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徵兆的,洪明銳再次在自己的房間內因爲識界中突如其來的動盪,跪倒在地。
“該死!又來!”
這已經是洪明銳這兩天以來的第三次發作了,因爲祝副院長對於自己識界中這座造化碑的不瞭解,以及自己之前那麼多收服造化碑失敗的例子,每次發作的時候,洪明銳都是要小心應對。
可即便以前發作,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頻繁,兩天內三次,這種頻率顯然已經充分的說明了異常。
只是洪明銳因爲這份不瞭解,無法究其根本,又因爲身處這四院鬥祭的會場之中,無法聯繫到自己的叔叔,繼而洪明銳在應對起來也是十分被動。
這種感覺,就好像……
被人暗算了一樣!
洪明銳甚至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顯然這種想法不是沒有根據的,或許真的有人在暗算自己也說不定。
只是這外環界,知道造化碑的存在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即便是四環院的院長之流以及內環界接引隊伍的考官們知道造化碑,也見過造化碑的樣子。
但這並不就能說明洪明銳所擁有的那座歸化後的造化碑會被人知曉,畢竟那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石碑外形模樣的存在。
洪明銳敢肯定,就算自己將造化碑歸化後的銀色箭矢放在身邊,那些人也只會以爲是尋常造物。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洪明銳的思緒混亂。
自己有造化碑的事情,真正使用也僅有在對付丁奉爲那麼一次,即便是暴露,也就只有那一次的時候暴露出去。
而相距當初那場比試,已經過了二十多日。
究竟是什麼人在時隔二十多日之後開始暗中針對自己?是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還是說一開始那人本就不在自己附近?
一切既讓洪明銳生疑,又讓洪明銳生懼。
敵暗我明吃虧的終究還是被動的自己,可現在洪明銳即便想要反擊想要去找出幕後針對自己的存在,也是無從下手。
這種感覺讓洪明銳很煩躁,但是這煩躁之餘洪明銳卻又不敢放任這一切的發展,只能被迫進入識界安撫造化碑,必要的時候剩下的血氣印紋也是不得不用掉。
雖然這樣做很浪費,並且自己剩下的血氣印紋也是不多了,但只要撐過這最後的兩天,洪明銳相信到了內環界應該就會好了,畢竟那裡應該還有接應自己的人。
一想到這裡,洪明銳咬了咬牙,一邊抵禦着識界中造化碑所帶來的動盪,一邊將血氣印紋捏於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
傍晚,晚霞染紅了天際,絢麗之餘更讓人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只是此時此刻東環院住處能有心欣賞到如此風景的人並沒有多少。
房間內的羅動更是心思一直在另一邊。
“果然有問題。”
從識界退出來的羅動雖然臉色很差,但卻是恍然大悟一般。
不同種類的力量經由碑座所連的那座“矢”字碑反饋給羅動,羅動之前就已經可以模模糊糊察覺到“矢”字碑的異樣,如今特意試探之下,更是進一步的驗證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雖然“矢”字碑確實和洪明銳建立了聯繫,但這種聯繫卻並不是通常意義上造化碑的聯繫,而是需要通過第三人之力進行維繫的一個聯繫。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在羅動進一步通過碑座對“矢”字碑進行干擾的時候,“矢”字碑曾經出現過短暫的無主狀態。
這種感覺很奇妙,“矢”字碑的碑座雖然並沒有造化碑本身那種靈智,但因爲碑座本身屬於整座碑陣,而碑陣的玄妙之處就在於可以容納所有的造化碑,所以使得羅動這種藉由碑座對近在咫尺的造化碑產生影響提供了可能性。
當然羅動覺得這應該只是恰好洪明銳與本身所持的造化碑之間並沒有真正通過溝通產生聯繫的緣故,具體爲什麼會出現無主狀態以及那之後更強的一股力量,羅動目前倒是尚未可知。
不過羅動知道的是,當初他的那個大膽想法,或許真的存在可能性,藉由前幾次透過碑座與“矢”字碑進行接觸之後,又發現“矢”字碑和現任持碑人洪明銳存在的問題。
“總覺得差那麼一把力。”
羅動皺着眉頭,如今雖然他攜歸化後的“靜”字碑,即便遇到“矢”字碑那邊洪明銳的強烈反抗也能勢均力敵的抗衡一番,但面對隨後而來的那股力量,羅動顯然還需要一個幫手。
“一”字碑的話羅動肯定是指望不了了,唯有“劍”字碑,或許自己應該試試用“劍”字碑會怎麼樣。
不過當羅動看着天色的時候,也是知道即便自己想要試試,也得等夜裡了。
接下來的晚場比試,作爲三天六試的第四場,雖然對於羅動來說不重要,但並不代表羅動可以不去。
如今洪明銳就算反應再遲鈍,應該也能或多或少猜到他所持有造化碑的變化,應該是有外力在進行干擾。
而自己想要儘可能的隱藏,就絕對不能做出一些特立獨行的舉動。
……
與此同時,從西環院那邊見過祝副院長回到東環院住處的霍副院長,則是在孔院長房間內一臉的氣憤。
“沒想到那個祝副院長人看上去滿臉的苦相,說起話來卻酸溜溜的。”霍副院長顯然是在祝副院長那邊吃了個軟釘子,要不然以霍副院長的地位也不至於如此。
“我找沈智談過了,他沒給我答覆,應該是想要等最終結果出來再說。”孔院長並沒有去問霍副院長碰到什麼軟釘子,其實這也不難猜就是了,無疑就是那種自家學生的做法自己不好干涉之類的。
“沈智這孩子看上去雖然並不如丁奉爲那般倔強,但真強硬起來卻也是軟硬不吃的,我現在倒是有些擔心他要真的接受了洪明銳的挑釁,以那洪明銳的狠辣程度,恐怕沈智會如同丁奉爲一樣吃一個大虧,甚至比丁奉爲所吃的虧更爲慘重也說不定。”霍副院長本來還因爲祝副院長答覆而氣憤的臉,此時一談到沈智就寫滿了擔心。
“是福是禍,靜觀其變吧。”孔院長沉吟了一下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今夜過後排名應該基本就成爲定局了,雖然我也希望沈智能夠走的更遠,但如今的事情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了。”霍副院長嘆了一口氣。
“還有兩日四院鬥祭就真正結束了,不管結果如何,接下來的重心還是得放回東環院。別忘了沈智這一屆學生和今年新入院的學生之間,可還有一屆學生存在,差不多分院式完成之後,那一屆學生也應該做出選擇,是歷練還是留院繼續跟着導師學習都要明確一番。”孔院長說道。
霍副院長點了點頭:“這個孔院長放心,還是會按部就班的來,分院式雖然是等我們回東環院之後才進行,但鬥級測驗應該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只等這邊羅動跟我們回去補測一下就好。說到這個,有關鬥級測驗的成績,今年還是老樣子麼?”
孔院長沉吟了一下:“這個還是依照你們各自門院的安排吧,孔院就不參加了。”
……
三天六試的第四場比試依舊有序的進行着,之前洪明銳和沈智等人之間的摩擦並未影響到比試本身分毫,沈智沒有就此放棄,依舊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選了一位積分接近前二十的考生。
無疑沈智是不幸的,但同樣沈智的對手也並沒有比沈智幸運到哪裡去。
至少在沈智答應了要儘可能的展現智劍給羅動看,用以幫助羅動更好的體味其中真髓時,作爲沈智對手的人,很難不被沈智的智劍打出陰影。
沈智的表現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如果不是因爲早場比試洪明銳的再次出現,讓沈智的積分又遭到半減,或許這一場比試打完沈智就已經位列前二十了,而後第五場第六場比試,以沈智的實力重回前十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現在的情況,洪明銳的心思已經是人人皆知了,即便沈智搶到再多的積分,最終都將在早場比試的時候被洪明銳所奪去,完全沒辦法反抗。
垂死掙扎?
不,這應該是沈智正視這四院鬥祭的一種做法,畢竟三天六試的規則擺在這裡,倘若能有一條可以約束洪明銳這種惡意打壓對手的舉動,或許沈智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但這世間本就不這麼公平,如果有了類似的規則,反倒是一種變相的對於弱者一方的傾斜。
事實是,任何時候,規則都是爲強者服務的。
弱者依賴規則,而強者則掌握規則。
洪明銳雖然臉色很差,但見到依舊竭盡全力努力的沈智,心中的那種沒由來的怨氣就陡然升起,連通下午的時候被莫名力量針對自己的那份怒氣,盡數的歸咎到沈智身上,即便沈智或許對此一無所知。
“明天就將你打落,讓你徹底翻不了身。”
洪明銳惡狠狠的說道。
同一時刻,看着沈智刻意演示智劍給自己看的羅動,也是輕瞥了一眼西環院洪明銳的方向,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就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