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走走,義父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下午就回來了,又出去辦了些事情,就沒讓人告訴你們。”
下午,霍天擎想起自己下午因爲煩黑珍珠總是纏着他,就藉故累了在房間多休息了一會,他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回來的。
霍天擎,“哦。”
一語畢,才發現自己額上已出了汗,黑龍緩緩走到他面前,“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罷。”
“好,義父連日辛勞也早點休息罷。”
“恩。”
霍天擎回到房間,心有餘悸。
黑珍珠因他長時間不回來,推着輪椅找出來,看到他一個人站在走廊發呆,不禁擔憂的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霍天擎,“哦,我就要進去。”
說着,便不由分說的將她推進去,一晚上不提此話。
接下來的幾天,黑龍都早出晚歸,鮮少有在家的機會,霍天擎每日陪着黑珍珠做復鍵,暗中找機會逃走。
午休之後,是黑珍珠做復鍵的時間,這個時候黑府的司機會到醫院去把醫生接過來,專門給黑珍珠做治療。
這個時候霍天擎這個時候就可以休息一下,黑珍珠是個要強的人,她不願意霍天擎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他也樂得不去,一個人回到房間休息。
霍天擎照例是撥了撥房間裡的電話線,這已經是形同擺設,底下的線路早就被剪斷了,他的手機也被黑龍強行收走,他不要他跟外界聯繫,徹底斷了他的退路,逼他就範。
霍天擎將電話重新放回去,看着偌大的臥室,長長嘆了口氣。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後院傳來一陣車聲,霍天擎停下思緒,難道是黑龍回來了?他走到窗邊,看到果然有車子進院,是黑龍的車,可它卻沒在前門停下,而是直接進了後院。
霍天擎本能的想到那天抓進來的女孩,他轉身跑下樓。
門口的守衛不在,可能是去洗手間了,這正和他意,霍天擎飛快的閃過一道門口,朝走廊盡頭的電梯跑去。
出乎意料的,後院一個巡防都沒有,他避開幾道紅外線監控跑到一處花壇後面注視着那邊的動靜。
車子緩緩移動,最後地牢的鐵門前停下,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黑龍坐在車子裡,他沉着臉跟外面的手下說了兩句,那個男子很快跑進去,不久,便帶了一個女子出來,跟那天不同,今天她頭上沒有蓋麻袋。
霍天擎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容顏,那一刻他幾乎脫口而出,“念卿……”
內心震驚無比,黑龍竟然這麼卑鄙將她抓了過來。
念卿被推上車,車門關上。
她身上沒有傷,只是顯得很虛弱,蒼白的臉色有着絕望的笑容,冷冷的看着黑龍,他們兩個似在談叛什麼,彼此之間態度冷漠,敷衍。
霍天擎站起身,想要衝過去救他。
“爸爸。”
黑珍珠叫了一聲,由傭人推着輪椅從房裡出來,徑直朝車子走過去。
霍天擎只好重新躲在花叢後。
黑龍看到她,下了車,口氣嗔怪的道:“這個時候天氣這
麼熱你又出來做什麼?小心被熱氣暈了,身子受不了。”
“我哪有那麼嬌弱。”她嬌聲道,走到他身邊,朝車子裡的女子看了一眼,神色怔了怔,“爸爸,這位是……”
黑龍有些慌亂,哦了一聲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
黑珍珠,“是嗎?我怎麼沒見過。”
黑龍,“因爲……因爲她不在美國,所以你沒見過。”
“哦,這樣啊,既然是爸爸的朋友,那快請她到家裡坐坐罷,天氣挺熱的,車裡悶得慌。”
她推着輪椅過去,拉開車門。
念卿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想必,她就是黑珍珠了,她用自己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看,臉上露出美麗的笑容,“我叫黑珍珠,你呢?”
她朝她伸出手,念卿沒有去握,也不說話。
黑龍這時,衝上前拉住她道:“珍珠,別鬧了,你快回去。”
“爸,你說了這是你的朋友,我很喜歡她,你讓她陪我玩嘛。”
黑龍臉上現出爲難之色,“不行,快回去。”
黑珍珠不說話,但也不回去,只是委屈的咬着脣看着他,黑龍與她僵持了一會,終是敗下陣來,他道:“那好罷。”
他轉身看向念卿,臉上有了笑意,“不好意思,女兒太嬌慣了,那……我們的事回頭再說,你今天就留下在家裡吃頓便飯罷。”
他打開門,親自請她下車。
念卿順手推舟,下了車。
黑珍珠過來親暱的拉着她道:“姐姐,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那我就叫你姐姐好了,你看上去比我大兩歲……”
念卿坐在這間充滿着公主氣息的臥房裡,看着那一件件華美的傢俱與擺設,驚歎不已,黑龍看上去那麼粗暴莽撞,對女兒卻十分細心,黑珍珠幼時的照片,從嬰兒時期到現在每一張都留着。
用木紋的相框裝好,擺在架子上。
這是一個女孩成長的過程,只是中間有一段時間的照片是空白,最後一張,就是那次與霍天擎一起慶派對時的照片,那上面的粉紅禮服,她認得,黑龍給她看過。
照片被黑珍珠用精美的相框裝上,精心擺在牀頭櫃上,而非架子上,以此看出,這張照片對她的意義非比尋常。
念卿看着那張照片,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跟東方澤來到美國後,就讓他帶她來找黑龍攤牌,那晚,他們的車子剛剛駛上那條通往這房子的山道,立即就被兩輛車一前一後堵住,將他們拉下車後盤問了一陣子,得知東方澤是黑龍的人,放他通行,而她,在瞭解了情況之後就將她裝進麻袋帶進了地牢,這幾天,黑龍去看過她幾次,每次去的話都不多,着重的要點只有一條,你是要活,還是要人?
她不知道,在現在這樣的法制社會裡,居然還有地牢……
身邊的人手持槍械巡邏,那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生活,她覺得自己掉進了二戰時期,動亂的屠戮世界。
每個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就死。
身邊的那些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些同她一樣關着的犯人因爲地牢暗無天日,痛苦的喊叫求他們放人,可是看守的壯漢不光沒有一絲同
情,還因爲吵鬧得自己無法入睡而將人拉出來,施以一頓暴刑之後重新送回來,或者就此送命。
她僅僅住了兩天,可她覺得自己已在裡面過了一世紀那麼長。
心頭的絕望與恐懼不斷擴大,防線崩塌,絕堤,她無法想象自己此後的將來,能不能找到霍天擎已是後話,有很長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會死在裡面。
門鎖響動了一下。
念卿忙放下相框站起來。
傭人推着黑珍珠進來,她臉上依舊掛着笑容。
身後的傭人端着水果茶點跟在身後。
她將食物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然後退到一旁邊。
黑珍珠擺擺手道:“退下罷。”
於是傭人退下。
黑珍珠換下那副大小姐的命令口吻,笑着對她道:“過來坐罷,不必客氣。”
念卿走過去坐下,小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
黑珍珠親自給她倒了茶,送到面前,“泡得不地道,還請包涵。”
念卿搖頭微笑,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她實在太渴了,她在牢裡哪黑龍對抗絕食,不吃他送來一切水和食物。
一杯茶喝完,黑珍珠看着空杯子,有些怔愣,但很快她就又給她倒了一杯,“快喝罷,這裡還有點心,你也償償。”
“謝謝。”
念卿道了謝,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黑珍珠坐在一旁看着她,目光復雜難懂。
念卿吃飽了,纔想起她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是抱歉,我……”
黑珍珠打斷她的話道:“沒關係,不用解釋,我明白。”
念卿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黑珍珠微笑着道:“從我第一眼見你起,我就知道你是誰?你信嗎?”
念卿不語。
眼前這個女孩有着一副天真的面孔,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她又覺得她什麼都明白。“那……我是誰?”
黑珍珠低頭笑了,不知是因爲她這一問太滑稽,還是因爲那答案令兩個人都詫異好笑。
“你是天擎哥心裡想着的那個女人,慕念卿。”
念卿,“……”
黑珍珠仰起頭嘆息,發出一聲苦笑,“其實我之前去找過你,可惜我找錯了人,當時,我還覺得天擎哥喜歡的人怎麼那麼膚淺,沒規矩……好像都不是,總之,我說不上來,她身上沒有那種氣質,可是見了你,我真的有那種感覺,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見到情敵,都有種天真的敏感神經,就像是腦子裡的一身弦迅速的繃緊,無時無刻不準備着戰鬥,在見她時,我沒有那種那種感覺,可是看到你……我體會到了。”
她轉頭看着她,有些感慨。
念卿笑了笑,“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爲什麼還要請我進來坐。”
黑珍珠道:“我其實一開始,並沒有自私的想要擁有天擎哥,我只是……只是想讓他過來陪我做手術,你知道,那對我很重要,可是當我知道自己的腿有機會復原時,我的心裡,又多了一層希望,我希望他能陪我到腿康復,能走路,親自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只是在這之後……我又捨不得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