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門外,薛子義被下人叫了出來,走到一個僻靜的巷子中。
他狐疑的詢問:“娘,你不是隨同太子妃走了麼?怎麼又重新回來了?”
郭婦人還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話,一個巴掌,已經朝着他臉頰扇了過來,薛子義錯愕的看着郭婦人,顯然不明白,爲何,平白無故給他一個巴掌。
“娘,你這是做什麼?”
郭婦人滿臉憤怒的看着他:“做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你不知道?你來問我做什麼?”
因爲太動怒,牽連到了腹中胎氣,令她疼痛的皺了眉,捂着肚子,臉色逐漸變了。
在不遠處等待的倪月杉,瞧出郭婦人情況不好,趕緊跑了過去,將她攙扶着:“娘,你懷孕了,不能大怒,你先回去歇着,我來,我來處理!”
倪月杉的表情無比的堅定,目光定定的看着郭婦人。
薛子義也憂心的伸手,想去攙扶郭婦人,但郭婦人卻是狠狠一記眼光掃去,但由於腹部太疼,沒有力氣支撐着,繼續說什麼,蒼白着臉,任由人攙扶着走了。
薛子義一臉憂心的看着郭婦人被人攙扶走,然後目光落在了倪月杉的身上,疑惑的詢問:“太子妃,究竟是出了什麼情況?爲何你們去而復返?我真的不知道,還請你明說?”
倪月杉眼神銳利的看着他,帶着一抹探究:“你是真的溫潤如玉,還是,真的會裝?”
一句話讓薛子義,愈發的詫異。
“好,痛快告訴你,你派人刺殺仵作,意圖滅口,仵作沒被刺殺成功,被我的人救下了!”
倪月杉拍了一下手掌,仵作被青鳳和青鸞帶了過來,站在薛子義的面前。
倪月杉雖然比薛子義要矮上一個頭,但氣質卻是絲毫都不輸給他,帶着銳利,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質問道:“你還如何辯解?”
仵作憤怒的看着薛子義,張口怒道:“我當時就不該貪你的錢財,按照你所說的話,去做僞證!你就是弒父真兇!”
薛子義微微眯着眼睛,神色間帶着疑惑:“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錢,我又何時派人前去刺殺過你!冤枉啊!”
他一臉着急又無辜的看向倪月杉:“太子妃,你爲了證明給卞姨娘看,故意讓卞姨娘派人去請仵作的啊!這仵作不是我請的人,如何是我給他錢,爲我做僞證?還請太子妃明察啊!”
仵作一臉惱怒,“你還狡辯?是你的人,給的我錢,讓我守在薛家附近,那姨娘的丫鬟剛出府,沒多久就撞見了我,所以將我帶到了薛府!”
然後他在懷中一掏,一個荷包拿了出來:“你給的!”
然後丟在了地上,一副憤懣不平的表情。
“我的人?我沒有派過人!你胡說八道!”薛子義張口否決,根本不願意認。
倪月杉聽着二人爭吵,只覺得頭大。
“薛公子,作爲一個無辜的人,作爲薛老爺的兒子,你不應當第一個反應,是追問這位仵作,爲何做僞證?你應當問,爲何做僞證?你爹不是自己摔死?何須做僞證?你的反應很可疑......”
倪月杉的話,讓薛子義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些許,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力搖頭:“不,不,我沒做過,我什麼都沒做過......”
倪月杉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眼神愈發的冰冷銳利:“若不是因爲,我娘既是你娘,我一定會......現在報官,將你先行收押,而不是在這裡與你慢慢的費口舌,你還要狡辯到何時?”
倪月杉的表情太冷,那傲然森寒的氣勢,讓薛子義感受到了一絲壓迫感。
他蒼白着頭,用力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殺父親,仵作大人,你,查驗出的結果應當是,我爹後脖被髮簪所刺?我豈會有髮簪?我頭上是普通髮帶......”
仵作卻是哼了一聲:“哪裡有什麼髮簪所刺,明明就是單純的酒罈碎片刺入的!”
薛子義一臉錯愕,滿臉的意外:“不可能,明明就是髮簪!”
“是麼,爲何,當時你告訴我,你爹是自己失足摔死的?薛子義,我看你文質彬彬的,現在來看,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自知露餡,薛子義的臉色變了變,但最終還是無比堅定的開口:“我沒有殺爹!”
“依照你的意思,你爹應當是髮簪所刺,那髮簪的主子是誰?”倪月杉微微眯着眼睛,雙眼銳利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吐露出更多的真相。
薛子義臉色變的十分精彩,沒有想過要老實交代。
倪月杉長嘆一聲:“幫助罪人企圖掩蓋事實,你這惡行,比起弒父,也不爲過!”
仵作在一旁氣惱道:“太子妃,你還等什麼,這種人,不抓去衙門,嚴刑拷打,是不會老實交代的。”
倪月杉沒有搭理他,只神色冰冷的看着薛子義:“你想維護誰?用簪子的女人?”
倪月杉微眯着眼睛,猜測:“能在薛老爺書房來回走動,而且那麼晚出現的女人,會是誰?”
薛子義攥着拳,沒吭聲。
倪月杉哼了一聲:“果然如仵作所說,不將你交給衙門,你豈會鬆口,到時候在衙門,只會將事情鬧的更大,你想保的人,可就沒辦法保住了!”
倪月杉冷冷的勾着脣,看向仵作:“這個人不識擡舉,你報仇的機會來了,快些去報官吧,將人給抓了!”
仵作對薛子義自然是沒有任何憐憫的心思,立即迴應:“好,我這就去!”
說着轉身就走,薛子義在他身後着急開口:“等等,你確定,那不是簪子所刺?而是酒罈碎片?”
仵作不耐的轉過身:“你不要懷疑我的專業能力!”
倪月杉嘴角微微揚了揚:“薛公子既然你這麼糾結,不如再找個仵作來,親自重新驗證給你聽?”
“好!”彷彿是爲了驗證內心中的什麼疑惑一般,薛子義回答十分爽快。
等倪月杉和薛子義到了薛府後,前去書房找薛榮屍體,書房卻被打掃了乾淨,而薛榮的屍體也被擡到了一旁,安置着。
倪月杉掃了一眼,現場被破壞了......
“薛公子果然做賊心虛,這麼快就將現場打掃的這般乾淨!”
薛子義皺着眉:“我還沒有派人過來,將屍體搬走,是,是其他人!”
“其他人?薛府可以做主的只有你和那位姨娘了,想來是姨娘了?”
薛子義攥着拳,沒有吭聲,倪月杉嘴角的笑意加深:“現在我也不逼你,等你聽聽另外一個仵作如何說,你自己再決定,究竟是配合我,還是不配合!”
倪月杉去而復返,卞珊也匆忙趕來了。
“見過太子妃。”
倪月杉好奇一般看着她,問道:“薛老爺的屍體,你讓人收拾的?”
“......民婦是做錯了什麼麼?不是說可以安排後事了?”
瞧她一臉錯愕的模樣,倪月杉沒冷嘲熱諷,只淡淡道:“到一邊去,候着,事情出現了新轉機。”
卞珊一臉訝異:“轉機?老爺不是意外摔死,怎麼還......”
說着,便是一臉糾結。
“姨娘還請先等等。”
很快,仵作被請來了,倪月杉看着前來的仵作,開口叮囑:“勞煩查出死者死因。”
之後得出的結論,果然是,後脖被碎片劃傷,傷口之深,使人當場斃命。
倪月杉轉眸看向薛子義,嘴角揚了揚:“如何?”
薛子義視線一轉,有些複雜的看了卞珊一眼,之後無比倔強的提議:“太子妃,那仵作既然指證在下,還請讓仵作,認一認府裡的下人,究竟是誰給他銀兩,買通他!”
“還有,那想要殺他滅口的人,恰巧都跑了嗎?”
薛子義的雙眼有些通紅,這話像極了是在質問。
倪月杉也沒生氣,只淡淡道:“那你去召集下人吧。”
薛子義轉身朝外走去,看上去很是憤懣。
倪月杉只覺得有趣,她眸光一轉,落在卞珊的身上。
卞珊則是一臉疑惑的詢問:“民婦不知該問不該問?怎麼覺得,老爺的死,另有蹊蹺?太子妃可否告知?”
一旁站着的仵作,當即就要開口,倪月杉眸光一掃,對方立即閉嘴。
“卞姨娘彆着急,事情還在調查,你且耐心等等!”
卞珊自然是不好再問。
很快,下人全部召集了,倪月杉看向仵作,仵作明白的去認人。
薛家家大業大,生意做的不錯,自然下人不少,此時站在一起,一眼看去,黑壓壓一片。
但仵作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給他銀子的下人。
倪月杉走到他的身邊,又問:“想殺你的人呢?”
依舊是搖頭。
倪月杉輕笑一聲,這真正的兇手,辦事還挺利索,什麼線索人證都不留。
倪月杉看向一旁,臉色不好看的薛子義:“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究竟在爲誰隱瞞真相?不然你就等候衙門的人,來抓你吧!”
“你會如何我可不擔心,主要是你娘,歲數大了,懷了孩子,若是聽說你出事了,會不會一胎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