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界碑陣中的羅動,臉色蒼白的從碑座之上將手挪開。
顯然剛纔的角力,在起初形勢並無太多波瀾的情況之下,羅動卻敗在了最後涌入的第三股力道手中,彷彿是爲了對造化碑宣佈主權一般,羅動藉由碑座與那“矢”字碑所建立的聯繫,只是瞬間就被人乾脆的阻斷。
強勢並且堅決。
“果然有主的造化碑就是不一樣。”
羅動既然基本已經確定“矢”字碑是洪明銳所擁有的,那自然也能聯想到如果擁有“矢”字碑的洪明銳遇到造化碑中的異象,可能會採取的動作了。
這種角力,顯然已經不僅僅是對於造化碑的制約了。
從羅動之前的感知來看,既然這碑座可以探知並且顯現出造化碑,並且將其所處的碑座凸顯出來,本身也應該有着自己存在的意義纔是。
或許那種角力,可能就是爭奪造化碑所有權的一種過程。
奪碑!
羅動腦海中不自覺的想到這種可能性,但同樣剛纔那身爲造化碑主人所彰顯出來的那種強勢的阻斷感,也是讓羅動明白,這種爭奪顯然是在境界實力相差極大的情況下才能辦到的,以他和洪明銳目前這麼大的境界差距,即便他有心,恐怕也是無力了。
不過羅動自然也能估計,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可能給洪明銳帶來了怎麼樣的煩惱,或許接下來自己可以時常這麼做,剩下來的兩天多時間,自己如果無時無刻的都去騷擾洪明銳的話,想必也能讓其對自己所持有造化碑的情況注意一些,警惕之餘也是不去動用。
如果羅動能做到這些,也算是成功了。
想到這裡,羅動索性直接就直接在碑陣中那“矢”字的碑座邊上坐好,“靜”字碑的那方蒲團,更是被其調整了一個更爲恰當的位置,方便其坐在蒲團之上藉由其威勢,幫着繼續進行拉扯,或者說是干擾。
不過,似乎是洪明銳那邊提高了警惕,羅動接下來所面對的,是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的防守,讓其即便可以藉助碑陣之中的碑座,卻也沒有辦法絲毫撼動那座與碑座有着一絲關聯的“矢”字碑。
同樣的努力,羅動一直進行到了傍晚。
直到感應到識界之外,沈智等人來找羅動一起下山,準備晚餐和晚場比試,羅動纔是停止了這種無休無止的騷擾。
走在下山的路上,羅動已經不止一次被人說臉色不好了。
就連牡彤彤這個已經將自己定位爲輔教的存在,也是特意跑到羅動身邊,關心起羅動來。
對此,羅動自然也不好多做解釋,只能說是自己這段時間太急着想要熟悉沈智所教給他的智劍了,耗費了太多的心神。
不得不說羅動的這個藉口,倒也是沒有太多瑕疵,畢竟羅動學習智劍的事情已經不是秘聞,而沈智的智劍得多費腦費心費力,也是衆所周知的。
“你看看你,都是你急着教你學弟智劍,這都要魔怔了,午休竟然能休息到臉色這麼差。”
牡彤彤一邊對沈智抱怨着,一邊有些擔心的指着羅動。
羅動苦笑着:“牡學姐,這不能怪沈學長,是我自己對智劍感興趣,況且也只是耗費了些心神,身體上沒有問題的,這點牡學姐放心。”
聽着羅動的這種解釋,以及羅動之後好說歹說之下,牡彤彤終於還是暫且放過了沈智,畢竟她也明白現在沈智的情況。
待牡彤彤走後,沈智也是搖了搖頭看向羅動:“不必這麼急,我現在的情況還指不定能不能去內環界呢,學習智劍之餘也是要適當的放鬆,有的時候想不明白的劍路或許就能輕而易舉的突破,勞逸結合很重要。”
羅動無奈的點了點頭,同時也慶幸沈智這時候沒有看穿他的謊言,不過想來他所做的那一切,恐怕還真的不是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畢竟其中牽扯到的東西,可都遠飛外環界所能接觸的,即便真的有人能夠接觸,那也是鳳毛麟角而已。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一點,還是碑陣的存在,羅動相信如果不是碑陣的存在,自己或許根本無法做到這種程度,或者說有這種對策。
不過羅動腦中目前爲止,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揮之不去。
如果……
如果能借由這個機會,藉由碑陣之中那處碑座,將洪明銳的“矢”字碑搶奪過來就好了……
雖然羅動知道做到這一切的可能性,在造化碑與洪明銳所已經建立的聯繫面前,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起初自己在觸碰到碑座之後的那種感覺,卻是並沒有覺得那座“矢”字碑會有多麼的難以接近,至少其狀態並不會像之後那般強硬。
這其中的緣由,羅動雖然一時半會沒有弄清楚,但等到晚場比試之後,羅動定然要連夜弄清楚。
一夜不行,就明天午後,而明天午後不行,就明天夜裡。
雖然剩下的時間不多,但羅動想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儘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即便最後仍舊失敗,但真到了那時候,自己也至少能夠保證問心無愧。
當然失不失敗,未到最後,並不能就此蓋棺定論。
羅動看着,從另一側通道出來的西環院衆人,排在前列的洪明銳那明顯與早前有所異樣的表情之後,心中的那絲信念,以及對自己所做作爲的期望,反倒是更加堅定了。
此時的洪明銳臉色很不好,倒不是因爲通道之中遇到其他學院的學生,而是識界中那座造化碑的躁動,即便因爲之前的那些血氣可以得到安撫,但似乎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在牽動着造化碑。
如果不是洪明銳知道那座“矢”字碑的主人早已經如同肉山一般,再無意識,或許洪明銳還會以爲這是造化碑與其原本主人的關係在作祟。
即便那種牽扯到造化碑的力量,在不久之前終於沒了動靜,但已經被折騰了一下午的洪明銳顯然已經異常煩躁了。
見到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東環院一行人,洪明銳也是沒有想要絲毫理睬的樣子,甚至都沒有向東環院這邊的孔院長以及一衆導師等人行禮問候。
這與洪明銳身邊其餘西環院學生的表現顯然有些不符,包括洪明銳的那個傻弟弟洪明照,也是懂得和孔院長他們問候,如此一來倒是凸顯了洪明銳的與衆不同了。
而一旁的祝副院長則是帶着一衆導師和孔院長一行人打招呼之餘,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那個洪明銳臉色不好,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何桓戊一邊看着洪明銳的樣子,一邊小聲對身邊的羅動等人說道。
丘宗洛捂着額頭:“你這什麼思維方式……”
“不管他怎麼樣,你都不許動莫名其妙的念頭。”沈智也是看了洪明銳一眼,見洪明銳的氣色確實是非常的差勁,但隨即也是提醒何桓戊道。
“怎麼可能……”何桓戊連連擺手,“你都沒把握的人,我肯定也不可能有把握了,更何況我曾經都因爲他棄權一次了,這時候怎麼可能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就提醒一下你,你雖然實力已經非常靠前了,但爲了求穩,絕對不能有太多破格的做法,要真的失誤而選錯了對手,可就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沈智當然也是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不過相比較自己而言,倒是何桓戊這邊萬一本來穩妥的情況被他自己心不在焉的弄沒了,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肯定按照安排好的人去選,不過這晚場比試可不是我能決定的,畢竟我又不能選對手了。”何桓戊一邊說着也是一邊向前走着。
沈智看着何桓戊的反應,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似乎確確實實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一旁的羅動則依舊時不時的用餘光看向不遠處的洪明銳,如今洪明銳受到影響已經是毋庸置疑了,只是這種影響究竟能到什麼程度羅動尚未可知。
……
晚場比試,在晚餐過後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正式開始。
這開始的時間可以說比以往要早了不少,畢竟八十場比試要去比,雖然每場比試會因爲對手的選擇而耗費不了太多時間,但八十場下來也是要花去不少時間的。
其中,耗費時間相對而言較多的,反倒是沈智了。
因爲之前曾經和羅動說過,沈智特意選擇了一名南環院相對而言排名靠前,卻並沒有太大可能衝入二十名的學生作爲對手,又是利用這次比試向羅動好好的展示了一下智劍。
而羅動也是儘可能的利用這觀看三天六試的時間,去休息去調理,讓自己儘可能快的恢復。
雖然這聽起來很荒唐,別人都在進行三天六試,而不要做任何事情的羅動,卻選擇這個時機休息。
但對於羅動來說,這一切其實並不難理解,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畢竟有着極大的風險暴露出來,當然需要在極其隱蔽的時候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