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八章 謝家庶女

九月份的時候,皇貴妃得了一些上好的陽澄湖大螃蟹進獻給太后,並向太后進言:“這金秋菊花開得甚好,不如借小帝姬滿月辦一次菊花蟹宴,合宮歡慶。”

這話正中太后下懷,當即便下了懿旨,將菊花宴的大小事宜全交給皇貴妃去辦。

聽說靈妃幾次向皇帝進言,言皇貴妃忙於宮務,想要回皇長子的撫養權。軒轅無色還未發話,皇貴妃先將宴會採買一事託付給靈妃。靈妃一邊捨不得兒子,一邊又捨不得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力,正在兩難。軒轅無色卻下旨褒獎皇貴妃“賢德”,又賜了不少珍寶,靈妃只得悻悻地接了採買,不再提皇長子的事了。

玉清將這些事繪聲繪色地描述給璃雪聽,璃雪像聽說書一樣,啼笑皆非,一邊和靳瑟逗雲緋,一邊道:“皇貴妃和靈妃正忙着爭權,自然就顧不上我們,這是好事。”

雲緋的眉眼已經張開,白白胖胖,身上一股子奶香味,見誰都笑。璃雪喜歡得不行,日日都在聽雪閣待到好晚才走。

靳瑟產後略略豐腴了一些,不似以前一般清瘦,更添了幾分柔和。

璃雪看着她笑道:“明日就是咱們雲緋滿月,我聽說禮部遞上來的封號皇上已擇好了,就叫靈曦帝姬。”

“靈曦……是個極好的封號,只要皇上能將我們雲緋放在心上,我就心滿意足了……”

璃雪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皇上是明君,一向是看重子嗣的。”

靳瑟又擔憂道:“是皇子愁,是帝姬也愁。我雖是個深宮婦人,可也知道如今周邊的形勢不穩,緋兒的外家不行,只怕以後會被送去和親哪……”

璃雪笑她杞人憂天:“女兒才滿月,你就想着鳳台選婿哪!”

靳瑟一想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誰能說清楚呢?便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玉清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擠眉弄眼了半天,璃雪終於看見了:“有什麼事就說罷。”

玉清覷一眼璃雪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聽說,今兒英國公夫人又入宮了。”

璃雪微微蹙了眉。

玉清又補充道:“英國公夫人這個月已是第五次入宮了。

這麼一說,靳瑟也覺出不對味來:“太后娘娘特地關照了皇貴妃,要家中有適齡未出閣的女孩兒明日一併帶進宮來,出席菊花宴。”

璃雪道:“我記得謝瓔是謝家的嫡幼女,謝家……應該沒有未出閣的女孩兒了罷。”

杜清秋上前來爲璃雪斟茶,低聲道:“娘娘,謝家還有一個庶女,今年剛滿十六歲,據說生得花容月貌,容色不下以前的謝昭儀。”

“庶女?”璃雪微微一哂,“就謝瓔那個性子,在家裡時,肯定不會將庶妹放在眼裡。”

杜清秋垂首道:“據說這位謝姑娘因爲從小顏色驚人,謝夫人以爲奇貨可居,將她和姨娘牢牢地捏在手裡,本想將她嫁給權貴做二房,以此來增加謝家的籌碼。可是,謝昭儀沒了,謝家再沒有其他嫡女,謝夫人怕是動了送庶女入宮的念頭。而且,娘娘,這位謝姑娘,再是對謝夫人有恨,她也是姓謝啊。”

璃雪屈起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彈,慢慢道:“皇上擺明了不喜謝家女,即便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納了謝姑娘入宮,謝姑娘也討不了好。而且,一個庶女,太后斷不會像維護謝瓔那樣維護她。皇貴妃,靈妃,這宮裡的女人又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她冷笑一聲,“她不來惹我便罷,若是和她姐姐一樣不開眼,本宮自然不會手軟。”

這菊花蟹宴既是藉着雲緋滿月的由頭舉辦,靳瑟和雲緋便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靳瑟以往都是清麗打扮,今日難得一襲金粉色花團錦簇織錦宮裝,三千青絲綰成如意萬福髻,以三對如意金簪束起,額前垂下紅寶石瓔珞,恰點在眉心,更襯得產後略略豐腴的她膚光勝雪,華美動人。

因爲太后的特意提點,皇貴妃知情知趣,除了宗室與嬪妃,只請了公侯重臣家的誥命夫人並閨閣少女。皇貴妃別出心裁,將宴席擺在了御花園中的月露臺。夫人小姐們的席面與宗室嬪妃之間隔着花叢樹影,但聞其聲,不見其人,頗有些意趣。

對於太后的心思,軒轅無色心知肚明,雖然不喜,但他也念着今日是女兒的滿月宴,面上一直含着笑。

開宴之後,軒轅無色便命朱廣成宣讀早已擬好的聖旨——

冊封皇次女雲緋爲靈曦帝姬,擢升錦嬪靳氏爲正四品容華,賜居祈川宮文軒堂。

靳瑟抱着雲緋下拜謝恩,雲緋不知發生了什麼,瞪着一雙烏黑圓亮的眼睛,看着軒轅無色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太后喜笑道:“哎呀,果然是父女天性,小靈曦很是願意親近皇帝呢。”

衆嬪妃雖然心裡妒恨,這時卻沒口價地爭相讚美雲緋。

軒轅無色心裡高興,走到靳瑟身邊,親手抱過雲緋。雲緋只曉得看着他,咯咯笑個不停。軒轅無色看着粉團一樣的女兒,不由大是憐愛。

皇貴妃身邊的陌硯帝姬懷兮早就好奇這個剛出生一個月的小妹妹了,見狀忙跑到軒轅無色身邊,扒着他的手臂撒嬌道:“父皇父皇,懷兮也想看妹妹!”

軒轅無色將手臂放低了些,懷兮迫不及待地湊上去看,見雲緋軟糯可愛,不由很是喜歡。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雲緋的臉頰,雲緋嘟了嘟嘴,衝她又咯咯笑了起來。

懷兮很是開心,回頭衝皇長子聿惜招手道:“皇弟快來看小妹妹!”

聿惜先還擺足姿態,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此時見懷兮逗弄得開心,再也忍耐不住,也跑過來看。

太后見三個孫子孫女和軒轅無色湊在一起,不由莞爾,慈愛道:“陌硯是大姐姐,可要對靈曦好。”

懷兮連連點頭:“嗯嗯,我喜歡妹妹。”她衝雲緋揮舞着小手,口中喊,“妹妹,我是你大姐姐,快叫聲大姐姐。”

雲緋盯着她只是笑,懷兮揮了一陣便氣餒了。

靳瑟在一旁抿嘴笑道:“帝姬,雲緋現在還不會講話呢。”

懷兮“哦”了一聲,又開心起來:“那我以後天天去看妹妹,總要叫妹妹學會喊大姐姐。”

靳瑟笑道:“是,雲緋知道她的大皇姐這麼喜愛她,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一衆無子嬪妃看得眼睛都綠了,可皇帝和太后都是面上含笑,她們也不敢將心思表露出來,一個個賠着笑,暗罵自己肚子不爭氣。

靈妃從入席開始,就一直盯着聿惜看,眼神複雜難辨,最終一口飲盡了杯中酒,也嚥下滿腹的心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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