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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尤煬每天早上都會到木屋旁邊的樹林裡做一些讓隨喜看不懂的動作,據說是爲了強健身體,還教了她一套叫什麼擒拿手的功夫,說是適合姑娘家學的。後來青居知道李尤煬自己練功夫之後,便說要教他武功,一開始李尤煬並不想跟着青居學,但和青居比了一場,從此每天都跟着青居練武了。
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月,晃眼間已經到了四月份。
四月天氣新,山上萬木青翠,草長鶯飛,萬象催生,陽光煦暖。
隨喜幾乎已經能夠自己毫無障礙地閱讀書房裡所有的書了,連青居都驚歎她的學習能力,教她鍼灸的時候,也幾乎是一點就通,在醫術方面,隨喜還是有天賦的。
她靠着自己的能力已經能辨別藥房所有草藥,也知道各種草藥的作用,就是還不懂該怎麼配製藥房,不懂得怎麼看病。
不過隨喜並不急,師父已經說了,從今天開始,就會教她怎麼把脈怎麼看病,還會開始教她怎樣鍼灸治病,她以無比期待且急切的心情期待着。此時距離阿孃生產的時間也只剩下四個月而已了,她真的希望在這之前能夠找到醫治阿孃的方法。
不過好在阿孃有聽她的話,每隔兩天就會燉蟲草補身,就算不能根治阿孃的哮喘之症,至少也能減少發作的機會。
這個時候當然不是蟲草的生長期,都是師父以她的名義給阿孃送去的,她心裡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能給師父帶來什麼好處,但好像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他在幫助她。
而就在隨喜以爲這種平和的日子會歡快地前進的時候,卻傳來了一個她不怎麼樂意聽到的消息。
因爲不少豪門貴族不滿只有到了三十歲後且沒有子嗣的男子才能納妾這一律法,在各地聯名上奏,要求皇上更改這一律法,一時之間,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名門世家,都開始抗議不該有這樣的律法。
朝廷一度動盪不安,朝裡百官爭執不下,皇上眼見朝裡大多數人都贊成免了這條律法,也開始惱怒起來,覺得要是答應下來,自己一國之君的顏面要擱哪兒了?後來還是顧老侯爺出面,說了這也是爲了皇上子嗣着想,皇脈不可太單薄,必須多立幾位賢妃,才能讓趙家子嗣更加繁榮。
有了臺階自然要順着下,於是大元朝的《戶律妻妾序》又沿襲了前朝的一妻數妾法。
隨喜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起了上輩子阿爹硬是要娶進門的後母就在他現在任職的南溪城,會不會因爲這次的事情而讓那個女人提前出現在關家呢?
即使心裡不安也擔憂,到底還是沒有跟青居提出要回家的話,就算阿爹在南溪城如何左擁右抱,只要不是在阿孃面前,只要不讓阿孃見到了傷心,她纔不會在乎。
隨喜敲了敲額頭,暫時不要去想那麼多了,打開藥房的門,取了些人蔘和蟲草放到錦盒裡,這是要託三師兄帶下山去給阿孃的,上個月送去的應該也差不多吃完了吧。
嗯,時候不早了,她也該去做午膳了,師父和李尤煬每天都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的。
她很快將午飯做好了,剛將最後一碗飯放上飯桌,青居他們就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二師兄上個月又遠遊去了,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大師兄都在居士林打點事務,偶爾才上山一趟,她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沒多久,去後面採藥的悟明也回來了,跟青居行禮之後,才微笑對隨喜和李尤煬點了點頭。
安靜地吃完午飯,隨喜正要收拾碗筷去刷洗的時候,青居低聲開口,“隨喜,你想不想回家一趟?”
隨喜一怔,眼底的期待慢慢放大,但很快又冷靜下來,輕聲回道,“我還不能回去。”
李尤煬皺眉看着她又看看青居,相處了這麼久,他只知道這小丫頭姓關,父親是個小官,在家裡不怎麼受寵,但至於爲什麼到山上來,還有到底有什麼心事,他都一無所知,有時候不小心看到她失落的樣子,想問她到底怎麼了,她也是左言右顧的,就是不肯說出什麼原因,這個小丫頭雖然笑得很燦爛開心,心裡卻有很多秘密和心事啊。
想幫她都不知道要從何幫起。
青居也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明日開始,你隨我下山去行醫吧。”
“啊?”隨喜愣了一下,沒明白青居的話。
“沒有實踐如何學習幫人看病。”青居淡淡地道。
隨喜緩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師父這是打算教她怎麼治病了吧,她心裡一陣的欣喜。沒錯,如果不跟着他下山去行醫,沒有通過實踐的話,又怎麼探求病因,怎麼分析人體內五臟六腑、經絡關節、氣血津液的變化,只有這樣才能判斷邪正消長,得出病名,進而知道醫治的方法。
可是,師父不是還得教李尤煬功夫嗎?怎麼有時間帶她下山?
彷彿是看出隨喜眼底的疑惑,青居又道,“李二少爺一會兒就要回將軍府了。”
隨喜詫異地看向李尤煬,要走了?怎麼之前都沒聽說過。
李尤煬琥珀色的眼睛燦亮看着隨喜,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我那個……父親使人過來傳話,要我今天就回家。”
“就這麼回去可以嗎?”隨喜憂心問道,那個李尤慎還不知道會不會對他下手呢。
李尤煬只是含笑點頭,“沒關係。”
隨喜秀眉輕蹙,不再多問,快速地將飯桌收拾乾淨,在悟明下山之前將東西託付給他送到關家。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李尤煬敲開了書房的門。
“小丫頭,我要走了。”像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眸閃着明亮的光彩,李尤煬換下了道袍,穿了一套後來將軍府派人送來的衣裳,是上好的潞綢,寶藍色的長衫,白玉腰帶,豆綠宮絛懸配着他那塊巴掌大的羊脂玉,衣領和袖口繡着暗紋金線祥雲圖案,襯得他更是氣宇軒昂。
站在陽光下的他,比之前又添了幾分高貴,似乎變得高不可攀,她嘴裡的尤大哥竟叫不出口了,好像一下子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給顯露出來。
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府二少爺啊……
“怎麼了?”李尤煬見隨喜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愣愣盯着他瞧,好笑地走了進來,摸了摸她的頭髮問道。
隨喜有些赧然地避開他的手,擡頭看着他,撇嘴問道,“你怎麼這時候回去?就不怕有人害你嗎?”
“我總不能逃避一輩子,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你放心,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沒那麼容易死。”李尤煬爽朗笑了起來。
隨喜臉一紅,“我又沒要你記着。”
李尤煬低低聲笑了起來,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他早已經將隨喜當是自己的妹妹,何況她是他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意義也是不一樣的,“丫頭,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來找我。”
“嗯。”隨喜輕聲應着,低下了頭,心裡卻暗歎,要怎麼去找他啊,將軍府的門檻那麼高,估計她還沒走近就被趕了吧。
“這個給你。”李尤煬往隨喜手裡塞了一個物件。
冰涼滑膩的觸感……是他的玉佩,隨喜驚訝地瞪向他,“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收着,別囉嗦。”李尤煬低聲喝着,不自覺又是恢復在部隊時說一不二的氣概。
隨喜悻然將玉佩捏緊在手裡,擡眼看他,那張原本圓潤潔白如玉的臉龐黝黑了不少,輪廓的線條簡單深刻,目光冷銳,總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纔多久的時間,怎麼就改變了這麼多,不太明白原因,但她還是笑了笑,與他道別,“你一切要小心。”
李尤煬點點頭,欲言又止,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她,“小丫頭,不要總是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這世上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頂多就是換個方式生存下去而已。”
隨喜眸色一閃,詫異地看向他。
“走了,再見。”李尤煬朝她揮了揮手,瀟灑地走了出去。
換個方式生存下去……而已?她如今不是正在努力地改變她生存的命運麼?搖了搖頭,不去想記憶深處的悲痛,她將玉佩收了起來,然後拿起藥書,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
第二天,爲了方便行走,她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小道士的模樣,昨天知道要準備下山之後,她就讓三師兄給她找了這套小道袍,現在她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個小姑娘了,隨喜喜滋滋地想着。
青居打開門的時候,就見到這小丫頭一臉期待地守在他門外了,手裡還拿着給他準備的早膳。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從她手裡接過包子,“走吧。”
隨喜樂顛樂顛地跟在他身後下山,這是隨喜到這裡之後,第一次離開居士林,到西里城郊外的小村落去行醫贈藥。
她認真地觀察那些來看病的百姓的臉色,青居會一邊開藥方一邊跟她講解每一味藥的用法,也教她如何判斷病因。
她將青居所教的東西牢牢記在腦海裡,也總算明白爲什麼青居會有那麼多百姓崇敬和信仰着了,在大元朝,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不是因爲他神機妙算不是因爲他像謫仙般飄忽不定,而是他有一顆慈愛無私的心。
看到他耐心地給村落的小孩子講故事,給沒銀子治病的百姓贈藥,耐心地給他們講解如何防治疾病,一點不耐不悅的神情都沒有,臉上的笑容依舊讓人如沐春風。
第一次……覺得,她能是青居的徒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