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上傳出的質疑聲很大,即便此時唐芊芊作爲穿山堡堡主坐在這主桌之上,那人也沒有絲毫要給唐芊芊一絲面子就此作罷的樣子。
那人說完之後,又將矛頭直指羅動:“開環境四刻只憑借自己的實力想要做到這種程度,我倒是想問問唐大堡主你自己能否做到,如果連出身唐家的唐堡主都做不到,這個叫羅動的小子難道身後的勢力比王都唐家還強?”
羅動對於主桌之上的人本就認識不多,此時發聲的人他就更沒有理由認識,那人雖然表面上質疑的是羅動,然而實際上卻另有所指。
質疑羅動不過只是一個藉口,其實那人真正質疑的是唐芊芊。
羅動歪頭看着旁邊的孫同舟,孫同舟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而且也沒有一絲驚訝,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果然孫同舟已經將這穿山堡內的一些情況掌握了。雖然別人不知道孫同舟的真正實力,但是羅動知道,以孫同舟脫俗境八階的實力做到這一切根本不是難事。
“韓賽,別胡鬧,這麼多人,今天又是唐堡主宴請黑水商會的日子,有什麼事晚點單獨和唐堡主說。”韓賽旁邊坐着的人出言相勸,很明顯是對於這韓賽有着一定了解的。
韓賽看都不看身邊的人,只是指着羅動盯着唐芊芊,不依不撓。
羅動不是第一次被人質疑,從平川城開始他就經歷過各種質疑和針對,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雖然說不上司空見慣,但也有着經驗。被質疑的時候,任何解釋都是沒用的,你要做的就是強勢地反擊。
可現在的情況卻又有點不同,名叫韓賽的青年質疑羅動的同時卻盯着唐芊芊,針對的也是唐芊芊,這時候羅動反倒不適合直接出來反駁一些什麼。
於是羅動微微歪頭對旁邊的孫同舟小聲問道:“這個是什麼人?”
“前代堡主的兒子。”孫同舟不負所望地給出了答案。
前代穿山堡堡主的兒子,這個韓賽竟然有着這個身份,那麼他對唐芊芊的針對恐怕就耐人尋味了。即便羅動沒有經歷過這種爭鬥,但是前代堡主竟然沒有培養自己的兒子接替穿山堡堡主之位,而是將堡主之位給了一個女子,這事情還真不能說簡單。
羅動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那麼一點微妙,雖然他被韓賽指着,但是在場的人似乎都在看着唐芊芊,等待唐芊芊的反應。
唐芊芊擡眼看着站起來的韓賽:“不信?”
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短短兩個字。
“不信!”韓賽的回答也簡短而堅決。
“現在就要我給答覆?”唐芊芊看了看主桌上的其他人,尤其是黑水商會的榮副會長,纔對韓賽問道。
唐芊芊看榮副會長無外乎就是因爲這黑水商會是這次晚宴的客人,在晚宴上出現這種狀況,總不能將客人晾在一邊。而榮副會長雖然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卻也對唐芊芊的處境表示理解,沒有露出什麼不耐煩的神情,反倒是對唐芊芊點了點頭。
韓賽倒也不含糊,也是字正腔圓道:“沒錯!”
韓賽的年紀看上去比唐芊芊略小,但是沒有刻意隱藏境界的他,在境界上和唐芊芊的差距卻十分大,即便羅動也能判斷出來,這韓賽的境界只有脫俗境二階。
雖然脫俗境二階也算不俗了,但是在唐芊芊面前顯然不夠看。
“怎麼證明?”唐芊芊倒也乾脆,沒有再猶豫,直接將問題拋回給韓賽。
韓賽既然說了不信羅動能夠以開環境四刻的實力擊敗那麼多雪獅子,唐芊芊想讓他信服的話,恐怕只是用嘴巴說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唐芊芊的這個問題自然就是想讓韓賽給出一個他能信服的方法。
怎麼證明?這是一個問題,總不能讓羅動在韓賽面前再引那麼一大羣雪獅子,再依靠北門外那處凹口重複一遍擊殺的過程吧。單不說能不能再遇到那麼一大羣雪獅子,就再將雪獅子引下衡遙山脈,再引到這穿山堡北門之外,也是個力氣活。
羅動肯定不會這麼幹,他之前這麼做是沒有經過考慮的魯莽做法,僅僅只是爲了測試風尊式的威力,卻忽視了穿山堡本身對於這種外在危機的敏感性。更何況他爲什麼要證明自己,僅僅因爲有個人站出來說不信,他就要證明一次?
“要我說,自然得讓他拿出實力,我才能信服。”韓賽沒有說怎麼證明,但是意思也很明顯了。
要羅動拿出實力讓他信服,這不僅僅是爲難羅動,更是在針對唐芊芊。
唐芊芊淡淡地看着韓賽,似乎韓賽這前代堡主府兒子的身份在唐芊芊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前代穿山堡堡主既然決定將穿山堡堡主的位置傳給唐芊芊,而沒有選擇傳給自己的兒子,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拿出什麼實力?”唐芊芊知道這韓賽還有話沒說完,倒是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
韓賽微微一笑,從儲物印之中取出一面巨盾,霎時間翠綠的光芒將周遭浸染。
翠玉盾,綠品八星印器。
有眼色的穿山堡本地環師,自然認出了這面巨盾。
不得不說這韓賽不愧是前代穿山堡堡主的兒子,雖然境界上只有脫俗境二階,但是這綠品八星的印器,確是甩了不少同輩同階環師們很大的距離。
巨盾是一種很偏門的武器,印器歸根結底還是在武器的範疇,除了一些特殊效果之外,使用上也不會有任何區別。而巨盾最爲出衆的,自然要數那霸道的防禦力了,可以說善使巨盾的環師在攻擊方面不一定會很強,但是在防禦上肯定非常擅長。
巨盾雖然極爲笨重,但是這種笨重帶來的是強大的防禦力,這是很多同樣笨重的武器所沒有的。
“韓賽!你好大膽子!”孫文一聲呵斥,很明顯是對着韓賽說的。
這是堡主府,這是唐堡主舉辦的晚宴,可這晚宴之上有人卻當着唐堡主的面亮出印器。這不僅僅是對於唐堡主權威的藐視,更是對於堡主府威嚴的一種踐踏。哪怕這人是前代堡主的兒子,那也不行。
唐芊芊擡手對孫文擺了擺,示意孫文不要插手。
韓賽則是看都沒看孫文,舉着巨盾,居高臨下地看着唐芊芊:“假如我讓他再表演一次斬殺六十九隻雪獅子給我看,恐怕誰都不可能同意,所以我只能以身相試了,只不過要看唐堡主願不願意接受。”
韓賽在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在意羅動,而是直接問唐芊芊,很顯然羅動已經被韓賽當做唐芊芊的手下了。
韓賽的話,很快傳遍了整個晚宴大廳。
北冰獵團的朱團長自然也聽到了,他也完全沒料到好好的晚宴,似乎正在朝着一個難以控制的方向發展着。
朱團長可是親眼見識到羅動獨自擊殺那六十九隻雪獅子的場面,羅動所使的那門環技可以說是一門大範圍的環技。那種傷害在擊殺脫俗境一階左右境界的雪獅子的時候,顯得很有效果,但這並不代表對於有着脫俗境二階實力的環師就能同樣有效。
朱團長當然知道羅動的那門環技之所以能夠將雪獅子悉數擊殺,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穿山堡北門之外那處特殊的凹口地形。正因爲那處地形的特殊,才能讓那些雪獅子都自投羅網到那颶風之中。如果換了種地形,恐怕即便能對雪獅子羣造成擊殺,也不會有當時那種一網打盡的效果。
“嘿嘿朱團長,這次有好戲看了。”之前和朱團長搭話的人,顯然也是個不錯的看客,遇到這種有好戲看的場面,很有素質的沒有起鬨什麼的。
朱團長不置可否地笑笑。
“難得有好戲看,咱們要不要打個賭什麼的,弄點彩頭權當一樂。”那人則突然來了興致,不光是對朱團長說,而是對着他們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人提議道
朱團長剛說這人沒有起鬨,想不到轉眼這人就變本加厲地打起賭來,如果這時候晚宴開席,還可以說這人吃飽沒事幹,可現在晚宴甚至都沒開席。
不少人附和着,甚至還將這種影響擴散到了旁邊。
“朱團長要不要來一手?我可是知道你們北冰獵團今天可收穫頗豐。”那人還不忘慫恿着朱團長。
雖然韓賽還沒有說明用什麼方法去試探羅動,雖然唐芊芊沒有給出韓賽答覆,這賭局卻真擺起來了。
朱團長看着漸漸成形的賭局,不由得笑了。
勝負局,也不存在誰坐莊之類的東西了,當然什麼賠率之類的也不需要調整,歸根結底是這些同桌人玩樂的產物。
可這些人一溜煙賭韓賽贏,即便是勝負局也沒辦法成立啊。
“朱團長既然說了那羅動確實殺了六十九隻雪獅子,不如就壓這羅動吧。”那人繼續提議道。
勝負局確實需要雙方都有人壓,可這慫恿着人押注是個什麼情況。朱團長看着那人的嘴臉,本來還蠻順眼的五官頓時變得虛僞異常。
拿我當冤大頭?
朱團長本不想理會的,可也沒辦法,於是也隨意從儲物印中摸出點東西充當彩頭。
勝負局這種東西,又是玩樂興致,對於彩頭也沒太大要求,桌子上丟的盡是些雖然有價值但是對於這些人不痛不癢的東西。即便輸了也不會太心疼,贏了那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