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莫喝了半盞茶的功夫,才聽到院外有動靜,巧雲動作最快,起身往外看了一眼,連忙回到孟毓曉身邊小聲說:“來了,來了,居然還請了尚宮大人進來!”
“尚宮大人都進來了?”孟毓曉疑惑了一聲,連忙將手裡的茶碗放下,起了身,看向齊安沁,“要去看熱鬧麼?”
齊安沁沒有說話,只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起了身,兩位嬤嬤趕緊往前先拉開了門。
尚宮大人和曹芊芊一行人剛剛走到安秀苑的廂房門口,被這突然打開的門給嚇住了腳步。
齊安沁同孟毓曉走出廂房,假意看到尚宮大人十分的驚訝,趕緊上前行了禮。
“你二人不在宴會上,在這裡做什麼?”尚宮大人看向二人道。
孟毓曉行完禮會後便擡頭看向了人羣裡的曹芊芊,她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一陣錯愕,身子還露出一些驚慌的神色來。
孟毓曉暗笑着收回目光,朝着尚宮大人輕輕點了點頭,笑着說:“因着在宴會上曹小姐打翻了酒杯,將酒潑到了我身上,所以我纔回來換身衣服的,奈何我自己又沒有備乾淨衣裳,正好碰到齊小姐,所以找她借了一件。”
“嗯,就是這樣。”齊安沁在一旁點頭說,又淺淺瞥了一眼孟毓曉,轉頭對尚宮大人說:“尚宮大人怎麼和曹小姐一起回來了?”
尚宮大人看了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曹芊芊,輕聲說:“曹小姐說她丟了一塊祖傳的玉佩,本宮便帶她回房來找找,看看是不是落在房間裡了,若真是丟了,便要派人四處去找找了。”
“哦,那可真的好好找找,這祖傳的東西可難得了,要真是丟了,當真可惜。”孟毓曉連忙接了話,還不忘得意地看向曹芊芊。
此時的曹芊芊已經有些慌了,明明宮女跟她說的是一切準備妥當,而她卻看到那本該昏迷在房間的孟毓曉卻沒事人一樣站在自己面前。
曹芊芊不僅慌,更是如臨大敵,她心裡清楚,此時房間裡的情形肯定對自己不利,故此連忙對尚宮大人說:“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我這樣的小府,就算是傳家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找也罷,我們還是回宴會上去吧,到底叫皇后娘娘見到我們這麼多人都不在也不太好。”
“那可怎麼成,東西好不好是其次,這傳家寶意義非凡,還是找到才安心。”齊安沁接了話說。
曹芊芊忙又慌張地說:“我想起了,那玉佩是我取下來放在了首飾盒子裡了,就在屋子裡,肯定是丟不了的!”
曹芊芊的額頭上,已經急出了一層細汗。
孟毓曉都搭好了戲臺子,怎麼可能會允許曹芊芊說不唱就不唱呢,便微微轉身,朝着尚宮大人福了一下身子,輕聲說:“尚宮大人,毓媗因着與曹小姐共住一間,曹小姐若真丟了傳家寶,我自然嫌疑最大,何況已經進來了,後面不遠就是紫秀苑,若是正如曹小姐所說就放在首飾盒子裡,大家也一同去看看,到底費不上多少時間,若曹小姐當真掉了,還得趕緊着人去找纔好,畢竟這皇宮也不是我們想進就能進的,今日若是出了宮,曹小姐日後想起來怕也難找回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便過去瞧瞧。”尚宮大人輕輕點頭,又回頭瞥了一眼要開口說話的曹芊芊,微微不滿地說:“方纔哭哭鬧鬧,要着本宮一同來的人也是你,如今又說不找的也是你,難道你要衆人笑話本宮辦事不利嗎?”
一句話,堵得曹芊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孟毓曉和齊安沁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讓開路來,讓尚宮大人往前走去。
孟毓曉讓齊安沁往前面,自己故意落後了一些,輕輕招手,將於嬤嬤叫到了自己身旁,擡手遮住自己的嘴,湊到於嬤嬤身旁小聲說:“我方纔瞧着曹芊芊身邊的宮女溜出去了,大抵是去給某人報信去了,你跟上去看看,只要看她往哪裡去了就行。”
於嬤嬤點頭,又放慢了些腳步,等着尚宮大人轉了廊子,於嬤嬤便轉身快步往外走去了。
一行人走到紫秀苑門口,尚宮大人正要擡腳上前,曹芊芊趕緊伸手拉住了她。
“大人,叫我身邊的嬤嬤進去找出來便是。”
尚宮大人回過頭,冷眼看了一眼曹芊芊,倒是有些遲疑。
能夠做上尚宮的,便不是一般人,首先是一些家中還有些官職或者地位的人家,將不能選秀的女子送到宮裡來做秀女,然後被選爲女官,從最低級的女史開始一級級往上爬,基本等到升爲尚宮的時候都年近四十了。
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人生的大半都是在宮裡,自然是見慣了這宮裡的點點滴滴,勾心鬥角,雖然她方纔一直不說破,但這三人的怪異的表現也叫她猜出了一些。
廂房裡,肯定有個大驚喜給她,搞不好這驚喜還會鬧到皇后跟前去。
故此,尚宮大人也有些疑惑,到底,要不要進去?再看看眼前的曹芊芊,顯然屋子裡的事情會對她不利,但是先前又是她又哭又鬧地求着自己來的,相對比一旁淡然自若的兩人,尚宮大人基本能猜到這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都到門口了,難道要本宮在門口站着等麼!”尚宮大人冷聲說了一句,用力將自己的袖擺從曹芊芊的手裡抽出來,神態嚴肅地登上了臺階。
尚宮大人忽地便涌起了一股正氣,她不敢說自己的前半生一定是光明磊落地,但是她如今能自己做決定了,爲什麼還要爲這些人陰暗的手段打馬虎眼呢!
曹芊芊既然做了,便也應該懂什麼叫自食其果!
孟毓曉瞥了一眼錯愕的曹芊芊,擡了腳步跟上前面人的步伐,還不忘給巧雲一個眼神,示意她前去給尚宮大人開門。
廂房內的情形,一如孟毓曉離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