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雲瑤現在根本對付不了她,即使雲瑤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代宗族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她真的和那人撕破臉皮,最先影響的絕不是那個人,而是她,誰讓她是旁支出身呢!
而那個人不僅身份比她高,而且資歷也不差,若是皇上要立皇后,幾乎所有人的第一選擇絕不是雲瑤,而是那個人,也就是鈕祜祿妃。
上一世康熙爲了太子遲遲不立繼後,可是朝堂上即使上書要康熙立繼後的摺子,十有八九人選都是鈕祜祿妃,這當然不是因爲鈕祜祿妃的勢力已經遍佈朝堂,而是當時鈕祜祿妃幾乎是最合適的人選。
如今這個關頭鈕祜祿妃突然這麼做,雲瑤很懷疑是不是鈕祜祿妃知道了什麼?
但是雲瑤還是比較相信自己舅舅的能力的,最起碼這件事鈕祜祿妃絕不是從舅舅嘴裡知道的。那麼也只有乾清宮哪裡了,雲瑤毫不懷疑在乾清宮那裡,鈕祜祿妃絕對安插着棋子,不管怎麼樣能和皇后鬥了這麼多年不落下風,鈕祜祿妃絕不是隻有表面上這一點能力的。
那麼皇上又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雲瑤從來不相信皇上是個傻子,無數事實證明,把康熙當做傻子看得人最後的下場都不怎麼好。
雲瑤總覺得康熙一定知道一些鈕祜祿妃的動作,至於他爲什麼不阻止,雲瑤差不多也能猜到。無非是康熙覺得自己要想當上皇后,就必須摁下鈕祜祿妃這個威脅,但是康熙真正的態度雲瑤卻猜不到,康熙希望她怎樣對付鈕祜祿妃呢?
雲瑤不知道的是,康熙確實是知道了這件事,只是康熙確實如雲瑤所想,對這件事的態度只是冷眼旁觀,不過與雲瑤所想微微有點不同,這個時候康熙還不知道馬佳府上的那一幕大戲,可是康熙卻察覺出了諾敏似乎真的有心支持馬佳庶妃!
這讓康熙心中有些搖擺,懷疑圖海是兩頭下注,康熙身爲帝王,怎麼可能會願意圖海一個區區的臣子把他的兒子玩弄於手掌之中呢!
而且有索額圖還有索尼的前車之鑑,康熙對這種家族分散投資的做法十分不滿。康熙一直致力於中央集權,他想把權力都收到自己手裡,怎麼會容忍這些臣子們這麼做呢!所以康熙這段日子身邊氣壓一直很低,就連樑九功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而康熙之所以不阻止鈕祜祿妃的動作,也是想看看圖海的下一步動作會怎麼做。
當然康熙對雲瑤還是關心的,不管怎麼說雲瑤都懷了他的孩子,但這並不耽擱康熙玩弄一些帝王心術,由此可看出康熙冷情的一面。
當然雲瑤即使不知道康熙的心思,也能猜到這件事康熙很有可能在冷眼旁觀,這不由讓雲瑤心中深受打擊。不過雲瑤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畢竟雲瑤一開始進宮時就沒有期待,自然也不會傷心太久。
而且不管怎麼說,事情都沒到最壞的那一步,當務之急是聯繫圖海才行。
雲瑤打起精神來說道:“李德全,你去和舅舅聯繫一下,”雲瑤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說道:“罷了,你去叫彩玉過來一趟吧!”雲瑤既然猜到康熙很可能關注這件事情的事態發展,自然不會讓自己的人手暴露在康熙眼前,所以這樣一來,李德全聯繫圖海這條線就不能動用了,只有彩玉那條線才能動用。
李德全聽了不敢多言,連忙應聲退下。他自然發現自己主子心情不好,但李德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家主子。
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奴才能夠摻和的,不過李德全已經打定主意,要給圖海報信,李德全可不相信圖海大人會放棄自家主子。不過李德全聽了剛纔雲瑤的吩咐,也知道主子不想讓人知道他和圖海大人的關係,不過李德全也不是隻能找圖海的人才能傳遞消息的,只要他中間找一個人傳遞消息即可。而這個人李德全已經有了一個最滿意的人選。
李德全退下之後,就前去找到了彩玉,告訴她娘娘在找她之後,李德全就到了乾清宮的方向。
李德全來到乾清宮可不是找乾清宮的大總管樑九功套近乎的,他是找另外一個人的。李德全一進宮門直奔侍衛處。
李德全知道他要找的人此刻要不是在皇上面前,要麼是在侍衛處,皇上面前李德全可不敢放肆,所以李德全只能到侍衛處等着了。
李德全一進來就發現自己要找的人正巧就在這,李德全連忙上前請安道:“永壽宮總管太監李德全見過奇瑋大人!”
奇瑋見以前裝作不認識的李德全直奔他來,有些奇怪,但面上卻帶着疑惑,說道:“你是永壽宮的人?可是昭嬪娘娘有什麼事?”
奇瑋的表現充分證明了他的演技,先是疑惑懷疑,然後再是着急急迫的樣子,把一個初見自己侄女親信的態度表達的淋漓盡致!
李德全見了也暗自佩服奇瑋,並說道:“奇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奇瑋聽了看了看周圍的確有些不少無關人士,便道:“李公公來本官屋裡說吧!”
李德全也不客氣,直跟着奇瑋進了房間。
兩人一進屋,李德全和奇瑋相視而笑,不過奇瑋爲了防止有人偷聽,並未和李德全敘舊,說起來兩人認識有好多年了,當初圖海爲了保密,李德全的存在也只有圖海以及奇瑋知道,如今再見兩人都有了不小的改變。
奇瑋打破屋中的寧靜,首先說道:“李公公找本官來,可是永壽宮那裡出了什麼差錯?”
李德全聞言說道:“奴才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確實是主子那裡有事來找奇瑋大人幫忙了!”
奇瑋點頭問道:“不知昭嬪娘娘身體可好?”
李德全回答:“娘娘身體還好,只是···”
奇瑋有些着急問道:“娘娘怎麼了?”
李德全說道:“今日奴才在御花園聽了一則流言,說是諾敏大人公開表態,說要支持馬佳庶妃,而非是主子!奴才聽了之後不敢隱瞞主子,所以主子嘴上說這是有心人在散播流言,當不得真,可是奴才看着娘娘的神情並不是太好,因此奴才有些擔心,聽說奇瑋大人在侍衛處當值,奴才就過來稟告奇瑋大人一聲,還請奇瑋大人幫忙,讓主子不要再這麼擔心下去了,不然的話,主子這胎···”
奇瑋聽了扭頭皺眉,他可真沒想到永壽宮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說道:“李公公,你說是諾敏?”
李德全聞言點點頭,說道:“奴才聽到的是這樣的,只是這些時日主子懷孕之後,奴才也騰不出手查背後的人,奴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只能麻煩奇瑋大人去調查一番了。而且剛纔主子也讓彩玉姐姐去馬佳府上確定去了!”
奇瑋聞言皺眉說道:“那你爲何又來找本官呢?”
李德全像是在組織語言,好半晌才說道:“在奇瑋大人面前,奴才也不說假話,這次奴才來的時候並不是主子讓奴才來的,主子也並未對圖海大人起什麼芥蒂,只是做奴才的難免要考慮多點。
奴才雖然覺得圖海大人對主子十分疼愛,可是諾敏大人卻是隔了一層,奴才擔心主子那若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難免會對主子和主子肚子裡的小主子有些傷害。
所以奴才想着,您是主子的親叔叔,奴才不能找圖海大人,也只能找您出面,看看能不能去找諾敏大人那裡勸說一下!”
李德全話裡即使沒有說出來,奇瑋也聽明白了李德全的暗示,不管諾敏是否說了這些,他一定要讓諾敏不再大放厥詞,影響到雲瑤的情緒。
奇瑋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李公公考慮的是,昭嬪娘娘現在確實是不容有失,本官這次回去一定會好好覈查一番。”
奇瑋想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他跟在圖海身邊這麼多年,早把圖海視爲親生兄長看待,自然不會相信自己的大哥會在這個關頭突然讓諾敏表明這樣一個態度,至於諾敏,奇瑋根本沒把諾敏放在眼裡,志大才疏,心胸狹隘就是說的諾敏。
也難怪自己侄女會擔心,雲瑤恐怕也清楚的知道諾敏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臉色變換到讓李德全這麼輕易地察覺出來。
不過奇瑋也有信心把諾敏給壓下去,這不是奇瑋想要打壓諾敏,實在是他早就和圖海達成了共識,以後着重培養瑪爾賽以及瑪禮善,對於諾敏雖然說不上放棄,可也與放棄無異。圖海這麼做也是用心良苦,若是圖海不在,諾敏的性子在這朝中不知道能撐多長時間呢!
之後奇瑋又說道:“還請李公公爲昭嬪娘娘帶話,就說本官讓娘娘不必擔心,這件事本官與圖海大人會親自處理的,讓昭嬪娘娘好生養胎!”
李德全答應說道:“奇瑋大人的話,奴才會帶到的,大人不用擔心,主子那裡奴才等會好好伺候的!”
說完李德全就要離開,轉身之間李德全匆匆的將一個小紙條塞到奇瑋手裡,奇瑋不動聲色的接過來說道:“那本官就恭送李公公的,還請李公公好好照顧昭嬪娘娘!”
李德全點點頭,隨着奇瑋走出了房間,兩人一出門,明顯感覺到有不少視線落在兩人身上。不過兩人渾然未覺,奇瑋在看着李德全離去的背影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根本沒有理會其他人慾言又止的眼神。
即使奇瑋並未在大庭廣衆之下與李德全交談,可是光是兩人的身份,就夠侍衛處當值的侍衛猜測了。
侍衛處的人在宮中消息向來靈通,哪怕是後宮的消息他們也略知一二,自然也在有心人的解釋之下知道了諾敏的事。所以看向奇瑋的視線的含義着實複雜。
往常他們經常奉承奇瑋,不僅僅是奇瑋得了皇上青眼,更重要的是圖海對於奇瑋的鼎力支持。圖海乃是老臣,而且還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就連赫舍裡家也不如圖海,更別說這些消息靈通的侍衛們早就知道了皇后被冷落的原因,那可是逼宮啊!
他們可不相信皇后會再次翻身,那麼少了赫舍裡家的存在,皇上跟前就只有圖海一人了,他們這些想要往上爬的侍衛們怎麼會不用心巴結奇瑋呢!
可是如今諾敏的事讓這些蠢蠢欲動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若是奇瑋真的跟諾敏鬧翻了怎麼辦!
諾敏的能力這些侍衛中也有諾敏的同僚可以證明,相對於圖海不過是虎父犬子罷了!但是誰也不相信圖海會爲了一個外人對自己的親兒子置之不理,即使圖海表現的很是看重奇瑋,這些人心裡也時刻犯着嘀咕,覺得圖海遲早要讓奇瑋給諾敏鋪路。
而且諾敏的表態說不定也是圖海的意思,這些侍衛處的侍衛都是出於滿洲大族,這點政治敏銳性還是有的,大家族不乏有一些分散投資的佈置,像是赫舍裡家就是其中一個典範,而其他家族自然也有,他們這麼猜測圖海也不奇怪。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猜測正好與康熙的想法相同,不得不說聰明人就是愛想多!
而奇瑋確實沒有理會外邊那些欲言又止的視線,一進門仔細看了看沒人偷看,奇瑋才把李德全塞給他的紙條拿出來細細看了一遍。
李德全給奇瑋的紙條裡並沒有說些什麼其他的事,主要還是諾敏這件事,只是李德全把整個事件完完整整的寫了下來,以方便他查證。
當然奇瑋還看見李德全讓奇瑋告訴圖海的內容,讓奇瑋代其轉達。
奇瑋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麼遺漏,才放心的把小紙條收入一個小小的錦囊中,。至於爲何不燒掉,不得不說,那些宮鬥劇裡的都是瞎扯,這些小紙條之類的東西就算是燒了也會留下痕跡,比如說火光,比如說灰燼。
這後宮里根本不需要證據,一點點撲風捉影的小事就足夠其他人腦補的。
李德全離開後奇瑋就燒了東西,任誰都覺得這兩人有貓膩,根本不需要證據。這些事情根本經不起細想,只要一推敲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
而奇瑋只要將紙條帶出宮中,那麼被人知道的可能性就變得極小了,奇瑋曾經身爲暗衛的經歷,讓奇瑋對這些事無比的精通。
奇瑋收拾好錦囊,讓它掛到自己身上原來的位置,就連掛錦囊打的結,奇瑋都分毫不差的恢復原來的模樣。弄好一切後,奇瑋就面無表情的離開了侍衛處,路上也沒給認識的人打招呼,讓不少人都發覺了奇瑋的異樣。
當然奇瑋也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奇瑋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馬佳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