王立彬苦笑着,“領袖指定的,我估計不會有事,不然領袖不會給他們這樣的難題。”“你是說,”卡斯帕眼睛一亮,“領袖也會助戰?”
王立彬點點頭,“我猜是這樣,他想親眼看看他們的能力。”
“那就放心了,”安吉娜微笑着鬆了口氣,“我也很期待再次見到領袖發怒的那刻,”她眼神流轉着光芒,“觀者如山色沮
喪,天地爲之久低昂。石珀曾經教我的這首詩,我一直認定是寫給領袖的。”
“有人嗎?”楊攀月孤零零地跌坐在沙灘上,輪椅已經倒在一邊。她奮力爬動着,雙腿卻使不上一點力氣。“就這麼廢掉了嗎?”楊攀月回頭望着自己的雙腿,心中一陣沮喪。
突然隱隱傳來一陣歡笑聲,楊攀月朝着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黃辰辰、石珀、韓進和教授在不遠的沙灘上談笑着,黃辰辰還不時跳到海水裡用腳撩起一陣水花。
“辰辰!石珀!”楊攀月朝着他們喊着,可他們似乎聽不到她的喊聲,連朝這邊望一眼都沒有。
“小月。”正當楊攀月陷於絕望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楊攀月扭頭看去,張竹生站在自己身邊,看着自己。
“小月,你在做夢。”張竹生慢慢把輪椅扶了起來,卻並沒有去攙扶楊攀月,“你自己的夢裡,你也無法行動嗎?”張竹生淡淡笑着,伸出雙臂,深吸一口氣,“在這裡,你纔是主宰啊,這是屬於你的天地,站起來吧!楊攀月,你站起來!”
張竹生厲喝一聲,身影漸漸在空氣中消失。楊攀月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上一句話,只是呆呆看着張竹生消失的地方。
“這是……我自己的夢。”楊攀月呆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是啊,這只是個夢。”
她奮力要站起來,可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我的夢!”楊攀月咬着牙,奮力掙扎着。她四下望了望,朝着一棵椰子樹爬去,使勁抓住樹幹,慢慢抱着樹站了起來。
楊攀月大口喘着氣,滿頭汗水,“這是我的世界,我是主宰。”她喃喃自語着,猛地一挺身,咔嚓一聲,楊攀月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暈厥過去,腰部的劇痛猛然擴散開來,使她淚流滿面。
“自己的夢……也會這麼痛!”楊攀月趴在樹幹上強忍着,慢慢站直身子,又猛地朝右一扭,又是咔嚓一聲響,楊攀月一跤跌倒在沙灘上,嘴脣顫抖着,臉色蠟白,那腰部的疼痛如同電流般流竄着,使得她痛不欲生。
“媽媽……”楊攀月躺在沙灘上,淚流不止,“我想回家了……”
第二天,黃辰辰早早醒來,先自己去洗漱,然後回來準備把還在沉睡的楊攀月叫醒。“楊姐姐,該起牀了!”黃辰辰颳着楊攀月的鼻子,咯咯笑着,楊攀月卻痛苦地呻吟一聲,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姐姐,你怎麼了?”黃辰辰慌忙問楊攀月,楊攀月慢慢睜開眼睛,神情疲憊又痛苦萬分:“終於,結束了。”
“你在流血!”黃辰辰驚叫一聲,看着慢慢被鮮血染紅的牀單,那血跡正一點點蔓延着。“老師,老師!快點叫教官來,楊姐姐在流血!”黃辰辰跑出門大聲叫喊着。
楊攀月嘆口氣,慢慢將手從被單下抽了出來,手裡抓着一塊狹長的鋼板和兩根帶血的鋼釘,她盯手上的東西看着,微微笑了一聲,一鬆手,噹啷,鋼板和鋼釘掉落地面,彈跳着。
“那是屬於我自己的世界,”她閉上眼睛,“我是那裡的主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