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到娜菲莎帶回來的消息,哈桑簡直氣炸了。“我絕對不會放棄我的領地!”他大聲吼道:“希臘狗想要我的領地?那麼就讓他們自己來拿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就這樣拱手讓人的!”
“這兩個地方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易攻難守。”這時,接到消息的蘇丹兒子們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並且都知道了他們偉大的父親,曾經擊敗過科穆寧雄獅的吉利基.阿爾斯蘭二世被哈薩辛刺殺的消息。而隨着二王子伊薩姆在遲滯羅馬人的戰鬥中被希臘火燒成了焦炭,科尼亞人的處境現在已經萬分危急——羅馬人的大軍已經陸陸續續渡河,雖然高層嚴密的封鎖了蘇丹遇刺的消息,可是伊薩姆兵敗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如今的科尼亞人急需他們英明蘇丹的領導,但是在這個時刻,所有大人物們都三緘其口,蘇丹本人也沒有露面,這讓很多底層的士兵十分焦慮。
“我會親自作爲人質去君士坦丁堡,這也是我這個羅姆公主能夠爲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見到如此危急的時刻,自己的這些侄子們依然還在勾心鬥角,而蘇丹一死,這些問題全部都暴露出來了。這讓學識淵博的娜菲莎對科尼亞風雨飄搖的前途黯然神傷。她如今算是徹底死心,只准備去君士坦丁堡頤養天年,順便寫一部關於羅姆人的編年史——如果她見證了科尼亞蘇丹國的滅亡的話。因爲在薩米港的時候,她從安德洛尼卡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二十多年前一樣。而弒君者所要求的“人質”,她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無視了自己侄子們詫異的表情,羅姆的長公主獨自一人騎着一匹棕色的母馬,落寞的走出了科尼亞人的營地。
蕭瑟的寒風吹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娜菲莎不住的緊了緊身上的毛皮大衣,也用面紗把自己的腦袋包的嚴嚴實實。這時,忽然天上飄下了小雪,科尼亞的公主騎在馬上,右手抓住繮繩,卻擡起頭,怔怔的望着天空,任憑自己心愛的坐騎在路上篤篤地小跑。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雪花輕輕的飄在了她的手套上,倏忽便融化了。
“至仁至慈的真主啊,科尼亞的前途,羅姆人的命運,就像這迅速消逝的雪花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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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們爲什麼要停止前進?莫非,陛下早就認識那個所謂的野蠻人的公主?”
薩米港,羅馬尼亞的軍隊隨着越來越多的船隻到達,在海軍的護送之下,正在有條不紊的開始渡河,在港口南岸集結。如今,安德洛尼卡身旁已經簇擁着第六和第九兩個軍團,一共將近一萬人的精銳大軍,還有兩百人的聖甲騎兵和兩千人的羅斯衛隊。而如今南岸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軍營——弒君者計劃在這裡紮營休息,同時等待自己的所有軍隊到達。
娜塔莉今天本能的感到了不安,她沒有來由的覺得今天那個突厥人的公主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即使如今安德洛尼卡的巴塞麗莎是來自法蘭西的阿格妮絲,但是驕傲的留裡克明珠卻從來沒有把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看成是自己的威脅。她依然固執的認爲安德洛尼卡和已經駕崩的前任皇帝阿萊克修斯的未婚妻強行結婚(因爲兩人都沒有成年),是爲了安撫西方的高盧國王——弒君者曾經親口告訴她,法蘭西島伯爵將是羅馬尼亞對抗阿勒曼尼大酋長最需要的盟友。
但是這並不能代表米爾哥羅德的女大公是聾子和瞎子,事實上,娜塔莉對安德洛尼卡的那些風流韻事早有耳聞,只不過從來沒去管罷了。而當她來到君士坦丁堡,弒君者也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證,整個羅馬帝國,他只會愛她一個人(因爲安德洛尼卡的其他情人不是被曼努埃爾送到修道院鬱鬱而終就是早就香消玉殞)。
“瞎說什麼呢,我親親的小月亮。”篡位者如同對待一個小女孩一般寵溺的用雙手擠了擠娜塔莉的臉頰,微笑道:“朕曾經在科尼亞做過俘虜,所以對他們內部的齟齬一清二楚。”
驕傲的留裡克公主如同一隻小貓一般舒服的仰着頭,閉上了眼睛,享受着情人的愛撫,同時也在默默地聽着安德洛尼卡的解釋。
“如今的科尼亞完全是靠着吉利基個人的威望在支撐,而他的兒子們,完全就是一羣只會內鬥的渣滓,誰也不服誰。如果突然失去了吉利基本人的鎮壓......”
“那麼他們自己內部將四分五裂!”娜塔莉睜開了眼睛,大膽的抱住了安德洛尼卡,迅速的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然後臉變得紅紅的,像一個蘋果一樣。“吉利基,那個壞蛋,難道真的死了嗎?哦,我親愛的陛下,果然我太簡單的腦袋想不出這麼複雜的問題。”
此刻帳中的氣氛已經頗爲曖昧,安德洛尼卡已經把米爾哥羅德的女大公環抱着,而後者已經斜倚在了一旁的木桌之上,上面還有兩個人還沒開動的晚餐。弒君者閉上眼睛,深深地嗅了一口身下美人的香氣,這讓娜塔莉的臉更是變得通紅。她害羞的扭過頭去,隨手一抓,右手便抓住了一把銀質的勺子。
只聽“咔嚓”一聲,正在細細感受身下美人不安扭動的安德洛尼卡,突然之間便驚愕的睜開了雙眼。他分明看到,娜塔莉一不注意,便把手中銀質的勺子從中間捏了一個對摺,然後不小心一拳打在了木桌之上,然後,桌子,碎了......
“這羣毛手毛腳的侍從,我看應該關到布拉赫奈宮的地牢裡面好好拷打——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如此劣質的東西,簡直就是在謀害尊貴的巴塞琉斯......哎呦!”見到娜塔莉已經害羞得捂住了自己的臉,安德洛尼卡爲了安撫她,便用力朝着已經四分五裂的橡木桌子上面一拳擂去,然後......桌子紋絲不動,似乎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倒是他自己的手,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陛下,您怎麼了?”
聽到安德洛尼卡的慘叫,帳外的侍衛盡職盡責的就要進來查看,而篡位者連忙大聲說道:“不礙事,你們不用進來,你們不用進來!”
“像我這種頭腦簡單的羅斯女人,果然就只會提着斧頭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