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2
開車回家的一路,小舞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總是在想曾擎對他說的話。
年少的時候他曾經那樣激進,也許是他的身世,他覺得自己的出生是一個錯誤,殘忍的強迫所生的孩子,他的媽媽的慘死,沒有孩子像他這樣,他沒有媽媽,只有一個可怕的爸爸。
他覺得自己不是在家庭的溫暖中長大的孩子,他曾經羨慕過那些平凡家庭的孩子,曾經恨過自己的母親,剛剛生下他,就拋棄了他,但他更恨自己的父親,認爲那個男人才是罪惡的根源,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冷凝的,殘忍的,□□的,那個黑暗勢力的掌權者和□□者。
他甚至想要親手殺了他,爲他母親報仇,也爲了他自己的自由。
他覺得父親對他的管束是□□的鎖鏈,他如此地渴望自由,想要將那些束縛在他身上的鎖鏈全部都斬斷。
他的生命,他的青春,他的青澀,他的一切都被那個男人毀掉了,是那個人給了他生命,也是那個人將他的生命變成一個悲哀的錯誤。
他想要親手結束了這一切。
因爲曾擎的關係,他在背地裡參加了一個警員的訓練班,想要成爲一個警員,在他們班裡全部都是出身特殊的孩子,這些孩子如今都已經長大了,有人走到了明處,就如他在警校的好友傅敏,而他則留在暗處,他一直在發展自己的勢力,這讓他成爲一個黑幫的頭,比起一般的幫派分子裡的那些臥底,他似乎處境還好些,但是仍然在這無間的地獄裡無法自拔,越是那麼混着,那張網就越來越將他收緊,當他想要撒手的時候已經無法拔身。
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只有一頭走到黑。
他剛剛選擇去混幫派的時候,他曾經的好友傅敏曾經對他這樣說,但是他能怎麼樣?像傅敏那樣當一個督察嗎?他原本就是黑幫太子,正反都是個錯,索性自己拉幫派,沒有想到真的向他說的那樣一路走到黑。
在緬甸的時候他曾經想了很多,這心中的恨意讓他覺得累,他恨那個男人恨了那麼多年,真的累了,心累了,在生存的面前一切都變得蒼白乏力,到最後他也只能仰仗那個男人的力量將他救出去,在那種生死關頭,他才明白了,這條束縛的鎖鏈不禁鎖着他,也鎖着那個男人。楚靖天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他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
血緣這條鎖鏈是雙向的,鎖住他的同時也鎖住了那個男人,他們兩誰也不能逃脫,就是那男人死了也改變不了他是他兒子的事實,也改變不了他出身的錯誤,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甚至有些沉淪了,甚至想要放棄追求,想要就這樣一種混下去,走一步,算一步,隨波逐流吧!
“你難道忘記了嗎?”
他怎麼可能忘記,他忘不了他黑暗孤獨的童年,忘不了那個男人在深夜中出現在他的臥室裡給年幼的他帶來多大的恐懼。
怎麼可能忘!
開車開到沙頭角海濱的別墅,在花園裡坐着抽了一會兒悶煙,他突然覺得很想練搶,渴望那金屬的冰冷觸感,撞擊,射出,穿透靶心的感覺。
他重新回到車庫開出他自己那輛保時捷,一路飛飈到太平山上的老宅。
走進了他們楚家的射擊場。
在他自己的櫃子裡,那把銀色的M10仍然靜靜地躺在那裡,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覺得那樣熟悉,他舉起了槍瞄準,9環,雖然不及之前的成績,但也沒有差太遠,他從小學會寫字的時候就會用槍,十多年了。
舉起槍,他想起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