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施加影響（第一更）
被稱爲賽奇先生的男子用白骨和頭髮製成的畫筆沾了些血肉顏料，吃力地往那一圈圈向內的血色深處點去。
佩爾樂虛幻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代表無盡星空的傑出畫作，一旦完成，能讓兩位偉大存在將一點力量傳遞入屏障內，那雖然無法做針對具體目標的攻擊和污染，但可以根據預定的規則，施加更有普適性的影響……”
佩爾樂還未說完，披着長髮眼神空洞的賽奇終於將手裡的人發白骨畫筆摁在了預定的位置。
他的右半身霍然如蠟燭般融化了，血肉涌向畫筆，奔到了一圈圈往內的鮮紅色深處，而那裡似乎真的連接着無盡星空，不管血肉堆積再多，最終都消失於無形。
只剩半邊身體和半個腦袋的賽奇還未死去，用左手接住了往下掉落的人發白骨畫筆。
油畫之上，那一圈圈往內的血色深處多了一個針眼大小的點。
它呈幽暗之色，彷彿有什麼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白色霧氣內凸顯的佩爾樂臉孔用“秩序之言”宣佈起交易的結果：
“偉大的‘不熄的囈語’讓第一哲學，讓不朽之聲，少量穿過了屏障，它們將被所有能聽到未知聲音、神秘聲音的事物接收，序列越高，受到的影響越大！
“而第一哲學的部分忠實信徒將在漩渦儀式真正結束後，藉助‘鏡中人’們的幫助，通過那個特殊的鏡中世界，靠近第四紀特里爾內的‘知識荒野’殘留……”
…………
特里爾，“教授”和“副教授”真正居住的地方。
剛從驟然爆發的燦爛光芒中恢復不久，勉強能看清楚周圍景象的“教授”和“副教授”正對當前的異常感覺擔憂，討論着要不要帶上孩子躲去地下墓穴內的小型祭祀廣場，表情皆是有了變化。
他們本能地擡起雙手，捂住了耳朵，但臉龐肌肉還是扭曲了起來，額角血管凸顯往外，一跳一跳。
他們聽到了難以言喻的奇怪聲音，他們身心皆是痛苦。
痛苦之中，“教授”和“副教授”對視了一眼，看見了彼此眸中透出的疑惑。
這不是“隱匿賢者”的聲音！
這是“教授”和“副教授”從未遇到過的情況，雖然他們在研究“巫師”法術，探索某些特殊場景時，偶爾是會發現一些神秘的聲音，但除了“隱匿賢者”的灌輸，從未有毫無徵兆就聽見的情況，並且，即使他們不仔細分辨聲音的內容，也遭受了強烈的影響。
幸運的是，比起“隱匿賢者”的灌輸，這似乎還能接受，不至於讓兩人瀕臨失控。
絕大部分“窺秘人”途徑的非凡者聽見這神秘的恐怖聲音時，某個未知之地，一道由龐雜信息組成的虛幻光芒如巨蟒蛻皮一樣瘋狂扭動了起來。
……
《通靈》雜誌社所在那棟房屋的地下室內。
套着黑袍戴着兜帽的K先生忽然從靠背爲紅色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裸露在外的手背處，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已是染上了黑色，蟲豸般蠕動。
“不是，不是……”K先生痛苦地自語了起來，“不是主的聲音！”
他霍然高喊，猛地拉掉兜帽，將指頭插入了自己的耳朵內。
K先生的臉龐已完全扭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他用一種心靈痛苦更勝身體痛苦的口吻不斷自語道：
“不是主的聲音！不是主的聲音！”
令人牙酸的刺啦聲裡，K先生用兩隻手抓住自己的耳朵，瘋狂地將它們扯了下來，撕裂處的血肉猙獰而恐怖。
這還不夠！
K先生用力將手指插入了耳孔，插破了鼓膜，堵塞了耳道。
可他還是能聽見那個聲音。
他匍匐了下來，趴在地上，流着眼淚向自己信仰的主懺悔。
他一邊懺悔，一邊嘔吐出了一團團染着血色的內臟。
和K先生類似，極光會部分天使、聖者和神使都遭受了強烈而痛苦的影響，難以遵循主的吩咐去阻止某件事情。
“神棄之地”。
一條巍峨的山脈被奇異的光芒包圍了，光芒的深處是濃郁的黑暗。
光芒的邊緣還在不斷凝聚出各種各樣的扭曲陰影，它們飛蛾一樣瘋狂地撲向了深處的黑暗。
那黑暗時而裂開，展露出來自帷幕之後的視線。
…………
古堡內的血腥祭壇上，賽奇將人發白骨畫筆摁到了一堆不知用什麼製成的銀白帶黑骨粉內。
這位只剩半邊身體半個腦袋，形象異常恐怖的畫家先是用力扭動了畫筆，然後將它提起，伸向了還差最後一點的“無盡星空”油畫。
伴隨着畫筆的下落，賽奇還剩的半邊身體和半個腦袋也開始像蠟燭一樣融化了。
沒過多久，畫筆攜帶着這位畫家將銀白帶黑的環補完了。
幾乎是同時，那道圓環變得虛幻，既像是遭受了刮擦，又彷彿滲入了空氣。
銀白帶黑的圓環之上隱隱約約浮現出了三道身影，他們不斷地圍繞圓環改變着位置，似乎在彼此追逐，永不停息。
“無盡星空”油畫就此完成，但賽奇永遠看不到這幅作品了。
“監督者”佩爾樂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偉大的‘宿命之環’給予了注視，除了漩渦計劃本身的參與者，所有外來力量對漩渦計劃的干涉都註定失敗！”
………
蔚藍大海上，被強烈光芒驅散了白雲的天空中。
穿着女士襯衫、棕色及踝長裙的“魔術師”女士帶着“正義”小姐和“隱者”女士顯現出了身影。
後者不僅戴着自己那副眼鏡，兩隻耳朵處還蒙着一層又一層璀璨的星光。
剛纔，那神秘恐怖、來源未知的聲音出現時，“魔術師”女士及時封印了“隱者”女士現實意義和神秘學意義上的傾聽能力。
雖然這還是無法完全隔絕那道聲音的影響，但顯著降低了它的效果，讓“隱者”女士不至於連一個動作一個“巫師”法術都難以完成。
望着下方的蔚藍大海，“魔術師”女士微皺眉頭道：
“我明明定位的是大帝沉睡的那個島嶼。
“這是第三次失敗了，漫遊失敗……
“註定失敗？”
這裡能聽見“魔術師”聲音的只有穿着帶金色花紋白裙的“正義”小姐。
“正義”小姐正要通過心靈的交流將問題告訴“隱者”女士，穿着帶花紋紫袍的“隱者”就預見到了某個場景。
她旋即忍着痛苦，使用起“童話魔法”，於掌中製造出了一個色彩豔麗、不夠真實的毛線團。
“隱者”女士將這毛線團丟向了前方，看着它骨碌碌滾入虛空，只留下一根毛線在空氣裡指引着方向。
只是眨眼的工夫，虛幻的毛線團從虛空內滾了出來，滾回了“隱者”女士的腳邊。
…………
特里爾，“玫瑰學派”幾名成員隱藏的那棟別墅已被神聖又純淨的光芒籠罩，那裡彷彿有一輪金色的太陽在緩慢成形。
此地沒有半點陰影，也不存在任何黑暗。
昂古萊姆.德.弗朗索瓦和他的隊員們是被聖維耶芙針對那棟別墅的攻擊喚醒的。
他們隨即得到了聖普萊西立刻撤離這片區域的命令。
可他們還未來得及轉過身體，就被高空爆發的燦爛和明亮幾乎刺瞎了雙眼，身心皆處於震撼之中。
等到光芒有所消退，他們終於緩了過來，狂奔向遠離這棟別墅的街道。
昂古萊姆現在最慶幸的是周圍的居民已提前疏散。
跑了一陣，他突然眼前一花，思緒恍惚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和隊員們又回到了剛纔站立的位置，影響着聖維耶芙的發揮。
…………
特里爾，高空。
“倒吊人”先生、“星星”先生和“月亮”先生的身影飛快勾勒了出來。
“找不到‘權杖七’和‘聖盃二’他們，或者說，我們抵達不了他們躲藏的那個安全屋。”做着船長打扮、踏着狂風的“倒吊人”迅速就想明白了當前的情況，對穿着白色襯衣黑色外套、戴着紅色手套的“星星”先生和一身燕尾正裝的“月亮”先生說道。
容貌俊美、眼眸猩紅、背後有一雙巨大蝙蝠翅膀輕輕扇動的“月亮”先生未做迴應。
他側過腦袋，望向廣場區某個有明亮光芒爆發的地方，疑惑自語道：
“先祖的召喚？”
“星星”先生則用蒼老的聲音說道：
“是宿命力量的影響。”
“對。”虛空裡走出了身穿騎士練習服的“審判”女士，“我感受到了‘聖盃二’和‘聖盃七’的呼喚，但無法降臨過去。”
“星星”先生繼續用蒼老的聲音道：
“要解決現在這個問題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找到讓宿命力量滲入少許的媒介，將它摧毀，二是從宿命力量的運轉中發現漏洞，利用它們來擺脫困境，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以宿命爲名的那位存在只是藉助媒介施加了一點影響，並未降臨於我們這個世界。”
“找到媒介……”“審判”女士低語了一句後道，“我去請威爾幫忙！”
說話間，她左腕的寶石手鍊上，一枚鑽石亮起了明淨的光芒。
與此同時，“星星”先生的眼窩內、耳朵中、鼻孔裡爬出了一條條由透明和不透明交錯而成、彷彿帶着一道道圓環的蟲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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