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四周漆黑,頓時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從白天睡到了晚上。
然而她立馬便意識到,這裡,並不是馬車裡,也不是自己的房間,這地方透着沉重的黴味。
孟毓曉慌忙坐起身來,手忽然間觸碰到一個溫軟的東西,嚇得她立馬收了手,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身旁的應該是個人。
屋裡實在是太暗了,孟毓曉再怎麼努力也只能隱約瞧出身形,根本就判斷不出這人是誰,正想伸手再摸摸,身旁的人動了動,好似醒了過來。
“這是哪?”
孟毓曉聽出是巧雲的聲音,立馬放下了戒備,伸手抓住巧雲的胳膊:“我也不知道。”
“姑娘!”巧雲聽到孟玉霞的聲音激動了一下,隨即伸手咋周圍拍了拍,低聲:“好像是個土炕,硬硬的,還有好多灰。”
“點聲。”孟毓曉低聲提醒了巧雲一句,然後摸索着從土炕上爬了下來,“我們明明是坐着馬車回府的,肯定是被什麼人帶到這裡來的,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醒了。”
這樣的環境,孟毓曉立馬便想到了綁架,雖然想不出是什麼人,又是因爲什麼綁架自己,但是孟毓曉覺得這個時候還是應該沉着冷靜應對。
巧雲不敢再話,拉着孟毓曉的衣角跟着下了炕。
屋裡黑黢黢的,沒有任何光線,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慢慢地瞧出一些東西的輪廓,但是看得並不遠。
孟毓曉害怕自己踢翻東西驚到綁架的人,全程都是弓着腰,慢慢地挪着步往前走,好在屋裡很空,走了十幾布步,出現了一張桌,孟毓曉直起腰身,伸手在桌上摸了一會兒。
桌上有厚厚的灰塵,還帶着蜘蛛絲,孟毓曉的手撫上去,好似摸到了一層面粉一般。
“有燭臺!”孟毓曉忽然聲叫了一句,手指立馬順着燭臺往上摸了摸,燭臺上居然還有手指長的半截蠟燭。
“火折!”孟毓曉立馬對巧雲,一般丫鬟身上都會帶着火折,方便隨時爲主燒水、熬藥等。
巧雲利索地在自己的布袋裡摸出火折,吹了好久,才吹出點火星,便慢慢湊過去將桌上的蠟燭點燃。
蠟燭長久沒用,滿是灰塵和蛛絲,又受了潮,炸了幾次火花才慢慢地點燃,屋漸漸亮了起來。
孟毓曉扭頭看了看四周,還真是一間十分破舊的土房,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絲,眼前集了灰的桌竟是這屋裡最好的一件擺設了。
屋連窗戶都沒有,門上也只掛了一個厚重的布簾,十分殘破,好幾處都露出了裡面的棉絮。
孟毓曉伸手端了桌上的燭臺,慢慢地朝着門邊靠去,貼着布簾聽了好一會兒,除了一些細碎的蟲叫聲外並沒有其他的聲音。
孟毓曉遲疑了一下,轉身將手裡的燭臺遞給巧雲,朝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慢慢伸手挑起了布簾。
隨着布簾的打開,外面慢慢透進來一些灰白的光線來,孟毓曉動作不敢太大,只能心翼翼地躲在布簾後觀察着四周。
外面的天空並沒有全黑,灰濛濛的,能夠清楚地看到周圍的場景,屋外就是一堆野草,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出來吧,似乎沒有人。”孟毓曉放心地挑起布簾,讓身後的巧雲走出來,“把我們帶到這裡的人或許有事離開了,我們趁他沒回來,趕緊走吧。”
“嗯。”巧雲點點頭,趕緊跟在孟毓曉身後從野草叢中穿過。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孟毓曉回身望了一眼身後的屋,也不知是誰家不要的屋,建在田邊上,孤零零的,看着好似陰宅一般,叫人不由得渾身一激靈,趕緊轉身往前走。
“奴婢也不知道。”巧雲已經丟了手裡的燭臺,只將滅了的蠟燭握在手裡,“當時奴婢守在姑娘身邊,也不知怎的就睡去了。”
“多半是被人暗算了。”孟毓曉輕聲,那馬車裡估計被人放了迷煙一類的東西,否則自己就算再累也不可能一睡大半天還毫無反應吧。
“姑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巧雲焦急地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聽了腳步,望望四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天色越來越暗,而且四周除了田就是田,一點標誌性建築都沒有,根本辨認不出是什麼地方。
“必須想辦法回府!”孟毓曉着眯了眯眼睛,額頭上皺起了紋路。
自己不見了大半日,府裡怕是鬧翻天了吧?
孟公府,大家都聚在老夫人屋裡,連孟清遠都來了。
“還沒有三丫頭的消息嗎?”孟清遠黑着臉問。
屋裡沒人應聲,跪在屋中央的婆們紛紛將頭低了下去。
“太太,三姐姐她不會有危險吧?”孟毓嫺依在趙氏身邊。
趙氏如今心煩意亂的,但是又不忍心看自己女兒擔心的模樣,便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不會有事的,定能找到的。”
趙氏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即見幾個婆綁了一個馬倌進來。
“回老夫人,老爺,這個就是今日給三姐趕車的馬伕趙四。”婆們着推了一把趙四,叫他跪在地上。
那趙四早已經嚇得趴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的是無辜的啊,的是無辜的啊!”
“還沒問你話呢,你便在這叫屈了!”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憤憤地罵了一句,“你且你把三丫頭弄哪去了!”
“的真的不知三姐去哪了。”趙四伏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的奉命送三姐回府,三姐卻在半路上要去見一個朋友,便叫的將她放下了,的是真的不知道三姐去哪了啊。”
“三姐姐在府外還有朋友?也不知是男是女。”焦芙蓉立馬接了一句話,這句話卻像銅鐘一樣敲在衆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