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后娘娘請安,恭祝皇后娘娘福壽安康!”三十幾個秀女,按着地位順序整整齊齊地排出了一個方陣,齊聲給皇后行禮請安,因着女人的聲線本就偏高,那架勢,用壯闊形容當真不爲過。
孟毓曉站的位子很是不起眼,可以說是在隊伍的中間,四周都有人,只要沒有人刻意看她,基本不會注意到她。
孟毓曉也不敢左顧右盼,只管按着先前尚宮大人的交代,跟着衆人一起給皇后請安。
“平身吧。”皇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十分渾厚的聲音,卻又不失女人的柔美。
“謝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道了謝,這才平了禮,直起腰身來,但是沒人敢擡頭去瞻仰皇后的容顏,因爲,這是於規矩不合的。
孟毓曉倒是對皇后沒有太多的新奇,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最多也就是好看一點的女人,然後靠着一身華貴的服飾彰顯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倒也沒什麼好看的,再說了,自己以後也用不着進宮,不用跟皇后打交道。
“賞!”皇后又開了口,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屆時能看到一旁有太監往前一步,揚聲唱到:“皇后娘娘賞賜各位秀女雕花金步搖一支,冰絲骨絹扇一副,香囊一對”
隨後便見腳邊有不少宮女粉紅色的衣裙有節奏地擺動着,停在各位秀女面前,將賞賜的托盤一一交到各位秀女手裡。
“謝皇后娘娘賞賜。”衆人再次行禮謝恩。
“嗯,都起來吧。”皇后這一次倒是很是隨意地便叫大家起身了,目光在人羣裡掃了一眼,開口問:“哪位是大將軍府裡的千金?”
站在第一排的焦芙蓉趕緊往前走了一小步,蹲身行禮道:“臣女焦芙蓉見過皇后娘娘,願娘娘娘福澤安康。”
皇后瞧着焦芙蓉的動作,滿意地笑了笑,柔聲說:“大將軍爲國效力,勞苦功高,又能養出如此賢德的女兒,當真是我朝大幸。”
“家父身爲朝廷將軍,自然要爲朝廷鞠躬盡瘁,芙蓉不過小小女子,更是不敢貪功。”
不過都是些客套話,問話的或許早就知道對方會怎麼回答,回話的也早已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答案,兩句客套話之後,皇后便叫焦芙蓉退下,焦芙蓉便又起身站回到了隊伍裡。
皇后又點了幾個人,皆是府中地位較高的幾位,基本都會簡單誇上幾句。
其他人便也只能安靜地等着,大家都知道,不管以後這幾位秀女能不能選上,但此時皇后誇上兩句,便是給足了這些人家裡面子,也算是幫皇上籠絡朝臣的一種辦法。
“孟公府四小姐何在?”按着順序,終於點到了孟毓嫺,孟毓曉不由得爲她緊張了一下,擡起眼眸,偷瞟了一眼前面,只見孟毓嫺乖巧地往前一步,又行了禮。
孟毓曉看不到皇后的神情,聽着聲音她好似並沒有生氣,想來毓嫺便是做的沒有錯誤。
“賢妃在宮中深得皇上寵愛,你若也能入宮,便能姐妹齊心了。”皇后淡笑着對孟毓嫺說。
孟毓曉暗暗地揪心了一把,皇后點名前面幾個的時候,多半隻會誇讚府中爲國效力,到了毓嫺,卻變了套路。
雖說自己的父親在朝中只不過是個虛職,確實沒辦法給皇上分憂解難,但是,現在離着春上選秀還遠得很呢,誰也說不準毓嫺是不是一定就能被選上,皇后問這樣的問題,明顯就是給孟毓嫺挖了一個坑。
毓嫺本就單純,一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若是順着皇后娘娘的話說自己入宮如何,到時候被人宣揚出去,便會落個自大輕狂的印象,由不得孟毓曉站在後面爲她捏了一身的汗。
安靜的大殿,又聽得孟毓嫺的清甜的聲音:“毓嫺年幼魯莽,又才疏學淺,恐難得聖恩,若是僥倖,得以入宮,自然會同宮中妃嬪皆爲姐妹,一同侍奉皇上、皇后。”
聽着孟毓嫺的回答,皇后娘娘淺淺地勾了一下嘴角,驚訝地瞥了一眼孟毓嫺。
孟毓曉也很是驚訝了一番,如此完美的回答,根本就不是孟毓嫺能想出來的。
先說了自己才疏學淺,恐怕不能選入宮,又說了自己入宮之後會勤心侍奉皇后,更是同所有人都姐妹相稱,完全撇開了皇后所說的姐妹齊心的話,叫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孟毓嫺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平日裡自己看到的那個單純的毓嫺,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纔是她的真本事,還有便是,這話是人教給她的,至於是誰,自然只有宮中的那一位了。
“沒想到四小姐年紀雖小,卻如此明事理。”皇后沒能從毓嫺身上撈到自己想要的點,也不好當着衆位秀女的面,一直揪着她不放,便淺聲誇了兩句,也許她平身退下。
此時,第一排的六人,除了唐婉玲,都點完了,衆人心中想着,皇后接下來應該叫唐婉玲的名字了。
“本宮記得孟公府還有一位姑娘吧?”皇后突然開了口,叫的卻不是唐婉玲,着實叫一羣沒有準備的人驚訝了一番,不過大家也不敢隨意出聲,只得拿眼角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微微捏了捏手指,也驚了一下,趕緊穿過前面的人羣,走到前面行禮道:“臣女孟毓媗,見過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康泰!”
殿內一片寂靜,皇后娘娘並沒有立馬叫孟毓曉起身,孟毓曉便只好一直低着頭,靜靜地等候着。
“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皇后終於開了口,但是套路依舊跟旁人的不同。
孟毓曉不敢遲疑,慢慢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皇后。
從一進殿便一直都是低着頭,孟毓曉如今才真正地看清楚這個女人的長相,比起唐婉玲,她更多地遺傳了國舅夫人的容貌,雖然臉上帶了笑容,卻是不怒自威,僅僅憑着儀態,便能將人震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