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夫人此時也瞧着雲初,肥胖的面上堆着笑,看着熱情,話裡卻沒什麼好意,“呀,大小姐這二十大板這纔多久,就走得這般利索。”
你才走不利索,你全家都走不利索,這二十大板的事情都過去多久了,還在提,雲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又在念叨了這些事,心裡將面前之人祖宗十八代千百遍問候,面上卻笑得堪比花顏,“是啊,都是靜側妃送的藥好,這纔好得快,我才能這般能走能跳。”雲初這話分明是對着鐵夫人說,可是話一落,一旁靜側妃眉心卻是顫了顫,之前,貓死一事在腦中瞬間躥過,原來,那貓之事……當真是雲初所爲。不過,情緒不過一瞬,又復笑,“這本是應該的。”
“嗯,鐵夫人與靜側妃素日交好,靜側妃可要好好款待,畢竟,人家是鐵伯伯的唯一正牌夫人,鐵伯伯最是心疼的。”雲初又道,尤其在“正牌夫人”四個字上落了重音。
聽得一旁鐵夫人面上笑得燦爛,她身爲侍郎夫人,雖說夫君官品不高,讓她也居於其他王妃夫人之下,可是就有一點,每每想到,她卻興悅至極,那就是,他的夫君,至如今,就娶了她這一位夫人,眼下一聽雲初也這般說,心裡雖疑惑雲初怎麼變得這般會說話了,可到底是高興的,面上肥肉硬是動了幾動。
一旁靜側妃的面色也是動了幾動,不過,是被打擊的。
正牌夫人,四個字,生生讓她發不出來氣兒,瞧着鐵夫人那笑開的面色,再見着那肥胖寬大的面上肥肉翻動,當下真是一臉敗興。
“我還有事,就先回院子了。”雲初纔不理會靜側妃的面色,帶着知香,直接昂首離開。
“大小姐這纔多久不見,人似乎都靈透幾分,話也說得好聽。”身後傳來鐵夫人的讚美。
靜側妃卻窩火得緊,只能乾乾笑笑,“是啊”。
“不過,側妃娘娘你也不容易,偌大王府要管理,又那麼多姨娘小妾的……”
聽着身後鐵夫人和靜側妃的對話,雲初脣角微勾,眸光精寒,想借她人之手挑撥,讓我難堪?幼稚,看看到底誰難堪。
“小姐,你看看方纔靜側妃的面色,真是比烏雲還黑。”知香心裡也俱是暢快,笑得花枝招展,不過還是小心的看了眼四下,極力收好形色。
奶孃見得雲初和知香安然回來,提着的心這纔是一鬆,沒辦法,昨夜之事,雖說後來小姐和她說,她早有防備,但是若真……想起來,還是後怕得緊。
“不過是出去逛逛,看奶孃你嚇的,感覺就像是走了一場閻羅殿似的。”
“本來就是去了閻……”知香話剛說到一半,便被雲初眼神阻住。
知香看了眼奶孃,撇撇嘴,立馬閉上了嘴。
奶孃又不是個笨人,自小看着知香長大,知香這臉色,語氣,自然明白此次出去,必然發生了什麼,忙上前拉着雲初上下好一陣打量。
雲初躲不過,只能任奶孃打量。
誰知下一瞬,奶孃卻是一聲輕呼,面色陡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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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雲初剛想問,順着奶孃看向自己脖勁的眼色,猛然想到什麼,又將衣領束得緊了些,“不礙事。”方纔應對靜側妃時,倒是將領子提了提,回了院子想着沒外人,倒忘了這碴。
該死的景元浩,是掐得有多狠,讓奶孃這般驚訝。
奶孃一臉雖滿是褶子卻極爲平和的面上傷色一現,“小姐啊,你好不容易熬出來了,如今可不能有任何閃失啊,夫人去得早,你可要好好着。”
雲初最見不得奶孃這般,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卻是道,“說起來,奶孃,我娘當年身體那般好,怎麼前幾日還在說得病,後兩日就去逝了,我當時雖然小,不爲意,現在想來,這也太蹊蹺了。”
“噓。”奶孃忙伸出手指阻止,神色瞬間凝重,“小姐,別問,夫人當真是得病去逝的,這事,我清楚,你就不要再多問了。”
“當真得病去逝,爲何還不能讓人說,這般多年來,父親也從來不讓提,以前,兒時不懂,提過一回,還被父親狠狠教訓,自來便更不得父親看顧。”雲初面上有了怒意。
四歲時,母親便得急病去逝了,至於什麼病,到死之時,也沒得出個道道,她只記得,當時,就連她的外祖家,也都沒有來看過,下葬那天,雖說是按照着該有的排場,可終歸是冷寂不少。
她娘好歹也是身出書香名門,流荒郡同樣世襲百年知名府邸的嫡女,知書達理,性格溫婉,若不然,也做不了雲王府的雲王妃,而她和她哥哥雲楚又身爲她孃的唯一子女,過得如此不好,卻沒有一人來看過她。
她也曾記得,她外祖家最是知書識理,人情溫明,斷然不會如此冷漠纔是。
“奶孃,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雲初突然面色一正,既然問到此處,她又直覺奶孃有話瞞着,不如一頭問到底。
奶孃觸到雲初的面色,緊捏了捏袖子,隨即一嘆,這才衝知香點點頭,知香忙走了出去,將門掩上,注意着四周。
“小姐,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當時我雖跟在夫人身邊,可是她發病那些日,因爲怕要感染,王爺便令我們不得進屋,其間,我曾悄悄溜進去一回,可是那時……”奶孃似乎陷入過往,眼眶微紅,“當時夫人,就已經兩眼無神,而王爺在一旁也是傷心到極至,後來我百般打探下,說是夫人得了秘症,就是要傳染人的,嚴勒不得對外傳言。”奶孃說到此處,垂下了頭,“說起來,那時王爺和夫人還是恩愛得緊,你也極得寵,只是夫人一走……”奶孃沒再說下去。
雲初點點頭,拍拍奶孃的肩膀,輕聲安慰,心裡卻有了一些計較,秘症,要傳染人,又是如何得的病?
這事,看來,以後得好好查查,保不定,與靜側妃有關係,又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天大的關係,不然,這麼多年,她外祖家不說對她娘,就算對她和她哥哥,也是不管不問。
不過,恩愛個屁,恩愛,她會有個雲逸才哥哥?雲花衣會僅臨着她幾月出生?真中極其諷刺的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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