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派去的人很快就到了佛蓀府上,因佛蓀得知之後也是氣的不輕,當即讓人把兒子兒媳婦叫來了,因着李嬤嬤派去的人並不知道她離開之後,芸娘爲法海擋了一棍的事情,所以佛蓀一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妹妹出事了。
佛蓀他們只知道法海因爲鄂倫岱的荒唐和鄂倫岱吵了起來,不過這種事情說到底也只是家事,佛蓀就是想讓插手也不敢恣意妄爲。
佛蓀只能讓自己兒子兒媳隨時關注佟家的動靜。只是見佟家完全禁止府中人出入,監視佟府的人又發現佟府慣用的大夫急匆匆的上門,回去稟報佛蓀一行人之後,芸娘嫂子臉色一下子變了,佟家這麼做擺明了是有貓膩,擔心起了自己的小姑子和法海。
芸娘嫂子想到的事情,佛蓀父子自然也想到了,佛蓀臉色難看的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去佟府,一個去找你們嬸孃,若是你去佟府見不到法海和芸娘,不要和鄂倫岱糾纏,還是少不了要拜託宮裡的娘娘了,佟家到底是皇上的外家!”
佛蓀的兒子豐生額聽了自己阿瑪的吩咐也連忙點頭,和自己夫人一起退出去了。
果不其然,鄂倫岱看見鈕祜祿家的人心虛還來不及呢,佛蓀讓豐生額上門的舉動讓鄂倫岱心驚膽戰,好不容易纔糊弄了過去。
可豐生額的年齡都可以做鄂倫岱的阿瑪了,以豐生額的經驗,自然看得出鄂倫岱心虛的樣子。不過礙於自己阿瑪的囑咐,豐生額若無其事的離開了,誰也看不到豐生額袖子下的緊攥的拳頭。
豐生額回去之後和佛蓀說了自己的見聞,臉色難看,“阿瑪,那鄂倫岱面上一看就是心虛,也不知道芸娘和法海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芸娘還懷有身孕呢!”
父子兩人這裡心情不好,芸娘嫂子那裡也找到了雲瑤額娘馬佳氏,芸娘嫂子一臉的擔心,說道:“嬸孃,侄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芸娘雖說已經嫁了出去,但是到底是咱們家的姑奶奶,侄媳哪能不擔心,只是佟家那裡的態度,侄媳實在是不確定!”
馬佳氏對自己那個侄女還是十分憐惜,雖此事牽扯到佟家,但馬佳氏也沒有推脫,再加上從芸娘嫂子嘴裡,馬佳氏也知道鄂倫岱那樣反常的舉動恰恰說明了法海和芸娘必定是出事了。
馬佳氏如今地位尊崇,行事也不像以前那麼婉轉了,直接起身對芸娘嫂子道:“隨嬸孃去佟家看看,那鄂倫岱是不是連我也要阻攔,不許我見芸娘!”
馬佳氏霸氣的話卻沒讓芸娘嫂子產生任何的疑心,對自己嬸孃信心十足。原因無他,身爲皇后娘娘的額娘,馬佳氏本就有這個底氣。
芸娘嫂子甚至十分的驚喜,原本她以爲能把馬佳氏請動在皇后娘娘面前旁敲側擊兩聲就不錯了,不過有這樣的結果芸娘已經心滿意足了。
馬佳氏帶着芸娘嫂子來到了佟府門口,因着馬佳氏兩人是女眷,迎接馬佳氏和芸娘嫂子的是鄂倫岱的妻子瓜爾佳氏,不過得知馬佳氏親自駕到的鄂倫岱也慌了神,讓人注意着馬佳氏的動靜。
說到底之前法海對鄂倫岱說的話正中靶心,鄂倫岱都等了這麼久,皇上還沒有讓他繼承爵位的意思,在加上鄂倫岱先前被康熙處罰了,此時鄂倫岱身上只有一個虛職。
面對馬佳氏,哪怕馬佳氏只是一個女眷,可馬佳氏是正經的承恩公夫人,就是鄂倫岱繼承了爵位也只是和吳祿平級罷了,更別提如今這種情況了。
而鄂倫岱的妻子瓜爾佳氏面臨的就是這樣尷尬的情況,她本來早該和麪前的馬佳氏一樣成爲一等公夫人,可偏偏自己夫君不受皇上青眼,只是一個四品小官,自己自然也只有四品誥命,這讓瓜爾佳氏渾身都不自在。
瓜爾佳氏恭恭敬敬的給馬佳氏行了一禮道:“妾身見過承恩公夫人,夫人貴人事忙,怎麼來妾身府上了,妾身未曾遠迎,還請夫人見諒!”瓜爾佳氏就是已經成了一等公夫人,面對皇后娘娘的額娘也不敢有絲毫不敬,更何況是現在。
只是瓜爾佳氏想到自己的夫君做出的那些混賬事,就不由十分頭疼,眼前這位承恩公夫人若是沒有意外,肯定是耳聞自己夫君做出的那些混賬事,纔過來了,最起碼自己弟妹的嫂子看着自己的眼光裡邊可沒有一絲善意,這讓瓜爾佳氏十分忐忑,不禁懷疑鄂倫岱並未控制府內,仍然讓法海夫妻把消息傳了出去。
馬佳氏倒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隨着瓜爾佳氏來到待客的花廳之後,幾人坐定之後,馬佳氏忽然冷不丁的問道:“佟夫人家中也太霸道了些吧,既然我那侄女出了事,到了找大夫的地步,你們佟家仍然不通知我鈕祜祿家,可是不把鈕祜祿家放在眼裡啊!”
瓜爾佳氏被這話驚得一下子把手邊的茶杯打翻了,勉強帶着笑意說道:“承恩公夫人說笑了,弟妹她只是有些勞累,需要休息,並無大礙,並不需要找大夫的!”
馬佳氏其實並不知道芸孃的情況如何,只是從芸娘嫂子那裡得知了佟府請大夫的事情,不過詐一詐瓜爾佳氏罷了,不過瓜爾佳氏的反應卻讓馬佳氏皺緊了眉頭,瓜爾佳氏的反應無一不說明了芸娘很可能已經出事了,要不然以佟家無理攪三分的脾性,瓜爾佳氏的姿態也不會放這麼低。
馬佳氏想到自己侄女好不容易纔懷孕了,要是再出什麼事情,那就真的問題大了。
馬佳氏想到這一點,也不和瓜爾佳氏繼續糾纏了,直截了當的說道:“佟夫人說的,本夫人一個字都不信,還請佟夫人,將我那侄女叫來,或者讓本夫人直接過去,否則的話,就休怪本夫人不客氣了!”
瓜爾佳氏忽的聽見馬佳氏絲毫不客氣的話,有些不可置信,說實話馬佳氏這種態度真的是不把佟家放在眼裡,不過瓜爾佳氏卻沒有底氣和馬佳氏一樣,不僅是佟家如今到底有些敗落了,更重要的是瓜爾佳氏可是知道自己的夫君究竟做了些什麼。
看見瓜爾佳氏這副底氣不足的樣子,馬佳氏只冷哼了一聲,就讓侄媳婦跟着自己離開,大步跨向自己侄女的院子,馬佳氏原先來過佟家,知道芸孃的院子在哪裡。
瓜爾佳氏見狀慌張的追上去,想要阻止馬佳氏的動作,不過這次馬佳氏爲了給芸娘撐腰,是拿了承恩公夫人該有的氣勢出來的,跟着馬佳氏的人自然不少,所以一時之間瓜爾佳氏這一方想要阻攔馬佳氏腳步的人竟是落了下風。
正在這時,一直關注着這邊動靜的鄂倫岱也急忙趕了過來,他即使再混不吝,也不敢當面對馬佳氏做些什麼,先前他一棍子打在了芸娘身上,這就讓鄂倫岱嚇得不輕了,更別說馬佳氏這個身份更加尊貴的人。
鄂倫岱連忙說道:“夫人稍待,法海和他媳婦正在給阿瑪守孝,夫人莫要打擾了阿瑪在天之靈!”
聽了這話,馬佳氏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一旁一直被馬佳氏叮囑不要說話的芸娘嫂子卻是忍不住了,冷笑着說道:“原來鄂倫岱大人也知道守孝的道理,不過我倒也沒聽說,當家嫡長子游手好閒,卻讓庶子代爲守孝的道理!”
馬佳氏也哼了一聲,道:“看來鄂倫岱大人是不服氣皇上的處罰,也不想給佟國綱大人守孝是吧,皇上真是英明,知道佟國綱大人地下有靈,定然不願意這等不孝的人繼承爵位!”
這話一出,可把鄂倫岱給氣的不輕,本來他身上的鞭傷就沒痊癒,在養傷期間偏偏又頻頻動怒,一下子心火上來了,直接就是一口血吐出來了。
馬佳氏見了心中也是一驚,不過馬佳氏面上卻是沒有絲毫動容,嘴裡還道:“看來鄂倫岱大人還是知道禮義廉恥的,竟是直接吐了血,想來也是愧於面對已經逝去的佟國綱大人吧!”
鄂倫岱聽了這話,原本虛弱的身體更是顫抖的厲害,瓜爾佳氏見此六神無主,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馬佳氏卻是趁着這個關頭,直接帶着人衝進了法海芸娘院子,而法海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院子門外被自己夫人的嬸孃,也就是皇后娘娘的額娘直接一腳給踹開了,好一派將門虎女的作風。心裡恍惚的想着,芸娘據說也被這位國公夫人教養過一段時間,不知道芸娘學會了幾成。
馬佳氏看着呆愣住的法海,也沒顧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直接着急的問道:“芸娘到底怎麼了?”
聽到馬佳氏的問話,法海也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嬸孃不要着急,芸娘並沒有什麼大礙!”
在馬佳氏和芸娘嫂子眼裡,法海這句話毫無說服力,先前法海被鄂倫岱捉住一頓打的痕跡都在身上,馬佳氏和芸娘嫂子自然看不到,可問題是法海臉上的煞白,誰都是看得見的。
馬佳氏和芸孃的嫂子二人都提着心跟着法海來到了芸孃的房裡,滿屋子都是藥味兒,再看着芸娘蒼白的睡顏,馬佳氏只恨自己爲何沒有早早的過來,而芸孃的嫂子,見自己從小當做女兒養大的小姑子變成這樣也是暗自垂淚。
法海見此連忙道:“大夫已經看過,說芸娘這次有驚無險,嬸孃和嫂子不用太過擔心。”
法海看着妻子孃家來人了,也不怕丟人了,把他和鄂倫岱的衝突都告知了馬佳氏和芸孃的嫂子。法海也很清楚,只看之前鄂倫岱那個棍子直往自己腦袋上砸的狠勁,要不是芸娘擋了過去,自己恐怕早就是屍體了,法海可不覺得鄂倫岱不會下狠手。
所以爲了自己以及妻子還有妻子腹中的孩子,法海還是決定把此事鬧大,要不然只每日防備鄂倫岱,法海都沒有那個信心能徹底沒事。
聽了法海的說辭,兩人又氣又怒,本來還有些對牽連芸孃的法海心懷不滿,但馬佳氏也知道有了此事之後,芸娘後邊和法海的相處若是不出什麼意外,必定是一世平安,所以馬佳氏也有意維繫法海和芸孃的感情。沒有多說什麼,就連芸娘嫂子的動作也攔住了。
馬佳氏接下來也當機立斷,直接讓下人把芸娘叫醒,然後用轎子把芸娘擡出了府,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面,馬佳氏也不敢賭鄂倫岱不會傷害芸娘,至於法海,馬佳氏原也不想帶走法海的,畢竟如今還是守孝的時候,芸娘離開還有說頭,可法海若是離開了那就是正經的不孝了!
法海卻有自己的想法,他沉聲說道:“還請嬸孃明鑑,大哥經了這一遭恐怕難以再得到爵位了,但法海並無心覬覦阿瑪留下來的爵位,法海本是庶子,即使大哥不成,地下還有三弟誇岱,三弟天資聰穎,又是嫡子出身,這次守孝也是悲痛欲絕,法海在孝心之上不敢說比得上三弟,爲防以後兄弟失和,法海預備早做準備。”
其實法海也不是真的聖母,他在得知自己生母的死和鄂倫岱有關的時候,便不打算放過鄂倫岱,只是若是自己繼承爵位,定然就不能對鄂倫岱下手了,那樣的話就會被萬夫所指,但母仇不能不報,所以法海索性送誇岱上位,誇岱雖和鄂倫岱同母所出,但實際上關係還不如和法海,法海也藉此機會贏得一個盟友,算是一舉兩得。
馬佳氏和芸孃的嫂子聞言都是一驚,尤其是馬佳氏,她其實對爵位這些並不看重,但是看到法海也能毅然捨棄爵位的誘惑,馬佳氏不得不承認,自己侄女嫁了一個好人選。
馬佳氏微微笑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必自誤,你的孝悌之心皇上知道了必定是十分高興的,應當不會不準。等嬸孃回去稟告了皇后皇上,再說你的事情。”
最終法海還是留下了,只是法海回到了書房,回去寫了一封奏摺。
而馬佳氏一行人帶着芸娘回了佛蓀府上,馬佳氏就帶着芸娘嫂子再次進了宮,然後將這一切都告訴了雲瑤。
而云瑤聽完也是目瞪口呆,她也知道,皇上有意讓法海襲爵,所以纔對法海公開和鄂倫岱決裂不滿,但云瑤沒想到法海竟然會拋棄這等誘惑,反而有意將爵位留給三弟誇岱,這讓雲瑤十分敬佩。
還有芸娘之事也讓雲瑤對鄂倫岱憤怒不已,雖說芸娘身子應該無恙,但云瑤還是派遣了專門爲自己診脈的御醫給芸娘診治一下,芸孃的嫂子還有法海是如何的感激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