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解蠱

小熙走在前面,清月扶着雲樂在後面,幾人跟着蠱婆在密林裡穿梭,失去了方向,只得跟着蠱婆一路往上。

月上中天,密林裡有許多蟲鳥的鳴叫,林子裡還飛着許多流螢。

越過山坡,便看見一座巨大的綠色建築坐落於山坳中,又行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走到建築前。

這是一座巨石建成的宮殿,只有門是木頭做的,年代久遠,石壁、木門上都長滿了青苔,所以從遠處看,會產生這座建築是綠色的錯覺。

蠱婆推門而入,殿中漆黑一片,接着月光可以看見樑上掛着許多旌旗,多以破爛,蛛網縱橫,蠱婆把燈籠放在案上,吹燃火摺子,將大殿四周的燭臺點燃。

燭火映亮了整個大殿,殿前是一個男子的雕像,看服侍是苗族人,案前的香爐被打翻,香灰撒了一地,殿裡十分破爛,荒廢已久。

清月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讓雲樂坐下。

“那邊有泉水,盛一碗來。”蠱婆道。

清月應了一聲,便在地上撿了一個破碗往大殿左側走去。

“你,去門上刮點青苔來。”蠱婆指着小熙道。

“要青苔幹什麼?”小熙面露難色,求救式的看向清月。

清月點點頭,小熙這纔拿出手帕都和匕首,去門上颳了一點青苔。

清月拿了泉水來,小熙也颳了青苔。

“把青苔給他服下。”蠱婆把香爐擺好,拿出隨身攜帶的香,恭恭敬敬的給雕塑上了一炷香。

“這?”小熙並不情願,誰知道這蠱婆是想救人還是想害人。

“那是崑崙木,小熙,把青苔給雲樂。”清月道。

聽了這話,小熙才把手帕遞的雲樂面前,雲樂抓了一把服下,又喝了泉水,除了口感有些苦澀以外,並無其他感覺。

“這便解了?”小熙奇道。

“向來如此,制蠱繁瑣,解蠱容易。”蠱婆道。

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蠱婆上完香後,又開始打掃殿內,清月便去幫她。

“前輩可知血蠱是何物?”清月問道。

蠱婆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道:“以血涵養,是我族最狠戾的蠱術。”

“那血蠱有什麼用處?”清月又問。

“血蠱有很多種,有害人的,有救人的,看你說得是哪一種了。”蠱婆道。

清月想了想道:“需用妖血,魔血做引的血蠱。”

蠱婆一頓,而後繼續手中的動作,道:“此種血蠱,可令垂死之人復生,不過,此蠱的研製之法十分講究,成,便是良藥,不成,服用者便會變成行屍走肉。外面還有人知道此蠱?”

清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前輩可知哪種蠱可以讓死人復生的。”

蠱婆道:“沒有,生死乃世間定律,沒有死人會在活過來的。”

“但我確實見到了,死去多年的人又活了過來。”清月道。

“那便是控屍蠱,一般施蠱者都會將蠱施在死者的頭部,以控制死者的軀體。”蠱婆道。

清月想,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有誰會控屍蠱?”清月又問。

“昔年,苗疆蒙難,我蠱族先人以身軀化爲霧障,已至外人不得進,那次之後,我蠱族就只剩我一脈,而今,懂此蠱的,除了我,便是我的女兒了。”蠱婆嘆道。

“你們目的達成了,可以走了,休在此擾我清淨。”蠱婆又道。

清月聽罷,雙手抱拳,並給一邊的兩人使眼色,兩人也對着蠱婆抱拳,齊道:“多謝蠱婆救命之恩,告辭。”

“休走!”

幾人正欲離開,大殿中突然想起一個刺耳的女聲,往聲源看去,看見一女子從雕像後面跳出來,身着一件破爛的衣衫,看料子是件不便宜的衣裳,她身上還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劍傷,血染紅她的衣裳。

令幾人驚訝的是,女子的血管變成了烏紫色,脖子上的尤其明顯,如蜈蚣般盤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她的眼珠變成了紫色,此時看着幾人,殺機驟起。

“阿巴圖!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蠱婆驚道。

“阿媽,都怪他們,都是他們的錯,他們的同夥還殺了趙良!阿媽,不能放他們走,我要他們償命。”阿巴圖說罷,臉扭曲得厲害。

“糊塗!”蠱婆說罷,給了阿巴圖一記響亮的耳光,疼得她自己的手都在顫抖,“若不是你催動血蠱,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阿巴圖捂着被打的臉,屈辱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她咬牙切齒道:“無論如何,我都要他們死!”

說罷,阿巴圖單手一揮,無數蠱蟲朝不明情況的幾人爬去,數量之多,讓人頭皮發麻。

蠱婆見此,從懷裡掏出一隻短笛,放在脣前吹了起來,笛聲響起,無數飛蟲從門外飛進來,攻擊阿巴圖召來的蠱蟲,更像是兩股大軍在較量。

阿巴圖見此,手成爪狀,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朝雲樂襲去,雲樂也不含糊,急忙祭出破戾,抵抗阿巴圖的攻擊。

“流了這麼多血還沒死,我真有點佩服你了!”阿巴圖抓住破戾鋒利的劍身冷笑道。

“連一個半死之人都可以活過來,我如何不可!”

雲樂說罷,抽出破戾,攻勢密集的朝阿巴圖襲去,雲樂畢竟有傷在身,行動有些遲緩,被阿巴圖抓了短處,肩膀被抓傷。

清月見此,急忙祭劍上前,兩人合力,劍氣婉轉,靈氣跋扈,阿巴圖逐漸敗下陣來,兩人重傷她,並不打算要她姓名。

阿巴圖受了劍傷,躺在地上,難以站起,蠱蟲散去,小熙見她身上有未楊閣的追蹤秘術,於是問道:“他們呢,我師兄呢?”

阿巴圖笑了,卻因爲動作太大扯裂了傷口,又吐出大口鮮血,她道:“他們就是殺趙良的兇手,現在,恐怕被霧障裡的蠱蟲啃得只剩骨頭了吧!”

小熙急得直掉眼淚。

“控世蠱是誰讓你施的?”清月問道。

阿巴圖看向清月,臉上流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阿媽,阿巴圖不孝,趙良以死,我萬不能苟活!”

語罷,阿巴圖嘴裡流出大量黑血,嚥氣了,她體內冒出一個光點,幾人看去,原來是神卷,原來神卷竟在阿巴圖體中,雲樂接過神卷,心中不解,這裡面的原由恐怕無法知道了。

蠱婆顫巍巍的走近阿巴圖,雙膝跪地抱着她,道:“阿媽的好女兒,還和以前一樣傻。”

“前輩?節哀。”清月道。

蠱婆渾濁的眼珠流下同樣渾濁的淚水,她道:“你們先回草屋,你們的朋友不會有事的,我想和阿巴圖多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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