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芙蘭卡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盧米安也看到了外面人影的大致模樣：
身穿黑袍，頭髮很淺，皮膚較爲蒼白，眼眸呈深棕之色，看起來不像是因蒂斯人。
盧米安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哈里森，但他看過芙蘭卡利用“夢境占卜”和相應儀式描繪出來的畫像，不難確認出現於灰霧之外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見芙蘭卡一臉激動，盧米安擡起右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同伴先控制住情緒。
芙蘭卡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非凡者，迅速就調整了過來，衝着盧米安點了下頭。
她明白盧米安的意思是先別急着動手，觀察一下再說，看看哈里森究竟想做什麼，會做什麼，從而判斷他的大概序列、能力特質和主要意圖。
這樣一來，之後不管做什麼樣的應對，都會從容不少。
芙蘭卡往斜坡的側方邊緣縮得更多了一點，藉助灰霧的遮擋，打量起手拿白色蠟燭的哈里森。
與此同時，她心裡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還真有用啊！
“之前只試了一次就放棄，是我們不對，太不尊重科學，不，神秘學，這多試幾次，不就來了嗎？”
芙蘭卡仗着“撒瑪利亞婦人泉”周圍區域得盧米安這種身上有“愚者”先生封印的非凡者才能進入，而別的人只能看見一片灰白的霧氣，難以通過，精神不算太緊繃，有餘力想東想西。
——她剛纔試過了，靠自己是無法穿透灰霧阻攔的，然後被盧米安嘲笑“當初‘海拉’女士都不行，你哪來的信心自己可以”，這堅定了她讓盧米安幫自己消化“痛苦”魔藥的決心。
盧米安站在芙蘭卡的身旁，一邊觀察外面那道人影的一舉一動，一邊回想自己遭遇過的“死神”、“黑暗”和“戰士”途徑非凡者，希望能依據他們的戰鬥特點、能力表現快速制定出針對哈里森的最有效方案。
拿着白色蠟燭的哈里森在灰霧籠罩範圍外踱了幾步，左右看了兩眼後，突然繼續向前。
他走向了灰霧，他就像穿透一層水幕般進入了這片區域！
“他可以通過灰霧的阻攔？
“憑什麼啊？”
芙蘭卡的水藍色眼眸瞬間放大，內心又震驚又錯愕又不甘。
盧米安同樣詫異。
但他不是沒想到哈里森有可能打開灰霧屏障，進入“撒瑪利亞婦人泉”周圍區域，他只是沒想到對方能做得這麼輕鬆。
——基於哈里森一直在尋找與死亡、黑暗、黃昏等力量密切相關的場景，且在“冥道人”他們那個世界的冥河上以屍體的形式漂流過，盧米安合理懷疑他有辦法或者說有物品可以通過灰霧的阻攔。
盧米安原本以爲會看見哈里森舉行奇怪的儀式或拿出有異世界風格的物品，誰知道他和自己一樣，純靠自身就進了被灰霧覆蓋着的“撒瑪利亞婦人泉”周圍區域！
眼見雙方之間已不再有灰霧屏障充當遮蔽物，只剩下霧氣本身對視線的干擾，盧米安當機立斷，熄滅了手中的白色蠟燭。
如他預料，周圍黑暗無聲涌來後，只是激發了他右掌的“冥道人”印記，未侵蝕他的身體。
他之前一直保持手拿燃燒蠟燭的狀態，一方面是當前這種處境沒法維持太久，否則很可能一點點變成墓穴管理員，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誤導可能存在的敵人，以此設下陷阱。
盧米安熄滅蠟燭的同時，芙蘭卡也迅速做出了應對。
來不及找盧米安借“黑淚”的她，直接從自己的“旅者行囊”內拿出了“冰之護符”和一面鏡子。
晶瑩寒光一閃，被白色蠟燭偏黃火光照耀着的芙蘭卡進入了手中那面鏡子。
隨着她身影的消失，無人持握的鏡子落向了地面，被盧米安伸出一隻手來，準確接住。
拿着鏡子的盧米安旋即激發了契約印記，轉化爲陰影生物，徹底融入了灰霧籠罩的黑暗裡。
在哈里森靠近前，他們完成了對自身的隱藏。
那面鏡子背後，虛無幽黑的區域內，芙蘭卡手拿燃燒着的白色蠟燭，快速環顧了一圈。
她發現這裡也充盈着外界那種灰白霧氣，每個角落都是這樣。
那些蜘蛛網一樣的虛幻幽暗隧道則被灰霧排斥在外，模模糊糊，難以看清。
“果然……”對於這樣的狀況，芙蘭卡一點也不意外。
盧米安之前就告訴過她，這片區域和靈界是隔絕的，“靈界穿梭”沒法在此地使用。
連靈界都被隔絕了，鏡中世界肯定也不會例外！
因爲當前這面鏡子已經被帶入了灰霧籠罩的區域，所以芙蘭卡才能進入它的鏡後區域躲藏，但她不可能借此穿梭去地下墓穴之外的某面鏡子處——“旅者的行囊”也是基於這個原理纔可以繼續被使用。
別說地下墓穴之外的鏡子了，芙蘭卡連盧米安身上的那幾面鏡子都沒法抵達！
當然，芙蘭卡也沒想着利用鏡中世界做什麼事情，她只是單純地依靠鏡後區域來隱藏自己，不讓白色蠟燭的偏黃光芒照射出去，被哈里森看到。
之前她和簡娜埋伏哈里森時不這麼做，是因爲通過鏡面能監控的區域太小，除了視覺的各種感官，還會被嚴重削弱。
芙蘭卡靠近了玻璃鏡面，發現盧米安體貼地將鏡子轉向了哈里森，讓自己可以看見目標的身影。
看到哈里森依靠白色蠟燭的偏黃光芒在灰霧之中緩慢向斜坡下方走去後，芙蘭卡愈發地疑惑了。
這位是怎麼通過灰霧屏障的？
總不能他也有“愚者”先生的烙印吧？
“審判”女士他們這些大阿卡那牌都不知道！
他剛纔沒用物品，也沒舉行儀式，依靠的是本身的能力？可不管是“學徒”途徑對封印的掌握，還是“偷盜者”途徑對漏洞的利用，也都在“愚者”先生的領域內啊，沒道理能繞得過灰霧的阻攔……
“愚者”先生的烙印……
想到這裡，芙蘭卡心中一動，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尊稱：
“福生玄黃天尊！”
哈里森身上有“福生玄黃天尊”的烙印，所以能穿透灰霧屏障？芙蘭卡又驚訝又愕然地做出了這麼一個猜測。
她隨即發現這好像還挺合理的：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自己等人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疑似“福生玄黃天尊”，而復活島就是蓬萊神山，蓬萊神山疑似兩個世界交匯的節點，或是完成穿越的節點，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那復活島或者說蓬萊神山的哈里森與“福生玄黃天尊”有密切關係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之前被他追尋死亡、黑暗、黃昏相關場景的行爲和對死亡深處情況的掌握迷惑了，竟忽略了這點！
也許真如簡娜猜得那樣，哈里森對死亡有很深的研究不代表他就是這條途徑的非凡者！
這能更好地解釋我們上次沒能聚合到他的事情，那這次又是爲什麼偶遇呢？
化身爲陰影生物的盧米安同樣想到了“福生玄黃天尊”這位和“愚者”先生爭奪“占卜家”、“學徒”和“偷盜者”三條途徑頂端力量的偉大存在。
他望着一步步緩慢前行的哈里森，聯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之前，哈里森疑似和‘鏡中人’嘉思敏見面，被我們推測他也捲入了漩渦計劃……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個推測了，‘魔術師’女士說過，她們對付‘監督者’佩爾樂時，有遇到天尊追隨者的阻攔，而佩爾樂是漩渦計劃的發起者之一……
“有這樣的背景可以很好地解釋哈里森這麼一個外來者爲什麼能經常出沒於特里爾地下，又沒被‘淨化者’們找到……”
盧米安沒急着動手，一方面是他還不確定哈里森的層次，另一方面則是他想看看哈里森一次次來到“撒瑪利亞婦人泉”打算做什麼，這也許會昭示出很多重要信息。
目光跟隨哈里森移動間，盧米安突然明白了“冥道人”爲什麼要告訴阿芒迪娜“小心蓬萊”。
他之前還以爲是蓬萊神山重現，河上漂來屍體，讓“冥道人”獲得了警示，但因爲本身狀態非常差，更接近惡靈，所以無從分辨阿芒迪娜的真實位置和具體情況，只本能地提醒了一句。
而現在看來，這就是在告訴阿芒迪娜，蓬萊的人來過“撒瑪利亞婦人泉”，要務必小心！
盧米安剛暗歎自己等人當時完全沒往這個方向想，拿着白色蠟燭的哈里森突然側過腦袋，望向了他隱藏的地方。
幾乎是同時，他耳畔響起了忒爾彌波洛斯恢弘層疊的嗓音：
“保護好你的‘旅者行囊’。”
呃……盧米安顧不得去分辨忒爾彌波洛斯這個提議蘊藏着什麼目的，果斷將手伸向腰間，握住了“旅者的行囊”。
下一秒，哈里森擡起了右手。
盧米安旋即感覺“旅者行囊”被無形之力拉扯了一下，但又被自己緊緊按住了。
“偷盜者”？不是“死神”途徑的力量？天尊的額外恩賜？盧米安疑惑之中，直接藉助陰影轉移了位置。
哈里森的背後，黑暗一下躥升，勾勒出了盧米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