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逐虎與桃逐兔護送着蘭子義退回安全地帶,其他將士也都一起退到四周去。
現在突入營門的妖賊已經被全殲,營門也已經被牢牢關上,混亂的軍營終於有了穩定下來的跡象。
妖賊薄營的消息已經在營內傳開,四面八方的將士正源源不斷的向這邊趕來,他們集中在西門內的這個十字路口處卻不知道這時該幹什麼。恰好此時蘭子義在桃家兄弟二人的護送下退了下來,正好遇到了據記載一起的人羣。
桃逐兔見已經退到了妖賊攻擊範圍之外便要收刀,可剛一擡手就被旁邊人給碰到了。桃逐兔轉身一看被周圍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將士嚇了一跳,然後便問蘭子義道:
“少爺,這麼多人怎麼辦?”
蘭子義答道:
“帶兵打仗人自然是多多益善!人不來我才發愁呢!”
接着蘭子義順手抓住旁邊一個軍士問道:
“你是哪個營的?”
這些軍士們都是聽到動靜出來殺賊的,現在卻被堵在路上動彈不得,心裡自然不痛快,這個時候突然被人抓住問話,給誰誰都不會舒服。
被問的那個軍士一把甩開蘭子義,揚起下巴瞟了蘭子義一眼問道:
“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問我?老子有必要回答你麼?”
蘭子義被頂了一句後自是火旺,但看到這軍士那副橫行無忌的樣子蘭子義又感到滑稽,蘭子義冷哼一聲笑道:
“我是蘭子義,你說我有什麼資格問你?”
那軍士剛盯着蘭子義看了一眼便覺得此人眼熟,動手甩開蘭子義後有看到桃逐虎與桃逐兔兩人露刃挺身,站在蘭子義旁邊,那架勢就差動手。等蘭子義說話時,這個軍士也想起來面前此人是誰了,於是乎這軍士一個哆嗦之後趕忙跪地拜道: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這一臉泥巴我真沒有認出……”
蘭子義不等這人跪下便一把把人拎住,說道:
“行了,我不缺你這點禮數。說!你是哪個營的?”
那軍士被拎起來後畢恭畢敬的說道:
“回衛侯的話,小人是先登北營的。”
蘭子義聽到這話眼睛在眼眶裡轉了兩圈後小聲嘀咕道:
“北先登營,那在南邊駐紮呀。”
不過蘭子義這麼說也就只是感慨軍中將士來的迅速,他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卻還沒有辨別清楚哪裡不對勁。
對蘭子義來說當下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他對着這軍士吼道:
“你趕緊把和你一個營的軍士都挑出來,弓弩手在前,刀盾手在後,長毛長槍最後,排列好了就往牆上去!”
那軍士聞言憂鬱的說道:
“可是,可是衛侯,小人只是個小兵,連伍長都不是。”
蘭子義聞言說道:
“那你就當我的傳令兵,先去把人給我排出來,等到軍官來後在傳我軍令!反正不能讓人像羣豬一樣都給我擠在這裡!”
那軍士聞言大喝一聲道:“領命!”便掉頭走了。
圍在蘭子義周圍的軍士們在蘭子義問話伊始便被吸引過來,到這時也都聽到了蘭子義的命令。蘭子義在和那軍士說完話後便向四周爲的其他軍士大聲喊道:
“照我剛纔說得,各自找到各自行伍,重整,列隊,上營牆滅賊,不要堵在這裡!”
蘭子義的威望可是有他歷次作戰積累的軍功做基礎的,哪怕他現在只是掛個虛銜,他在軍中的威望卻一點不虛。
衆將士聽到蘭子義的話後趕忙各自尋找夥伴,列隊分組,桃逐虎與桃逐兔則幫助蘭子義居中高聲吶喊,不時用手將擠在一起的將士掰開、分流,、送到另一邊去。場面雖然混亂,但在混亂之中慢慢地則出現了各個隊伍的輪廓。
就在此時,最開始被蘭子義問話的那個軍士遠遠的向蘭子義喊道:
“衛侯!我們的先登營已經找到了,可是我們排在那邊,旁邊還有其他營呢!”
蘭子義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
“各營按照各營駐紮的東西南北順序排列隊伍,先排好的先上牆去!”
蘭子義這話一吼出,其他將士們也都有樣學樣的開始分化站位。張望立營,營中帳篷安排,道路設計本來就考慮了行軍的要求,營中大小路段本來就可以行軍。要不是剛纔事起倉促,再加上連日下雨導致道路泥濘,將士們本可以不用這麼混亂的。
營中將士到底是訓練有序的京城精銳,在蘭子義下達命令之後不過些許時間,將士們就按照各自營屬排列成行,並且按照蘭子義的要求各兵種分開配置,弓箭手在前。已經有好幾列的將士登上牆頭與武庫營的將士並肩作戰了。
總算是安排的有些眉目之後蘭子義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他額頭上的傷口結了一個巨大的茄,被雨水泡了這麼久之後有些開裂,蘭子義沒注意摸上去只覺額頭生疼。
這時桃逐虎望着各行行進的隊伍嘀咕道:
“好奇怪呀。“
蘭子義問道:
“大哥覺得哪裡不妥?難道營中還有細作?”
桃逐虎道:
“有沒有細作我看不出來,那是逐鹿的本事。我覺得奇怪的是各營將士都在此處,爲何他們的營將副將全都不在?我看各營帶隊的,官最大的也不過是校尉。要是有各營營將帶隊剛纔也不會這麼亂。”
“那是因爲各位將軍們都回京見妻小去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惹得蘭子義回頭望去,只見戚榮勳帶領着神機營和部分御林軍長刀手從西邊款步走來,全無剛纔其他衆軍的雜亂無章,那些一人高的長刀森寒凜冽,那些神機營的鳥槍手們則裹了好幾層蓑衣,鳥槍上用帆布裹得嚴嚴實實。
蘭子義見戚榮勳過來點點頭算是行禮,蘭子義見御林軍過來以爲是張偃武去大營通報後那邊來的援兵,於是問道:
“是大營那邊讓戚侯來的?”
戚榮勳冷笑道:
“德王要有讓我來援的腦子我們早就能滅賊了。”
蘭子義又問道:
“既然如此戚侯你身邊的御林軍是哪裡來的?“
戚榮勳答道:
“營中鳴鑼示警,我身爲營將自然要來支援,這些御林軍的刀手們駐紮的離我近我便一起叫過來了。“
御林軍可是在魚公公麾下專司皇宮守備的精銳之士,他戚榮勳沒有調令,沒有魚公公同意居然說拉出來就拉出來,這麼囂張蘭子義不得不爲之側目。
與蘭子義不同,桃逐兔主要關注的是其他事情,他開口問道:
“戚榮勳,你說各營主將都回家抱孩子去了,這是怎麼回事?“
桃逐兔直呼戚榮勳其名,很是無禮,不過戚榮勳並沒有發火,或許是因爲大家並肩作戰許久,有袍澤之情的緣故吧。戚榮勳聞聲只是轉過頭看了看桃逐兔,然後便答道:
“連日不戰無所事事,諸位將軍家小又都在京中,他們回京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蘭子義聽到這話很是生氣,他說道:
“大敵當前他們身爲營將不在營中待命還能回京去?這還要算是人之常情?這些傢伙該斬!“
戚榮勳看着蘭子義不置可否的說道:
“斬不斬要看德王,就像戰不戰一樣。諸位將軍不回家抱孩子難道要在營中和德王慪氣不成?“
蘭子義聽出戚榮勳話裡有話,於是問道:
“戚侯的意思是諸位將軍是被德王給氣走的?“
戚榮勳搖頭答道:
“唉!何止是氣走啊。太尉在時各位將軍能夠各盡其力,各施所長,帶兵打仗自然有勁,可太尉走了之後營裡成什麼?成了個妓院?全營上下是個人都知道該主動出擊追擊妖賊,但實際呢?丘八捱餓,德王玩樂,這怎麼打仗?“
蘭子義聞言眯着眼向前欠了欠身子,問道:
“各營將軍看不這個就回京去了?全都走?這也太巧了吧?“
戚榮勳聽到這話又是一聲長嘆,說道:
“都走是因爲諸位將軍每天都道德王帳前請戰,全被德王駁了回去。幾位將軍覺得一個一個去勢單力孤沒有影響力,於是今早便結伴集體去德王帳前,結果擾了德王美夢。德王是想把衆將軍拖出去斬了,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衆將軍便被勒令回京去了。“
蘭子義聞言大驚,問道: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戚榮勳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是剛纔帶着御林軍將士出來才知道。“
然後戚榮勳小聲對蘭子義說道:
“這事傳出去會動搖軍心,被魚公公給壓了下來。“
蘭子義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桃逐虎與桃逐兔,三人互相一看,臉上寫得全是無奈。
蘭子義說道:
“好嘛,現在倒是不用動搖軍心了,妖賊攻營,軍中無將,我們可以直接完蛋了,真是他媽的痛快。“
衆人說完話都默默地盤算怎麼應對當下惡劣的情況,忽有一人逆着人流而來,遠遠地便對着蘭子義喊道:
“衛侯!衛侯!別再讓軍士們上營牆了!“
蘭子義尋聲望去,卻見到仇孝直擠過人羣向他這邊走了過來。蘭子義問道:
“孝直先生不是在牆上指揮將士御賊嗎?爲何突然下來了?“
仇孝直來到蘭子義旁邊,拄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那邊有吾兒領着,暫時無恙。衛侯,敵情有變,我怕門外現在來的是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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