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簡娜女士?」盧米安笑了笑,用簡娜剛纔的話語迴應了她。
「艹」簡娜擡了下手,恨恨轉身,返回了一樓。盧米安思索了幾秒,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對路易斯和薩科塔道:「給我一杯茴香苦艾酒。」
作爲微風舞廳的「保護者」,他在這裡的吃喝都是不用花錢的。
想到舞廳的利潤大部分得交給老大和用來收買警官,他就更不想節省了。
再苦不能苦了自己,儘量委屈一下老大!
盧米安喝了兩杯帶着苦澀滋味和迷幻感覺的澹綠色液體,在微風舞廳一直待到了快零點。
他站起身來,對路易斯和薩科塔道:「我去睡覺了,你們等到舞廳關門自己回去。」如果有人鬧事,直接扔出去,打不過就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敢於開槍,放心,出了什麼事情我來負責。「他沒講的半句話是:我要是負責不起,那就讓老大來煩惱。
——微風舞廳每天要營業到凌晨兩點,上午十點半到十一點的樣子開門。
「是,頭兒。」薩科塔和路易斯齊聲回答。
回到臥室,盧米安又待了一刻鐘,才提上裝着奧蘿爾巫術筆記的棕色行李箱,擠出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
他穩穩落地,一路行於陰影當中,從市場大道轉入白外套街,進了之前租下來的那個安全屋。
藏好巫術筆記,放了點硫磺驅蟲後,盧米安離開房間,拐到了白外套街後面的巷子,打算繞去金雞旅館,今晚在那裡睡覺。
走了十幾步,他看見了堆在一處街壘旁的垃圾。拾荒者和清潔工人要等到明早纔來清理,此時,那裡成了老鼠、蟑螂、蒼蠅和流浪狗的樂園。
看見老鼠和流浪狗,盧米安霍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從變態赫德西那裡獲得的三個金屬小瓶裡還有一個未確認用途。
正好試一試……盧米安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他憑藉出衆的身手、超常的反應、敏捷的動作和極強的觀察能力,很快踩住了一隻毛髮灰黑的老鼠,然後蹲了下來,掏出那個略沉的金屬小瓶,將沒有氣味也沒有顏色的液體灌了一些到「獵物」的口中。
那隻老鼠迅速發出了吱吱吱的叫聲,除此之外,毫無異常。
「以那個變態的風格,我還以爲是催情藥水,現在看起來不太像啊……也是,那個變態本身就擁有激發慾望的非凡能力,不需要額外備一瓶效果重複的藥水……」盧米安鬆開右腳,看着那隻老鼠逃到別的老鼠旁邊,這裡湊一下,那裡擠一下,吱吱吱個不停,但沒有別的動作。
奇怪……盧米安看了半天還是無法做出判斷。
突然,他背後響起了一道清澈如水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盧米安刷地轉身,看見了從巷子盡頭的陰影裡走出來的「紅靴子」芙蘭卡。
她還是紅色靴子、米白色馬褲、女式襯衣配黑白格細呢上衣,偏亞麻色的頭髮簡簡單單地紮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盧米安本打算這麼問,但立刻記起芙蘭卡就住在白外套街3號。
他只好坦然回答道:「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紅靴子」芙蘭卡頗爲好奇地走了過來。
她湖水色的明亮眼眸掃過那羣老鼠,笑了一聲道:「你姐姐教你用老鼠做實驗品的?」
「你是想說小白鼠?」盧米安感覺和芙蘭卡交流非常輕鬆,很多詞語都不需要額外解釋。
他轉而說道:「簡娜沒告訴過你,我殺掉那個變態後,拿到了三個金屬小瓶嗎?
其中一個裝着能讓人昏迷的氣體,殺「鐵錘」艾特的時候用完了,一個是它配套的刺激性氣體,還有不少。
「另外一瓶是液體,我不知道有什麼作用,拿這些老鼠試試。」
芙蘭卡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那個變態留下來的東西。」
她旋即有點期待地問道:「會不會是催情藥水?」
你怎麼和我一個想法,女士?盧米安略感好笑地指了指還在吱吱亂叫的那隻老鼠:「看起來不是。」
「你好像有點失望啊?」
芙蘭卡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嘆了口氣道:「是啊,真是催情藥水,那該多有趣啊。」
「如果真是催情藥水,你想用來做什麼?」盧米安突然有點懷疑芙蘭卡想對簡娜做點什麼。
芙蘭卡瞥了他一眼:「艹,你是不是在心裡詆譭我,覺得我沒有道德底線?」我希望是催情藥水,主要是想試一試是什麼感覺,有多好的效果,自己會喝一點,也會讓加德納喝一點,他的那些情婦要喝也可以,你這個未成年人懂不懂什麼叫調情,什麼叫情趣啊?「「……」盧米安一時無言以對,隔了幾秒才道,「你們特里爾人玩得真花。」
「我不是特里爾人。」芙蘭卡反駁了一句,「但我贊同你說的這句話。」
她側頭望了眼盧米安手中的金屬小瓶:「我幫你看看有什麼作用吧?」
「你不怕危險?」盧米安略感愕然。
要知道,這瓶液體目前還不確定是不是慢性毒藥或者詛咒媒介!
芙蘭卡呵呵笑道:「你果然需要補一補神秘學知識。」我是打算用占卜,「女巫」也有不弱的占卜能
力。「奧蘿爾的巫術筆記上沒提,只記載了」女巫「魔藥會導致變性,並推測每一名」女巫「都擅長法術……嗯,擅長法術的,占卜應該都不弱……盧米安將那瓶液體拿給了芙蘭卡。
芙蘭卡走到巷子邊緣,停在了一棟五層房屋的後面。
她伸出右手,在暗澹無光的玻璃窗上來回虛抹了幾下。
與此同時,她用赫密斯語輕聲誦唸起什麼,即使以盧米安的聽力,也只能隱隱聽到幾個單詞:「靈性」……
「詢問」……
「答桉」……
幾秒之後,那扇玻璃窗變得幽暗而深邃,彷彿能通向未知的神秘世界。
芙蘭卡退後了一步,舉起那個金屬小瓶,改用因蒂斯語道:「它裡面的液體有什麼作用?」
「很謹慎。」芙蘭卡讚許點頭,「你姐姐有你這樣的弟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我以前也有個弟弟,又傲慢,又愛顯擺,又沒什麼實際能力,我每天都想教訓他……」
說着說着,芙蘭卡沉默了下去,低頭望了眼自己那雙紅色的靴子。
以前有,意思是現在沒有了?盧米安敏銳地察覺到了芙蘭卡沒想表達的那層意思,一下明白對方的情緒爲什麼會突然低落。
隔了幾秒,芙蘭卡重新勾勒出笑容:「你姐姐應該也很信任你,否則不會把我們那個組織的事情告訴你,雖然我們沒有特意強調過不能把研究會相關告訴家人,但幾乎沒誰透露,畢竟……」
芙蘭卡又一次沉默,笑容變得苦澀。
畢竟什麼?盧米安雖然不解,但沒有詢問,簡單解釋了下奧蘿爾那麼做的原因:「我們當時身處災難之中,不知道誰會死誰能活下來,所以,姐姐把一些隱秘的事情告訴了我,希望將來能派上用場。」
「理解。」芙蘭卡點了下頭,調整好了情緒,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到白外套街是爲了找我,迫不及待地想補習神秘學知識。」
「太晚了。」盧米安已經感覺到了疲憊。
芙蘭卡嘖嘖笑道:「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和一個知道自己原本性別的人做那種事情,太,太瘋狂,太羞恥了。」
是嗎?我怕你適應之後,會覺得有羞恥感更加刺激……盧米安懷疑能被「人生苦短,何妨一試」說服的芙蘭卡會做出更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告別了這位魔女,他返回了金雞旅館。
一直到週四,老實人市場區都沒什麼事情發生。
晚上八點,盧米安又一次來到林蔭大道區舍爾街19號,見到了位於地下室內的K先生。
K先生指了指身後捧着銀盤的三名侍者道:「一共三件神奇物品,價格都在1.5萬費爾金到兩萬之間,你自己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