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面圓形的窗子,漆黑一片的窗子。
石珀已經走到了窗子邊上,他對於整個通道里唯一出現的窗子十分警惕。“整個通道唯一的窗子?”石珀自語道。
從窗子向外望去,漆黑一片,彷彿望向陰沉的夜空,外面空蕩蕩的,好像整個通道都懸在空曠的夜空中一般,無始無終。甚至看不到周圍的景色,“像落在了一個虛無的空間。”石珀想到,無端地戰慄了一下。
就在此時,石珀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慢慢踱步。“有人!”這是石珀的第一個判斷,“就在不遠處!”這是石珀第二個判斷。
匆匆在窗子下劃下第五個叉後,石珀小心翼翼又快速朝着前方行進着,握緊了手中的槍。
整個白茫茫一片的通道,幾乎使得石珀產生一種幻覺,覺得自己行走到雪原中,永遠走不到頭。但很快的,石珀看到前面的通道的盡頭出現一個圓形的門。
幾乎和進來時的圓門一樣,一個佔據二分之一門的巨大白色輪盤靜靜盤踞在門上,像一個魔咒,又像是不詳的預兆。
“門後會是什麼東西?”石珀緊張得手上冒出了汗,但已經走到這步,無路可退。石珀握住輪盤,一點點旋轉着。
一聲氣動的聲響,門移開一條縫隙。
“咱們走吧。”楊攀月背起槍,招呼大家跟進。他們等待了有一分多鐘,耳聽着石珀走遠,卻再也沒有絲毫聲息。楊攀月帶隊,張竹生壓陣,大家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韓進也擎着一把上膛的鋼弩,緊張地頭上冒汗。
“第一個標記。”楊攀月低聲說着,走了過去,大家依次從牆上大大的叉前走過。
“楊姐姐,”黃辰辰突然問,“怎麼聽不到老師的聲音了?”
楊攀月舉起手,大家停下了腳步,仔細聽着,前方卻空蕩蕩的,沒有絲毫聲音傳來。
“剛纔……剛纔還有石珀的腳步聲。”韓進吞嚥了一口唾沫,懦懦地說。
“繼續跟進!”楊攀月的命令毫無置疑。
“第二個標記。”楊攀月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大家卻都暗自鬆了口氣。在這靜寂的白色通道里行進,莫名感到一絲壓抑和驚惶。
楊攀月心中無比焦慮,這壓抑的空間使得她心中空曠一片,心一直在半空懸着,“好像沒有盡頭,”楊攀月覺得肌膚冰涼,毛孔都張開了,但她依然不動聲色,指揮着大家跟着標記慢慢行進。
“第三個標記。”
通道開始變形彎曲,“是個螺旋通道?”楊攀月覺得自己在繞圈子,回頭看看大家,一個個面如紙色,戰戰兢兢,勉強對大家笑了一下:“一切正常,繼續前進!”
“我覺得……”張竹生在隊伍最後說,“我
們好像一直在盤旋,越走越深了。”
“第四個標記。”楊攀月仔細盯着那用筆畫出的叉,深吸一口氣,那是石珀一直的筆跡,連在一起的交叉,別人學不來的。
“走了多遠了?”一直沉穩的教授突然問道。楊攀月搖搖頭,在這白色通道里,似乎時間和距離都突然失效了。也許是一里地?也許只是半里地?楊攀月也在問自己。
“繼續!”楊攀月握緊手中的槍,咬着牙,繼續朝前走着,又要轉彎了,走了幾個圈了。楊攀月心中想着,腳步卻沒有停下。
突然楊攀月舉起了手,前面左側的牆壁上似乎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大家一下子停下來,心怦怦跳着,楊攀月看了一下大家,做一個手勢,讓大家等着,自己慢慢接近。
是扇窗子,黑漆漆的窗子,窗子下面有個大大的叉。楊攀月一下子鬆了口氣,揮手叫大家跟上,自己朝窗子外面望去。
教授覺得喉嚨發緊,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嗯叩!”通道里立刻迴音滾滾,大家吃了一驚,扭頭望着教授,教授歉意地笑了一下,但笑容馬上僵住了。
窗外慢慢出現一張慘白的巨大人臉,整張臉幾乎貼在窗子上,朝着這邊望着。
那人臉竟然有半人高,將整個窗子都遮住了,一雙無神的眼睛,如同金魚般突出,鼻子出奇的大,佔據了半個臉面,就那樣死人般望着衆人。衆人都忘記了呼吸,看着這巨大駭人的面孔,一時忘記了做出任何反應。
那人臉望了大家一陣,卻又悄無聲息地慢慢消失了,像是隱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衆人站在原地,捂着胸口,教授後退一步,靠在通道牆壁上喘息着:“那是什麼!”
楊攀月向前走了一步,手握緊槍,對着窗子,“你們,都看見了?”她聲音嘶啞地說着。
“楊姐姐,”黃辰辰點點頭,臉色蒼白,卻堅定地說:“就在窗子後面。”
楊攀月又向前一步,已經走到了窗子跟前,窗外一片漆黑,卻是如果陷入深海一般,什麼都看不到。“沒有東西啊。”楊攀月嗓子咯咯響着,扭頭對大家說。
張竹生握着手槍,走了兩步,趴在窗子上朝外看,黑漆漆一片,不僅那巨大的人臉,連一絲光線都看不到。“這麼亮的光……居然什麼都看不到?”張竹生從挎包裡掏出手電,直接照了過去。那光亮仿如射進了無底的深淵,只看見一道光亮在蔓延着,卻是依舊沒照見任何東西。
“外面是什麼地方?”張竹生說,“像是無邊無沿似的。”
“老師從這裡經過,”黃辰辰指着窗下的標記,“不要再耽擱了,”她看着大家,“等見到老師再說吧。”
石珀推開門,前面竟然還是白色通道。石珀不禁一陣煩躁:“要走到什麼時候
!”但還是小心翼翼將門查看了一遍,大步走了下去。
一陣窸窣聲,石珀警惕地扭過頭去,發現是一隻壁虎爬在通道頂部,盯着他看。石珀笑了一下,準備繼續向前,那壁虎突然一跳,掉進了他的衣領內,石珀覺得自己被咬了一下,那壁虎卻幾下就從褲腳鑽了出來,很快消失在彎道盡頭。
歪頭看看被壁虎咬的肩頭,卻只有一圈紅印,沒出血。暗歎一聲,石珀繼續朝前走去。
石珀在牆壁上劃下了第六個標記,嘆口氣,“難道就這樣走下去?”前方似乎依然在不停地轉下去。
擡起頭,又走了兩步,石珀卻看着牆壁呆住了,那牆壁右側赫然有個醒目的黑色叉型標記!
石珀摸着那標記,腦中一片混沌,“難道又走回去了?”
“不對!”石珀一激靈,“我是畫在左側的,這是右側!”他盯着那標記,又回身看看自己坐在左邊的標記,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跟我筆跡很像,但叉型標記的開口和我相反……”他緊張地判斷着,“不會是楊攀月他們留下的,是誰留的!”石珀盯着那標記一時呆了。
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石珀猛然醒過來,在那標記旁寫下一行字,又看了一眼,朝前摸去。
沒走多遠,就聽見前面有隱隱的說話聲,石珀停下腳步,側耳細聽,總感覺有些耳熟,似乎是張竹生的聲音。心下驚疑,又走了幾步,驀然看見幾個人頭朝下,怪異地在通道頂部倒立着,彷彿倒吊着腿腳一般,互相比劃着說着什麼。
石珀腦袋嗡地一聲響,一口血堵在了胸口:“楊攀月!”
那些倒懸的人猛然扭過臉來,卻都是面如紙色,張着嘴,神色古怪而驚恐無比地看着他。
“老師!”黃辰辰驚異地喊了一聲,卻是倒懸着朝他走了過來。楊攀月卻一把拉住黃辰辰,搖着頭,同時驚異地望着他。
“我怎麼了?”石珀跌坐在地上,望着顛倒站立的衆人。他們都驚恐萬分,卻沒人來迎接自己。“我出現幻覺了?視神經有了問題?”石珀覺得這些熟悉的人,離自己這麼近,卻又那麼遠。“辰辰!”他伸出雙手。
“老師!”黃辰辰終於掙脫楊攀月的阻攔,在通道頂部咚咚跑動着,來到他面前,噗通一下怪異地坐在通道頂部。兩人面對面,但卻是一個坐在底部,一個坐在頂部,兩人倒立相望着,黃辰辰眼淚不停流着:“老師你怎麼了……”
“不哭,”石珀笑了一下,伸出手,摸着黃辰辰的臉頰,感受着那一點點溫度,“一直哭,對眼睛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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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