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安琪的手指離開毒棱的腦袋,那個在能力方面完全被壓制住的黑客開始不斷抽搐,似乎他的大腦真的開始燃燒了一樣,每一秒鐘的流逝他的表情就會變得更加痛苦,五官彷彿從他出生的時候就擠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口水也如同決堤一樣從嘴巴里不斷流出。
死亡根本就沒有任何美感,期待華麗死亡的人往往會被他人目擊到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這是魏思凡在這一年來得到的寶貴經驗之一。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毒棱就這樣死亡的話,那麼她將見到一具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扭曲屍體。
誠然,知曉未來的她當然明白毒棱沒有死,而且會放棄做黑客而成爲一名管理中心的“網絡超級英雄”,甚至在安琪離開之後當上管理中心的主任。但就算是明白這個,看到毒棱此時的慘狀也讓魏思凡覺得十分驚恐。
組長的能力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太可怕了!這種招數屬於這一系列的電磁能力者的“禁招”,也就是通過電磁信號來控制人體!
衆所周知,神經信號其實就是一種電信號,所謂神經衝動的傳導過程也就是電化學的過程,在傳導的過程當中會在神經纖維上順序發生電化學變化。如果能通過電磁系的能力影響到神經系統,通過能力來操控他人就能實現了,可以說這是一種非常具有實用性的能力。
但這僅僅是表面現象而已。這招之所以被稱作電磁系能力者的禁招,最關鍵的不是無法實現操控他人,而在於發動能力時有極大的風險。在影響他人神經信號的時候,基本上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神經系統了,這樣一來別說是保持理智操控他人,自己不瘋掉就不錯了。
很多試圖用這種方法操控他人的電磁系能力者,最後的下場往往是連呼吸神經中樞、體溫調節中樞這類人活下去的基礎功能都喪失了,結果沒有打倒敵人,自己先就死了。
所以很多戰鬥型的電磁能力者,能做到的僅僅是用電磁來影響自己的神經系統,讓其處於極爲敏感的狀態,加速自身的反應速度和行動能力。僅僅做到這一點就能讓一個能力者非常強大了,如果能操控他人的話豈不是無敵了?
就算天賦強大,做出這種舉動也是風險十分高的行爲。可在魏思凡看來,這次安琪似乎根本就是一時盛怒而隨意發動了這種能力,這說明其實她對這種風險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話,就根本談不上去拯救他人。這是當大家都知道犧牲是所有聯盟機關成員的任務的時候,江上在做新人培訓的時候說過的話。很顯然,過去的安琪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你……控制……我?”嘴巴扭曲的毒棱痛苦地擠出幾個字,“我……先殺了……人質!”
人質?
對了,安琪在抓捕毒棱的時候根本沒有做任何疏散工作!
魏思凡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然明白這只是過去的記憶,她根本無法干涉什麼,但她還是感到一陣心痛。哪怕是她這種經驗不算特別豐富的peace maker成員,也在稍微觀察之後就明白毒棱說的人質是什麼意思了。
他把那些沒有來得及逃出去的人重新鎖在了每一個工作間當中,並且更改了開門密碼。這些工作間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正在做超導處理器方面的試驗。在極低溫的狀態下,金屬會發生超導現象,這樣一來傳導速率就會大大提升。就算是這家機構的超導處理器能做到所謂的“高溫”超導,其運行溫度也不會比零下一百攝氏度更“溫暖”了。爲了維持這種低溫,整個系統是要使用液態氦作爲降溫劑的。
試想一下,毒棱挾持了這套降溫系統,讓零下二百五十三攝氏度的液態氦突然之間暴走,到時候會產生什麼狀況?恐怕那些被困在工作間裡面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就已經死亡了!
“你控制了多少人質?嗯……算了我自己感知一下吧。”安琪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還是笑嘻嘻的樣子,“哦……這麼多呀,都超過兩位數了。”
“……沒……沒錯!只要……只要我……嗚哇!”
抽搐中的毒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琪一腳踢到了牆角。
“行行行,好好好,隨你便。”安琪說道,“反正不關我的事。”
她剛剛說完,毒棱的抽搐突然之間就停止了,但他並沒有恢復正常,而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有個人快速走進了那個房間,擡手抽了安琪一個響亮的耳光。
“……安琪你好。主任你好,你怎麼樣?謝謝。不客氣。”安琪嘴角破了皮,但笑容不變,“或許您的耳光是這個意思?”
“你懂我是什麼意思。”那個人說道。
“我不懂啊。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安琪聳聳肩,“比如我就不懂爲什麼我休假的時候會接到任務,會被要求來處理這種人渣。”
“在我看來你沒有資格說他是人渣。你爲什麼不確保人質的安全以後再動手?”
“也許我忘了,也許我覺得沒必要,也許我覺得解救人質不是我任務的內容。”一邊說着,安琪一邊掏出了手機,“你看,我任務簡報上寫的是抓捕毒棱,不是解救人質,也不是確保人質安全的情況下抓捕毒棱。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思路來想這個問題,每次都抓不住毒棱,就是因爲我們忙着去解救人質……那不是我們的長項,主任。據我所知那些能飛來飛去、一拳能把大樓打飛的貨也不關心這個。只要我們把壞人都除掉了,以後也就不會有人質被劫持了。正相反,如果我們爲了救這批人而漏掉了壞人,說不定下一批受害的人就不是兩位數,而是三位數。”
“是嗎?”那人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了,“所以你發動了禁招是爲了抓人?對你來說在使用禁招的時候同時完成抓人和救人質是矛盾的嗎?直接剝奪他的意識對你來說非常簡單,你卻沉迷在羞辱對方的快感當中不能自拔。”
“我哪兒有您這麼考慮周全啊?您是大英雄,是傳奇,是拯救過無數人的偉大人物。漫遊者是您,不是我。”安琪笑嘻嘻地說道,“有您做後援,人質當然不會有事了。”
“你被關禁閉了。”被安琪稱爲漫遊者的男人說道,“直到你反省了爲止。”
“謝謝,我會珍惜這段時光的。”安琪毫無反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