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進來的兩個人,一個身材瘦長,一襲白衣,如果不是脊背微微有些弓起,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相貌卻是十分詭譎,長着一個三角形的腦袋,嘴巴很尖,兩顆尖牙露在嘴脣外面,一雙眼睛精光外射,十分的毒辣。另一個跟他正好相反,身材矮胖,一襲墨綠色衣服,肚子圓鼓鼓的,腦袋不大,脖子卻是又細又長,留着兩撇細細的鬍鬚,兩隻綠豆眼軲轆轆亂轉。
兩個人進屋之後,目光都集中在對打的兩人身上,嘴裡同時發出咦的一聲驚叫,白衣人道:“怎麼是你?”
兩個人打得正激烈,都沒有時間看他們倆,也沒機會回答白衣人的話,木魁在側面看過去,看不出白衣人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所以不知道他們是誰的朋友,所以手執寶劍站在那裡,暫不動手。
綠衣胖子喊道:“嘿,跟你動手的這個大笨蛋是誰啊?”
王重陽知道有人到來,卻不敢回頭,不知道來人是誰,聽了兩人的話,才知道他們是白蛇和烏龜,心中大喜,叫道:“蛇兄,龜兄,快來幫忙,我打不過這人。”他一開口說話,心神略分,立刻被對方攻了一個手忙攪亂,踉踉蹌蹌退了兩三步。
蛇龜二人手掌一翻,各自將兵器握在手中,一人持丈八蛇矛,一人握明月彎刀和龜甲盾,齊聲對聶政喝道:“喂,大笨蛋,趕快住手,不然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聶政冷笑一聲,並不回答,反而把藍光短劍揮得更猛。
綠衣胖子喝道:“大笨蛋,怎麼不說話?要是怕了趁早滾蛋,不然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聶政這次連冷笑都沒有一聲,只管一劍接着一劍向王重陽猛劈。
白衣人道:“喂,跟你說話怎麼不吭聲,這時老子的地盤,絕對不允許外人來此撒野。趕快報上姓名,變得做了無名之鬼。”
木魁在一邊看了兩個人這種情形當真是哭笑不得。最初他看到兩人入室時的身法甚是快捷,知道他們的功夫不錯,不知是敵是友,心中忐忑不安,等到聽出白綠兩人是王重陽的朋友,知道他們一定會幫助王重陽,一起對付聶政,這樣勝算自然大了許多,只是有一點,王重陽來了幫手,將來他找到寶藏的時候有多了兩個對手,另外,在危險時候再要用王重陽做替死鬼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兩個人將兵器拿出來,卻並沒有立刻動手,囉裡囉嗦淨說些沒用的廢話,而在這時,聶政明顯加快了進攻,王重陽的處境更是岌岌可危,兩個人卻仍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個沒完,似乎是想用恐嚇的言辭把聶政給嚇跑。
見了這種情形,木魁不免着急,忍不住對兩個人道:“這人叫聶政,是專門來抓你們的好朋友的,快上去救他啊。”
兩個人一起轉過身來,看着木魁,臉現驚訝之容,似乎是剛剛發現了他。綠衣胖子道:“你是誰?怎麼躲在俺身子後面一聲都不吭?是不是想給俺來個突然襲擊啊?”
白衣人聽了點點頭道:“龜兄有眼光,我看不錯,他藏在這裡一聲不吭,肯定是不懷好意。說,你什麼人?爲什麼要偷襲我們?”
王重陽聽這兩個人說話好沒來由,腦子亂七八糟,不知道想些什麼,他們的朋友王重陽明明危在頃刻,但是他們都不去管,反而過來質問起自己來了。心想這兩個傢伙一定是一對渾人,腦筋不好使,一時半會倒不容易跟他們說清楚,眼看王重陽一步步退了過來,當即將右手劍一擺,準備上去廝殺。
沒想到他這裡一擺架勢,白衣人和綠衣人以爲他是要跟自己動手,當即長矛短刀一舉,喝道:“好奸賊,想要玩陰的,沒那麼容易,來吧,老子讓你嚐嚐厲害。”說着話舞動長矛短刀就要攻上來。
恰好王重陽這時從他們身邊退過去,看到他們三人就要動手,不知道什麼願意,以爲他們互相不認識,趕緊喊道:“打不得,快住手,這人是朋友。”
白衣人頭一歪道:“朋友?什麼朋友?”
王重陽道:“他是……幽冥使,北邙山的人……跟我一起來的。”
兩個人聽到北邙山三個字,身體都是一震,歪着頭互相看着,綠衣人囔囔道:“北——邙——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綠豆眼軲轆轆亂轉,卻想不起來,急得他用拿刀的手不停地撓頭。
白衣人忽然指着木魁的衣服道:“龜兄,你瞧。”
綠衣人不知道白衣人要他看什麼,茫然道:“什麼?”
白衣人慌了晃手指,道:“他的衣服。”
綠衣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木魁,仍然不明所以,扭頭看着白衣人問道:“衣服……怎麼啦?”
白衣人道:“你不覺得他的衣服跟一個人很像?”
綠衣人仍然不明白,道:“哪個人?”
綠衣人腦筋不好使,還沒有明白,但是木魁已經猜測到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豎刁在這裡跟兩個人動過手,而且還讓兩個人吃過虧,不然白衣人說話時不會是那種恨恨的口氣。白衣人看出自己的衣着打扮跟豎刁一樣,幸好綠衣人還沒想起來。
木魁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渾人,一旦他們跟自己動起手來,勝負先不說,就會錯過殲滅聶政的最好機會,到那時自己真的就只有亡命奔套的份兒了。他怕白衣人繼續提醒綠衣人,趕緊搶着道:“你們都是王重陽的朋友?”
綠衣人搖搖頭,接着又點點頭,道:“算是朋友吧。那又怎樣?”
木魁也不知道他嘴裡說的算是朋友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方接了自己的話,已經有了轉圜的機會,他趕緊接住話頭道:“現在你的朋友正在危險之中,我們應該先把他就下來,對不對?”
綠衣人回頭看看王重陽和聶政對鬥,還沒有回答,白衣人道:“剛纔王重陽說你是北邙山的人,對不對?你跟那個豎刁是一夥的?”
木魁知道跟他們哥倆纏攪不清,目今之計只有求助於王重陽,便開口叫道:“王重陽,快叫你的朋友幫忙啊。”
沒想到王重陽那邊只是啊啊啊地叫了幾聲,並不開口說話。原來聶政也看出了蹊蹺,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一定有誤會,絕對不能給他們團結在一起的機會,聽到木魁喊王重陽的話,當即加緊揮動藍光短劍,步步緊逼,一番猛攻,讓出有連氣都喘不勻,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白衣人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他們是一夥的。龜兄,報仇的時刻終於來到了。”
綠衣人道:“不錯,這小子果然是北邙山的人,想要矇混過關,先將他拿住,然後再找那個豎刁算賬。”
木魁急忙再要辯解時,颼颼,一刀一矛已經從兩邊攻了上來,不得已只得揮動冥靈劍抵禦,一邊不住地回頭看王重陽,希望王重陽能夠出聲勸阻兩個人,跟自己一起對付聶政。但是王重陽現在自身難保,跌跌撞撞,氣都喘不過來,根本沒有精神再顧及到這邊。只好打點起精神,跟白衣人和綠衣人周旋,心裡面這個窩火就別提了。
木魁並不畏懼這兩個渾人,既然豎刁可以讓他們吃虧,那他們更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現在他們來的實在不是時候,即使自己能夠打敗他們,也一定會在五六十招之外,到那時候,王重陽還能不能站着,他心裡實在沒有把握。他心裡恨極了一瘦一胖這兩個蠢貨,但是有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施展自己所有的能力,儘快將兩人打倒。
但是事情遠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這一白一綠兩個人看起來腦筋不好使,但是手底下功夫卻是十分了得,因爲一開始有了先入之見,以爲豎刁能夠對付的人,自己一定能夠輕鬆搞定,這一疏忽大意,讓他在一開始差點沒有吃了大虧,他心裡甚至懷疑,豎刁是不是真的能夠戰勝這兩個人,然而現在他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他必須全力以赴才能抵擋得住分別從兩邊攻上來的明月彎刀和丈八蛇矛。
他不知道豎刁當時能夠輕鬆止住蛇龜二怪,是因爲他來得恰是時機,一蛇一龜正在用內丹相拼,被他突然衝上來搶走了兩顆內丹。這內丹本是動物修煉出來的,類似於修真之士的第二元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第一生命還要重要。
蛇龜二怪的內丹被豎刁攫走,等於是性命被對方捏在手裡,所以不敢用強,任由豎刁侮辱,不敢反擊。等到王重陽從骷髏陰風洞裡出來,將內丹還給他們,兩個人立刻便要進洞去跟豎刁拼命,這就是他們倆前恭後倨的原因。
兩個人後來再也沒有見過豎刁,心裡一直把那件事看作是奇恥大辱,心裡窩着一團怒火,無處發泄,性情更加焦躁,經常吵架甚至動手,現在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對象,那裡還顧及什麼王重陽的安危,立刻飛身上來,全力以赴,兩面夾擊。
木魁沒料到兩人的本領這麼利害,一開始被打了個手忙腳亂,等他穩下心神,全力對付時,很快便穩住了局面,反守爲攻。但是要想在短時間內將這兩人打敗,仍然是不可能的。不可否認,兩個人單個的本領跟他相去甚遠,但是一刀一槍聯手進攻,威力突然增強了好幾倍,木魁連續使出絕招,都被刀槍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