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已經宣讀完,皇上,我確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鬆手。”秦羽鳳態度強硬完全沒有留下來的意思,見賀鈺還不鬆手,直接用內力將人彈開,抿着脣也揮開了賀衡,“皇上剛剛廢后,貴妃娘娘應該正在等着好消息呢,皇上趕快去和她分享喜悅吧。”
賀鈺;“……”
“你在生氣?”賀鈺覺得在廢后一事上他已經做出來了足夠的讓步了,沒有對不起秦羽鳳的地方。反而秦羽鳳一邊和魏王暗渡陳倉,一邊逼他廢后,再看看今天的這道聖旨,他很懷疑是秦羽鳳和賀衡商量好了要奪他的皇位!而秦羽鳳此時一副咄咄逼人受害的模樣,不過是做給朝臣看罷了。
“我爲何要生氣?”秦羽鳳頭也不回,“皇上莫要自作多情了。”這句話一出,隨着賀鈺的低氣壓怒火,整個大殿都抖了抖。
“皇上息怒。”賀衡笑着拍了拍賀鈺的肩,“雖然我們是處在情敵的位置立場,但是作爲兄弟提醒皇上一句,皇上現在不應該發脾氣,而應該是追人,哄人。”
賀鴻賀泰都覺得賀衡說得對,一致點頭。而滿朝文武這時候也都恨不得說同意。按照這個鬧法,萬一皇后改嫁把皇上再給廢了,他們重新站隊很麻煩!於他們最好的結果就是皇上趕快把皇后哄回來!而且皇后除了生不出來皇子,也沒有什麼錯處。再結合武英帝的遺旨,加上有些老臣都心裡明白,賀鈺能坐上皇位,缺不了秦羽鳳的幫助!如此皇后,皇上腦子沒病,就不該因爲她生不出來孩子而廢了啊!再想想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的玉貴妃,妖妃惑國四個字直接就閃現在腦海中了。
而偏偏就是賀衡的話打消了賀鈺的念頭,他纔不要去哄秦羽鳳!而且哄回來還不知道是替誰哄的呢!此時他看着賀衡眼裡都冒火,這個姦夫!
而面對賀鈺的目光,對於賀鈺的誤會賀衡樂在其中,雖然知道這樣對秦羽鳳的影響不好,但是他還是有能力保護秦羽鳳的。於是賀衡就在帝王一怒中悠然走出大殿去追秦羽鳳了。賀鴻摸了摸鼻子對着賀鈺笑了笑,也走了。
賀鈺看着還留在身邊沒有離開的賀泰,臉色和緩了些,“王兄不走?”
“皇上現在約莫有些沉悶,臣願意陪皇上喝些酒。”
“多謝王兄了,但是朕沒空。”賀鈺臉色陰沉,冷哼一聲,“朕的皇后那麼膽大包天,朕倒是想看看還有誰敢陪着她一起膽大包天!”
赤~裸~裸的威脅,賀泰也是暗暗嘆氣,秦羽鳳既然把遺詔拿到了明面上,反而表示她不會做出來另嫁奪皇權的事情,也是廢后一事賀鈺做得太過了。但是現在兩個人完全沒有自己不對的自覺,都不肯讓一步。外加着賀衡賀鴻蘇演攪水,還有秦宇徵這個矛盾存在,未來一段時間怕是都要熱鬧了。然而最可憐的便是他們這些王爺,能娶了秦羽鳳繼承皇位的顯然只有他們這些王爺,那麼皇上穩坐皇位的法子無非兩個,一,殺了秦羽鳳,二,除去了他們這些王爺。他能預感接下來要被自己的皇帝弟弟打壓一番。
誠然秦羽鳳在朝上逞了一番威風,但是她穿得也太簡譜了,就是她還是皇后,天牢也不是她想進就能進的地方。於是進不去天牢,秦羽鳳鬱悶的回去了侯府呆着。
秦羽鳳在朝上搬出來先帝遺旨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秦羽鳳一回到侯府就受到了崔湘雲的熱烈歡迎,一坐下就受到了大批的贊同。
“妹妹今日可是揚眉吐氣了,本來聽說那負心皇上要廢后,我是要用馬車拉着咱們秦家歷代皇帝賞賜的丹書鐵券去上朝找他們理論的,還有那先帝在父親五十五歲時賞賜的金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不料收到了妹妹的書信,這才作罷,沒有去朝上鬧一鬧。”崔湘雲拉着秦羽鳳的手感嘆道:“妹妹回來就好,好好歇息,往後一切有我們呢。”
“我沒有給嫂嫂傳信啊。”秦羽鳳眉頭一皺,“難道是蘇演?”但是想想蘇演早朝的狀態,不像是知道她有法子化解危機的樣子。
“妹妹在想什麼呢?”
“嫂嫂把收到的信給我看看。”秦羽鳳說道,幸好崔湘雲還留着,當即從袖中拿出來一個字條,秦羽鳳一看,確實是她的筆跡,而且信紙還是宮裡御用的信紙。若不是崔湘雲多說了一句,秦羽鳳也不會想到有人會這麼有本事冒着她的名行事!
“妹妹,可是有什麼問題?難不成不是你的?”崔湘雲也開始懷疑,秦羽鳳在宮裡應該是限制自由的,按照賀鈺的本事,皇宮固若金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秦羽鳳傳出來這麼一張字條。
秦羽鳳很快鎮定下來,看向崔湘雲笑了,“嫂嫂剛剛說到丹書鐵卷,那有勞嫂嫂用丹書鐵券去救一救三哥了,他還在天牢裡。”
“好,妹妹你就好好休息吧。”崔湘雲本來就有一品誥命加身,而且還是老侯爺夫人,國公夫人,拿着丹書鐵券就算是闖皇宮也沒有人敢攔,何況區區天牢。
“不。”秦羽鳳起身向外走,“我去蘇府找蘇演,有些事情需要他解惑。”
賀衡本沒有追上秦羽鳳,但是賀鴻最後追來了侯府。秦羽鳳蕁麻要出門,正好又和賀鴻撞上了。
“師姐。”賀鴻笑得坦然,“師姐似乎有事,不知道能不能抽出些時間我們談談?”
“一品樓吧。”秦羽鳳翻身上馬率先奔馳起來,賀鴻隨着她,看着女子鮮少的肆意姿態,露出一抹笑容出來。
“這不是父皇留給我的空白聖旨上寫下的,確實是父皇親手書寫的遺旨,那你當初爲什麼不告訴我,看着我浪費了那張聖旨?”賀鴻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目光裡都是溫柔,“你應該知道,那道聖旨我只會留給你用,也就是說,如果你阻止了我,你又多了一樣砝碼。”
“我要砝碼有什麼用呢?”秦羽鳳知道一品樓不會出現隔牆之耳,她可以大膽放心的說出來真心話,她說得無比認真:“我不是個好女人,朱芷怡纔是,我不值得你這麼幫我。我想你知道,你皇兄的本事不是父皇的遺詔能擺平的。所以改嫁之說只能是無稽之談。我很小的時候被綁架過,那時候是我的師父也就是國師救了我。他給我算過一卦,我是天生就該活在宮裡的女人,我逃不過的。”
賀鴻目光依舊溫和:“所以這都是命定的?你就想這麼告訴我嗎?”
秦羽鳳搖頭:“我真正想要說的是,我愛他所以我纔不可能出宮。或許一輩子我們都要這樣彼此猜忌度日,但是他不會害我是事實,我不會害他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皇位只有他能坐,後位也只會屬於我。”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結論。”賀鴻倒是沒有流露出來很傷感的樣子,又問道:“當初父皇病重,按理說是沒有氣力偷偷立下這份遺詔。所以安意如和四嫂都能看到對嗎?可是四嫂若是知道這份旨意,她一定會退讓二分的,因爲她也知道她身體不好,對四哥影響很大。意如亦然,若是他知道這道旨意,不會對你敵意那麼大,還不讓四哥於你親近。所以,我又好奇這道聖旨的真實性。”
“傳國玉璽和父皇的私印都在上面留下了印記,不是假的。”秦羽鳳眉頭輕蹙起來,想到那段被關在宮殿裡暗無天日的日子,壓力和擔憂都讓她難以喘息,最終秦羽鳳想了想開始道,“那是什麼時候我也記不太清了,父皇每天都問你怎麼還不回來,一日復一日,他的神志不太清醒了。直到一天父皇似乎是知道你不會回來了,問我,誰合適繼承皇位,我說是魏王。然後父皇強打着精神連寫了三道聖旨,其中一份秘密交給了我,又取了那道空白的聖旨混在其中。自然而然安意如和四嫂都以爲父皇留下來三道聖旨,不知道還有第四道。而父皇寫聖旨的時候四嫂並沒有看,她那時剛剛發現有孕,正在休息。安意如確實在研墨,但是他也僅僅是被父皇叫去看着他立了三道遺旨,並沒有去看內容。”
“是我忘記了,還有那道空白聖旨。”賀鴻想笑,突然視線有些模糊,伸手一抹,竟然流下了淚水。他能想像出來武英帝垂垂老矣躺在病牀上翹首期盼他這個不孝兒子回來的神情,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他從來都一味的逃避,以爲逃避就能躲開他的責任。但是他發現他錯了,他不該想着逃避而錯過了見他父皇最後一面的機會。武英帝或許不算是好父親,但是對他而言卻不能更好了。
“德和親王,父皇若是在天之靈看到你過得快活,也會高興的。”秦羽鳳自袖中取出來絹帕遞給賀鴻,見他擦拭完畢就示意他還給她。而賀鴻也不是以爲留住一方帕子就能留住人的人,很自然的把絹帕還回去。
“既然約在了一品樓,想必師姐要見的人是蘇相吧。”賀鴻笑了笑,“我可以留下來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