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竄進洞裡,卻見洞到了裡面分成了兩道,他不知道胡雪燕被關押在那個洞裡,剛要開口喊胡雪燕,就聽得左手的洞穴裡傳來一陣嘿嘿奸笑,一個人道:“妹妹,我已經憋了好久了,憋得我口乾舌燥,屁股冒煙,現在實在是不能再憋下去了。妹妹,你大慈大悲,行行好,就成全了我吧。”
又聽胡雪燕驚惶叫道:“呸,你……你……要是敢再動我一下,我立刻就咬舌頭自盡。”
崔師弟趕緊道:“別別別,別來真個的啊。妹妹你聽我說。”
王重陽趕緊走過去,到了一個石室門口,只聽崔師弟道:“妹妹,你修煉了一千多年才修煉成現在的這副模樣,怎麼說死就死,一點都不可惜啊。人們都說狐狸精是迷人精,怎麼你沒有來迷我,我反過來求你都還不成?”
胡雪燕冷冷道:“你也算是人?也不撒泡尿瞅瞅,看看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嘴臉。”
崔師弟聽胡雪燕諷刺自己的長相,並不生氣,道:“妹妹,你不知道,我們北邙山的弟子都是這模樣,跟他們比起來,我還算是最英俊的一個。”等了一下,他接着道:“妹妹,雖然我的長相不算漂亮,但是我的功夫卻是超一流的。”
胡雪燕冷笑道:“你的本領,可不要叫我笑掉大牙。昨天我弟弟一個人赤手空拳,就把你們兩個小鬼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找牙,還敢來我跟前胡吹。”
王重陽聽胡雪燕提到自己是,語氣裡充滿了驕傲,其實自己昨天動手時並沒有沾到多大的便宜,手掌被燒焦了,又被鐵牌打得稀爛,最後還是沒能將胡雪燕救下來。
崔師弟嘻嘻笑道:“妹妹,我說的不是這種功夫,我說的是……嘿嘿嘿,是另一種功夫。”
胡雪燕以十分鄙夷的語氣道:“什麼功夫?”
崔師弟嘻嘻笑道:“這種功夫可以說本派無人能敵,即便是在天下恐怕也少有對手,怎麼樣,妹妹想不想見識見識?”
王重陽正準備衝進去,忽然聽他說自己有一種功夫天下無敵,心裡也想見識一番,便站着沒動。
胡雪燕道:“你是想跟我比試?”
崔師弟道:“談不上比試,切磋,切磋一下。”
胡雪燕道:“怎麼切磋,難道就這樣封着我的穴道,綁着我的雙手切磋?”
崔師弟趕緊道:“當然不是,當然不是。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解開仲師兄點的穴道,我先給你把繩子解開吧。”
一陣窸窣之聲,似乎已經將胡雪燕的繩索解開了。
胡雪燕道:“現在你有什麼把戲儘管拿出來丟人現眼吧。”
崔師弟道:“妹妹,我這功夫不是一個人使用的,他需要另一個人來配合才行。”
胡雪燕道:“什麼功夫還得別人配合?要不你把你師兄叫回來。”
崔師弟道:“我師兄去抓那個小黑鬼去啦,他沒有時間,正好給我們提供了難得的機會,不如妹妹陪我練吧。”
胡雪燕笑道:“你說了半天,這功夫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
崔師弟嘻嘻笑道:“這功夫正是妹妹所擅長的,牀上功夫。”
胡雪燕好像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倒是想看看……”後面的話聲音很低,聽不清楚。
崔師弟道:“妹妹,你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清楚。”
隨即聽到橐橐的腳步聲,忽聽得啪的一下清脆的響聲,崔師弟驚叫道:“你……哪裡走?”
門口人影一閃,胡雪燕從石室裡竄了出來,猛然看到一個人站在過道里,趕緊停住腳步,等看清這人是王重陽時,又顯出了驚喜。
王重陽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知道崔師弟追了出來,一伸手抓住胡雪燕的胳膊,將她拉到身後。
崔師弟從屋裡衝出來,一眼看到王重陽站在過道中,不由得一愣,隨即嘿嘿一笑,道:“原來是你?”
王重陽冷冷道:“不錯,是我。你剛纔說需要有人來陪你演練一種功夫,我看不如由我來陪,你看怎麼樣?”
崔師弟眼珠一轉,道:“論理你我來個分桃斷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一向對相公不感興趣,更不用說你這樣的小黑猴子。”
崔師弟一面說,一面把右手慢慢放到了身後,而王重陽似乎沒有看到他的這個動作,他不明白對方所說的分桃斷袖是什麼意思,又聽他說自己是小黑猴子,還以爲是說要吃桃子,便答道:“桃子多的是,就是不知道你長着吃桃子的嘴沒有。”
崔師弟突然飛身躍上,口中叫道:“先打爛你這個毛桃再說。”右手從背後抽出鐵尺,向着王重陽的腦袋打來。
胡雪燕在看到崔師弟眼珠轉的時候就猜到他要耍陰謀,又見王重陽大剌剌站在那裡,一點準備都沒有,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一點對打的經驗都沒有,剛要出言提醒,崔師弟已經飛身攻來。趕緊叫道:“重陽快閃。”
王重陽仍然站着沒動,似乎是被對方這一尺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完全發懵,連躲閃都忘了。
眼看那一尺就要打到王重陽的頭上,就要出現腦漿迸裂的慘景,胡雪燕張着嘴,連喊都喊不出聲來了。
卻見王重陽一伸手,便抓住了那隻猛擊過來的鐵尺,崔師弟飛撲過來的身體也被阻住,落下地來,他沒想到王重陽有這麼快的速度,這麼大的力道,自己電光石火般的進攻,竟然能被他漫不經心的一伸手便抓住。
他趕緊用力回奪,可是鐵尺簡直就像是被鑄進了大鐵塊中,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仍然紋絲不動。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所以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只是一個勁地往回奪自己的鐵尺,連奪幾次沒能奏效,一張白臉憋得通紅。
胡雪燕也看得呆了,他先是看到那個鬼卒突然出擊,以爲王重陽一定躲不開,當時是嚇得呆了,接着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王重陽竟然用手抓住了對方那勢在必得的一尺,這又讓他徹底驚呆了。
胡雪燕做夢也沒有想到王重陽會有這樣的本領,適才轉瞬之間,她的心情簡直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心中的驚喜難於用語言形容。
只聽王重陽冷冷道:“就這點本事,你還想找我跟你配合,依我看不如給你找個地方更合適。”
崔師弟一連多次想要奪回他的鐵尺,由於用力過猛,他的臉都憋成了紫茄子,現在他的心中驚懼交加,根本說不出話來。
王重陽道:“憑你這樣的小鬼竟也敢來玄武谷中來撒野,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天如果不給北邙山點顏色看看,只怕還會有小鬼老鬼來這裡胡搗亂。我看你師兄擺出的那個什麼找死就死小陣有一個死屍已經朽爛不堪,正好由你給不上,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王重陽說完,沒等崔師弟回話,上前一步,揮起左掌拍向崔師弟的頭頂。崔師弟此時已經不再那麼張狂,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王重陽的對手,王重陽剛纔表現出來的本領,簡直可以說是形同鬼魅,讓他這個小鬼望塵莫及,一見王重陽的左掌打到,他立刻鬆手棄尺就逃。
沒想到他的手粘在了鐵尺之上,拿不回來,再要躲閃時已經來不及了。喀的一聲輕響,崔師弟的頭頂中一掌。
王重陽收回左掌,道:“給你嚐嚐醍醐灌頂的滋味。”
只見崔師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胡雪燕還以爲他沒事,忽然看到一股鮮血從他的頭髮裡流下來,從額頭流到鼻子上,再淌到是嘴和下巴,接下來一道鮮血接着一道鮮血從臉上流淌下來,臉上佈滿了鮮血。
胡雪燕看了不由得拍手叫好,道:“好一招醍醐灌頂,真是名副其實啊。”
原來王重陽那一掌打在崔師弟的頭頂,力道用得恰到好處,將他的天靈蓋擊碎,震傷他的腦髓,當時已經死去,不過人死得過於突然,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僵住了,所以能夠保持原來的姿勢,直立不倒。他的天靈蓋已碎,裂成細縫,從外表看並沒有傷痕,然後鮮血從頭頂的骨頭縫裡冒出來,順着頭髮流到了額頭,然後又流了滿臉,看起來就像是有人端着一碗紅色的醍醐從頭頂澆下來,所以叫作醍醐灌頂。
胡雪燕看着崔師弟頭上的鮮血汩汩地往外冒,一張白臉早就變成了關公,人已經死了,兩隻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彷彿知道死了之後,他仍然不能相信自己遇到的這一切,所以不肯瞑目。
胡雪燕好多次都差點被這人姦污,心裡恨極了,見他還在瞪眼看着自己,走上前去,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胸口。她現在穴道還沒有被解開,所以用不上內力,單憑着平常的力量並沒有將崔師弟的身體踢飛,而是直接摔到了後面的石壁上。
崔師弟的屍體撞到石壁上便癱倒在地,胡雪燕仍不解恨,又踢了他兩腳,見他確實已經死絕了,這才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看着王重陽,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好像是看着一個陌生的人那樣。
王重陽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道:“燕姐。”
胡雪燕走近一步,歪着頭繼續看着王重陽,道:“你行啊,從哪裡學到了這麼厲害的功夫,竟然一直瞞着我和你師父。”
王重陽囁嚅道:“我……我也不知道。”
胡雪燕提高聲音道:“什麼?你也不知道?那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