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燁嘆口氣,打開蘇小小的手,對映畫說:“去拿些青玉膏來!”
映畫了應了一聲,匆匆而去,過了一會兒,拿着一個碧玉的瓶子返回來。
宣承燁接過碧玉瓶,拔開塞子,倒了些青色的膏狀物在手裡,輕輕撫開,塗在臉上。
“過來!你!”宣承燁衝着蘇小小勾了勾手指,把瓶子塞進她的手裡:“塗在脖頸上!”
“哦!”蘇小小接過瓶子來,從裡面掏了些青色的膏藥,塗在脖頸上,只覺得一股涼意從指尖到脖頸瀰漫開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蘇小小脖頸上的扼痕和宣承燁臉上的掌聲印消失無蹤!
兩人收拾利落,坐上馬車按照原計劃回蘇府去歸寧。
在馬車上,蘇小小和宣承燁各自坐在一邊,沉默着,低頭不語!
映畫和碧桃面面相覷,今天早上的情形看來,兩位主子之間多半是發生了些什麼極其不愉快的事情,甚至還動了手!
做主子的不開口,兩位婢子自然也保持沉默!一時之間,車廂裡雖然坐了四個人,卻鴉雀無聲!
蘇小小終於忍不住,她朝着宣承燁的方向慢慢挪過去:“嗯!今天早上的事情……對不起!”
宣承燁沒有理她,他長這麼大,別說被女人打在臉上,就算是重話也沒有那個女人敢對他說過一句。即便是毛貴妃,雖然恨宣承燁至極,可是見了面卻也是不得不戴上客氣虛僞的面具。
今天卻被蘇小小結結實實的一掌打在臉上,這口氣宣承燁只覺得梗在胸口怎麼也咽不下去。
“哼!你也知道對不起?”宣承燁冷哼一聲:“我只當蘇大小姐從來不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是怎麼寫的呢?”
“可是……可是……”蘇小小期期艾艾地說:“如果不是你對人家無禮,我也不會打你是不?”
“我對你無禮?我怎麼對你無禮了?”
蘇小小低下頭,凝望着自己的手指尖,用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說:“我們不有約在先,只是做名義上的……你今天進來就掀我的被子,算是怎麼一回事?況且我打了你一巴掌,你不也扼了我的脖子麼,這樣一來,便算是平了?”
她的聲音如此之小,若不是宣承燁有功夫在身,耳目比一般人靈敏許多,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等到聽清之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掉過頭去望着窗外,沒有說話。
馬車行了不多久,便來到蘇府。
馬車停好後,蘇小小當先下了馬車,她心裡正在惴惴不安,不知道宣承燁會不會冷着一張臭臉,讓自己顏面盡失。
蘇家老夫人,蘇忠元領着一干人等跪在府前,恭身向蘇小小和宣承燁行禮:“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拜見太子妃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小小微笑着向老夫人走去:“祖母,小小不過纔出嫁了三天而已,祖母就不認識小小了麼?怎麼對小小行這麼大的禮,這可不折煞小小?”
“平身免禮!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實在不必如此多禮!”從蘇小小身後傳來宣承燁溫和的聲音:“愛妃,你快快把祖母和岳父大人扶起來!”
“遵命!夫君!”蘇小小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把蘇老夫人和蘇忠元都扶了起來,回頭一看,宣承燁臉上的笑容真摯又關切,和剛纔在馬車上的冷麪鐵青的模樣相去甚遠。
蘇小小一呆,心想:靠!宣承燁,你若是演電影,即使不能得奧斯卡獎,什麼金鷹獎,百花獎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蘇朝暉和蘇艾艾等兄弟姊妹跪在蘇忠元身後不遠處,卻沒有見到蘇張氏和其它的姨娘的身影。
蘇小小扶着蘇老夫人往府裡走去,走過蘇朝暉身畔的時候,略微站了站,說:“哥哥,和艾艾妹子,各位姐妹們也都平身吧!這青石地板既硬且涼,衆位兄弟姐妹們跪得太久了也不好!”
蘇朝暉和蘇艾艾兩人相互攙扶着站起身來,看向蘇小小的目光充滿敵意!
蘇小小隻作不見,扶着蘇老夫人繼續向前走去。
“小小啊!太子殿下對你可好?”
“還行!”
“那就好!”蘇老夫人點點頭:“你是個機靈的丫頭,有的事情也不需要奶奶來教你!女人自然要挽住男人的心纔好!你如今和他新婚燕爾,正是情濃的時候,不過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你可要好好地想想怎樣才能讓他對你與衆不同?”
“我知道了!祖母!”
“聽說太子殿下有幾房侍妾?”
“嗯!”蘇小小點點頭。
“太子殿下有侍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老夫人握着蘇小小的手,用她乾燥而佈滿清皺紋的手重重地在蘇小小的手背上按了按:“奶奶早就聽說他有三房侍妾,不過也算不上十分寵幸!小小你的性子急,奶奶也就沒有告訴你!”
“嗯!我知道奶奶是爲了我好!”蘇小小看着蘇老夫人昏花的老眼,心裡第一次有了個念頭:也許蘇老夫人沒有告訴給自己的事情還有很多。
“小小啊!你要記住,若是你不想讓男人納妾,他就會出去偷,倒不如你給他收回房裡,反正都在你的手下看着,倒要省心許多!”蘇老夫人嘿嘿一笑:“就象你爹,都收回來,他也就不往外跑了。男人就象孩子,過了那個折騰的年紀就收心了。”
“是,小小知道!”蘇小小垂着眼,心道:“若是遇到老頑童可怎麼辦?一直折騰到老死?”
兩人說着話,來到蘇府的花園裡,蘇忠元爲今天蘇小小的歸寧,特意在花園裡搭了個戲臺,辦起豪華的宴席招待蘇小小和宣承燁。
蘇老夫人拉着蘇小小坐在自己的身邊,蘇忠元和宣承燁坐在當中的主席之上。
蘇張氏,和其它的姨娘們坐在後面的次座上做陪。戲文開始,講述的是一隻狐妖和一名書生你儂我儂的故事。
演狐妖的那名戲子妝容美豔,書生的扮相也瀟灑英俊,兩人演得活靈活現,場下的人們看得極其投入。
“小小啊!”蘇老夫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又拉了拉小小的手,把她的身體拉低,伏在她耳邊輕聲說:“小小,你和太子的洞房花燭夜可還好?”
蘇小小一呆,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還好!”
“嗯!奶奶的意思是,太子可能人事?”蘇
家老夫人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關心的事情。
“奶奶!”蘇小小嬌嗔地一笑:“這個問題羞煞人了,小小不好意思說!”
蘇老夫人搖搖頭:“傻孩子,你以爲這只是你們的牀弟間事麼?此事關大齊的皇嗣,因爲太子癱瘓已久,早就有他不能人事的傳言,若此事爲真,廢長立幼勢在必行!所以小小,你不必害臊,直接告訴奶奶就行了!”
“太子殿下勇猛無匹,小小應付起來,甚是困難!”蘇小小垂首含羞回答,她覺得臉上一陣發熱。
蘇老夫人聞言大喜:“那就好!那就好!你要速速爲太子殿下誕下子嗣,以絕朝野內外的紛紛謠言!”
臺上的戲文正到了高潮處,那狐狸精變成的小姐,正在因爲不能爲書生誕下麟兒而苦惱。
蘇老夫人又說:“小小,若是太子沒有問題,你不妨試試多子丸,那個藥的配方在《蘇氏醫經》上就有記載,專治女子宮寒不孕,服一個月就能見效!”
臺上的狐狸精正在獨白訴說自己求子的艱難,因爲她是狐,所以不能和人生孩子!
“子嗣!”一旦嫁入皇家,這個問題便無可迴避,蘇小小皺起眉頭,毛貴妃的加料套娃,和蘇老夫人的多子丸,都說明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自己的肚皮應該在短時間內爲宣承燁懷上子嗣!
“靠!”蘇小小在心裡悲鳴一聲,早知道如此,不如對外宣稱宣承燁不能人事!不行!那樣的話,自己也做不上太子妃,更別提離開蘇府。
臺上的狐狸精掙扎起來,用高腔顫抖着唱出:“哎呀呀!人算不如天算!那知道機關算盡,反害了卿卿性命!且莫如,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是一步!”
“嗯!”這幾名唱辭飄進蘇小小的耳朵裡,讓她雙眼一亮,走一步看一步!只有期盼着宣承燁的身體快些康復,他能夠早日達到武氣十級吧!
看完戲,蘇小小和宣承燁在蘇府衆人面前演出了一場新婚燕爾,鶼鰈情深的戲碼,等到日暮西山的時候,兩人仍然同車返回。
臨上馬車的時候,蘇小小突然腿一軟,差點跌在地上,宣承燁從馬車上伸過手來,輕輕地挽住蘇小小把她拉上了馬車!
“哎呀!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感情可真好啊!”
“是呀!太子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無不感嘆太子的溫柔,只有蘇小小心裡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罷了。
等到車簾放下來,宣承燁冷冷地放開蘇小小的手,臉上溫柔的表情象面具一樣被收了起來。
蘇小小聳聳肩,坐到宣承燁的對面,說:“太子,我認真地想了一下,你的這個身體要儘管治好才行!”
“你又有什麼主意?”宣承燁冷眼看着蘇小小,微微皺起眉頭。
“我在翠竹院裡有個實驗室!我的醫書也全在那裡!所以我想請太子殿下允許小小可以在翠竹院潛心研究醫術,而不必要天天待在太子府!”蘇小小一口氣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宣承燁的臉色依然冰冷,他垂着眼:“太子妃的意思是要與我分居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