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崇無語,看着十二孃倔強的臉,只好說道:“我這些天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十二孃步步緊逼的問道:“發什麼了什麼事?我們兩人不是坦誠相待的好朋友嗎?如果是跟我有關的事,爲什麼不能跟我說?”
有些話,姚元崇一直未敢挑明,一方面怕表白不成,反與十二孃做不了朋友,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本身還有一些變數。未有確切的把握,他不願輕許承諾,因此猶豫着,遲遲未做決定。可眼見着兩人走到這一步,若再不把話說清楚,他自己心裡難受,十二孃也會誤會他。
現在,看着十二孃始終不放手的竹鳶,姚元崇忽然有了莫大的勇氣:“十二孃,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十二孃措手不及,縱使她很想知道姚元崇最近是怎麼了,但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向她表白。
十二孃害羞了,不敢直視他灼熱的目光,垂着眼睛盯看他溼掉的衣袂。心中暗暗生悔,天哪,她現在渾身溼透,頭髮散亂如瘋魔,狼狽至此,姚元崇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呢!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姚元崇緩緩說道:“我喜歡你的率真、你的聰慧、你的善解人意,可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不敢輕易告訴你,只因我不敢輕許未來,我怕誤了你。”
十二孃疑惑的擡頭看着他,等着他解釋爲什麼不敢輕許未來,他遇到了什麼困難?
可姚元崇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子安生日那晚,他告訴我,等他秋闈考過之後,他就要向你提親。聽到他說起這個話的時候。我心痛如絞,我以爲還有一些時間給我籌劃未來,可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我喜歡你,自然不願看到你跟別人一起,哪怕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不願相讓。可是,子安是個好人,他和他的家人都喜歡你,我不斷的想着,也許他娶了你。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會與他琴瑟和鳴,他會視你若珍寶。我不能給你的一些東西。他都可以。”
十二孃第一次聽說王勃要向她提親,震驚之餘更覺得恐慌,再聽姚元崇的滿腔心事,她皺眉問道:“所以你問也不問我是否願意嫁給他,就決定放棄我了嗎?”
“不!”姚元崇果斷的說道。“我沒有放手,我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有些事,實非我一己之力能夠解決,我怕時間來不及,可我絕對沒有現在就放棄你。”
說罷。他忽然領悟到了什麼,雙眼瞬間明亮的看向十二孃,急切的問道:“這麼說。你也不願我放棄你?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十二孃羞於說那幾個字,只是垂眼說道:“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要拼死撿回這個竹鳶?”
姚元崇欣喜若狂,得了十二孃的迴應,縱使有困難。又怕什麼!
十二孃也聽出了他言語中的爲難之處,便問道:“你在猶豫什麼?有什麼事。讓你連心意都不敢表露?” ωwш⊙ тTk дn⊙ ¢O
姚元崇斟酌道:“對不起十二孃,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我保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告訴你,我不會辜負你的!”
十二孃不想強人所難,而且能讓姚元崇這樣爲難、躊躇不定,定然也不是什麼小事,她就相信他,給他一些時間去解決吧!
十二孃擡頭對他說:“有什麼問題,你去解決就是,但是你不許再這樣莫名其妙的不理我,有什麼事情,我還是喜歡敞開來談。兩個人之間,交流最重要,我們要互相信任!”
姚元崇得了十二孃這樣明白的回覆,自然不會左猜右猜,連連答應下來,只是……
“子安那邊,怎麼辦?”
十二孃皺眉思考,說:“我跟他是好朋友,兩家關係也好,可兒女婚姻之事,不是他單方面說定的。他現在準備秋闈,我不想擾亂他的心境,待他考完之後,我立即去跟他說明白,我相信他明白我的心意後,不會強行向我提婚。”
姚元崇點點頭,說:“嗯,他現在考試重要,待考完之後,我們好好與他說。”
兩人解決了橫在心中的一塊大石,神色都舒暢很多,眉眼中更是透着歡愉。
曹映嘉、魯妍葭等人尋了過來,看到兩人溼漉漉的,驚訝的跑過來,七嘴八舌的問出了什麼事。
十二孃不好意思的說:“我撿竹鳶的時候掉進曲江池裡了,幸而崇郎救了我。”
嘉娘責備道:“怎麼這樣不小心,萬一崇郎沒去找你,豈不要出大事!”看了看她溼透的樣子,嘉娘又心疼道,“你帶了備用衣服沒有?隨快到夏天了,但這裡風大,還是容易着涼的。”
十二孃點頭道:“帶了衣服在我的馬車裡,我去去就來。”
她跑去馬車,從如意葫蘆袋裡取出乾淨衣服換上,擦乾頭髮,梳整一番重新來到曲江亭。
竹鳶墜落下來的時候,有些摔壞了,姚元崇正在大家的圍觀下修竹鳶,他用木條和細線固定,十分仔細認真。
“只能這個樣子了,你們再放的看看能不能飛。”
魏宜嵐和魯妍葭拿起竹鳶重新放飛,可竹鳶再也飛不穩,在天上不高不低的飛一會兒就要斜着栽下來。
十二孃怕竹鳶被摔的更慘,忙說:“罷了,可見是飛不成了。”
上前拾起竹鳶,十二孃摸着那些被摔斷的竹條,寬慰自己道:這個物品留個念想就行了,何必想那麼多。
從曲江亭遊玩回來,十二孃把破損的竹鳶收到空間裡,小唯瞧見了,覺得非常有趣,竟然在空間裡模仿着做了起來。
十二孃不知他是不是用了什麼特殊方法,竹鳶做的竟然十分成功,各個都能飛,且系在竹鳶身上的棉線又輕又結實,非常好用。
小唯送了一隻竹鳶給十二孃,她將新舊兩隻放在一起,可心中總覺得那隻舊的格外不同。怎麼也不捨得扔,遂一併收藏起來。
到了五月,家家戶戶都在爲端午節做準備,王家更是忙碌。王家今年的端午宴請了崔夫人過來做客,不僅如此,王家長房已出嫁的大女兒也會從龍門絳州趕到長安來與家人相聚。
王家的大女兒,十二孃從沒見過,更沒怎麼聽人說起過,因這次要見面,元娘便同她和十一娘說起那位姑娘。
“大姑奶奶單字一個嫺。在王家遷到長安來之前,就嫁給了龍門老家一戶姓柳的望族,生了一兒一女。因要主持家族中饋。不常回孃家。說來嫺娘是個有福的,那柳家雖是鄉下地方的普通望族,跟長安的顯貴比不得,但柳家有一位姑奶奶嫁給了河東薛家,薛家雖說落寞很多年。但在近十幾年,竟然出了一位大將軍。柳家隨着薛家在龍門也越發有威望了,大姑奶奶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元娘感慨着說,“現在天氣熱起來了,大姑奶奶這時候趕過來也不知是爲了什麼。”
十二孃聽了十分感興趣,問道:“河東薛家出的那位將軍。可是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貴大將軍?”
元娘點頭道:“十二孃在外面讀書果然見識廣,連這些事都知道。”
十一娘不知道,加之許久沒出門。纏着十二孃問她那位薛將軍究竟是什麼人。
“薛將軍原本是名將之後,但家族落寞,只得務農爲生。因臂力過人,在薛夫人柳氏的鼓勵下,於三十歲那年入伍參軍。從此馳騁沙場,立了無數軍功。他去年領兵征戰回紇。臨陣發三箭射死三人,其餘騎士懾於他的神威都下馬請降。唐軍趁勢而上,取得大勝,這便是三箭定天山,因爲這次大功,薛將軍被升爲左武衛將軍,封爲河東縣男。”
十二孃以前在戲文、小說裡聽說過不少薛仁貴的故事,沒料到她回到唐朝有幸能夠與他扯上關係。不過這個關係也太遠了一些……
薛仁貴是王家大姑奶奶丈夫的表姑父,十二孃與王家大姑奶奶是姻親,與薛家更是扯的太遠,但從身邊人聽到名人的消息,十二孃依舊覺得很有意思。
初三,王家的大姑爺與大姑奶奶就到了長安,王敬、王勤兩兄弟出城去接,魯氏與元娘在家裡張羅着接風酒席與收拾住處。
當齊氏看到兩年多未曾見過的女兒時,險些哭了出來。但看女兒比以往富態,女婿恭敬有禮,一雙兒女乖巧可愛,喜悅馬上就沖淡了重逢的傷感。
十二孃下學回來時王家已經熱鬧了起來,她放下書包重新梳了頭髮,去齊氏的大房中與大家見面。魯氏和元娘陪嫺娘在齊氏身邊坐着,十一娘與柔娘、萍娘在稍遠處坐着,而裡間,樸哥兒、杉哥兒還有梓哥兒正與嫺孃的兩個孩子玩鬧着,尖叫追打十分熱鬧。
齊氏正在與大女兒說:“你今日先歇一歇,明日領了孩子去看看你二嬸,她身子重了,不便出來走動。”
嫺娘剛回來就聽說了吳氏懷孕之事,笑着說:“我正有事情要找二嬸,明日一早便去探望她。”
她的眼睛看到柔娘與萍娘身上,感嘆的說:“兩個妹妹長的這般大了,我離家的時候,她們還是小孩子,如今已出落得這般齊整。你們可還記得大姐?”
柔娘微笑着說:“自然記得,大姐小時候還給我縫過頭花呢。”
嫺娘“呵呵”笑了,說:“咱們家女孩兒少,我以前只能與兩個幼妹玩,你們現在可好,有這麼多姐妹做伴。”說着就看向十一娘和十二孃,同元娘問起她們的情況。
當得知十一娘已於崔家訂了婚,嫺娘高興的道喜,並取下自己手臂上的純金雕花臂釧送給十一娘,說提前贈給她當添箱。
十一娘不好意思收,嫺娘卻與她笑着說:“你可別替我心疼,我現在也是管着數千畝良田的人,這點東西算是輕的,實在是我出遠門沒有帶多少貴重東西,委屈妹妹了。”
她這話說的有些炫富,卻也是自信和大方的體現,十一娘再不收,倒顯得她小氣。
齊氏聽了在旁打趣道:“你這幾年說話越發魯氣了。柳家的田產再多,又怎麼到的了你手上?你別唬你的妹妹們,她們可是聽什麼都當真的,到時候要你給她們添嫁妝,就有的你哭。”
嫺娘頗爲自信的說:“娘,女兒說的可都是實話。”她微微嘆道,“守義這兩年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家中的叔嫂也都是隻吃不做的,各處的田產全靠我一個人打理,給妹妹添些東西。我還是能做主的,只是我一人在家中實在疲憊,總想有個人能幫幫我。”
齊氏有些擔憂。問道:“我今日看守義的臉色,蒼白無色,身體比前幾年又瘦了些,你須把這當大事放在心上,好好照顧着她。”
嫺娘無聲的點頭。喝了兩口茶之後,轉而問起柔娘在家讀了什麼書,學了什麼東西。
衆人一起吃了晚飯,十一娘和十二孃回到娉婷小樓,十一娘忍不住的說道:“這位大姑奶奶看着可真不像王家的人。”
可不是麼……王家的男人彬彬有禮,女子溫柔賢順。沒她那麼潑辣的。
十二孃也有同感,不過她覺得王嫺在閨中的時候定然不是這樣,很可能是嫁去柳家情勢所迫。若如她們所說。王嫺的丈夫身體不好,家中田產那麼多,各房各宗哪個不覬覦?她若沒點本事,豈能主持柳家中饋?又怎麼能讓各田莊的管事服氣?
十二孃與十一娘說道:“你發現沒有,她今天一直在問柔孃的情況。事無鉅細都問到了。”
十一娘點點頭,說:“是的。連她有沒有跟着家人學算法學理家的事都問了。”
這些事一般是姑娘待嫁時,母親手把手所教的,正如十一娘現在正在跟着元娘狂補這些知識,但嫺娘卻在衆人面前問到了。
“她這次八成就是爲了柔孃的婚事而來,不然沒什麼大事,何用專門拖家帶口的跑到長安。”十二孃推測道,“她說她想要個可信的人幫襯着,不知她是想把柔娘說給柳家的哪個子弟。”
到了端午當天,各房門上插艾草,女子們沐蘭湯、頭上戴艾虎、腰間佩香包,席間飲硃砂酒、吃五黃,孩童們則以雄黃畫額,在院子裡玩着鬥草。
十二孃與大家正玩着,阿蘭就跑了過來。
十二孃以爲是她命秦剛給姚元崇送的驅五毒香包有了迴音,便躲開衆人在廊下與阿蘭說話。
阿蘭急切的說:“姑娘,郝大娘在門房求見,說是有急事找你。”
“郝大娘?”留守元帥府的下人這個時候找她有什麼急事?
她帶着阿蘭匆匆往門房走去,郝大娘看到她,不待她發問就主動說:“姑娘,七娘回來了,她從宮裡出來看大家,卻不知你們到王家來住,正在府裡歇着。”
“七姐!”十二孃又驚又喜,沒想到七娘求得了出宮過端午的恩典!
她轉身對阿蘭說:“你去跟大姐說,我去元帥府接七娘過來,讓她有個準備。”
十二孃匆匆與郝大娘去了元帥府,果然見到了身上還穿着赭紅色宮女服裝的七娘。
七娘比以前長高了,看起來模樣沒怎麼變,可通體的氣場比以往強大且沉靜,一眼望去,似是看不出她是喜或是悲,十二孃不由得在庭前止住了腳。
七娘從座椅上站起,慢慢走出來,站在廳前望着庭院裡的十二孃,笑着說道:“死丫頭,兩年不見,不認識我了嗎!”
十二孃看到臉上重新帶着調皮笑容的七娘,跑上前攜起她的手,問道:“你怎麼突然出宮了,也沒提前說一聲,弄的我到現在還有點緩不過神!”
七娘笑着說:“出個宮不容易,我是前兩天才定下來可以出宮,不方便送信出來,索性直接回來找你們,誰知已經人去樓空了。”
她只聽說大伯母去波斯任職,但並不知道大夫人也跟着去了,而妹妹們或是回老家,或是住到了元娘那裡。
“我跟十一娘現在跟大姐住在王家,走,我們快過去,我已經讓人跟大姐說了。”
“好。”七娘與十二孃牽着手坐上馬車,兩人互相噓寒問暖,話兒說個不停。
七娘直言不諱的說:“我這次出宮主要是想看看你,見你現在比以前還快活。我就放心了。”
十二孃說:“我現在沒人管束,自由自在的,你就別擔心我了。你在宮裡怎麼樣?我就聽崇郎收起過一回,之後再無消息了。”
“我現在是掌綵女官,皇后娘娘很喜歡我的紜襉繡,司綵女官也因此十分器重我。”她感激的看着十二孃說,“這都多虧了你。”
“我們姐妹間可不許說這些話了。”十二孃說,“常聽說宮裡很多壞人,爲人處事不容易,我就怕你被人欺負。”
七娘淡然的笑了笑。說:“宮裡麼,無非就那麼幾種人,看明白、想透了。也就沒什麼可怕的。”
她這句話說的讓十二孃很憂心,可又不知從何詢問起。這兩年時間,七娘在宮中一定經歷了很多事吧!
馬車到了王家,兩人暫且放下所談的事,一同去見王家和元娘。
因七娘現在是七品女官了。衆人對她十分客氣,元娘看着自家姐妹給自己撐臉面了,自然也開心的不得了。
七娘雖說是出來過端午節,但是時間非常緊。吃了中飯,姐妹們在一處說家常,剛把六娘懷了身孕大概七月就要生、十一娘與崔家訂了親事、王勵考了進士到宿州當官的事情說完。七娘就說時間不早,她要趕回宮門,再晚回去就進不了後宮了。
十二孃依依不捨的送七娘出去。並讓秦剛送她一程,剛送到門外,就碰上了筆洗。
筆洗帶着姚元崇的端午節禮而來,十二孃收到禮物,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七娘只看她一眼,就看出異常。
“十二妹。你既然無事,就再送我一程吧,我們姐妹在車上再說說話。”
十二孃想想也是,她可以跟秦剛一起送七娘去朱雀門,到時候再回來,時間也不會太晚。
上了馬車,七娘望着十二孃手中拿着的草編艾虎,問道:“這是誰送的?”
十二孃一不想欺騙七娘,二也沒打算隱瞞她跟姚元崇的事,便爽快的說:“是崇郎送的,可愛吧!”
七娘臉色有幾分難堪,說:“你與崇郎,是不是……”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十二孃已經點頭,說:“我與崇郎情投意合。”
七娘焦急的問道:“那他可跟你說準備把義陽公主怎麼辦?”
十二孃疑惑的問道:“跟義陽公主有什麼關係?”
七娘十分錯愕,原來十二孃不知道!
她猶豫着不知如何說,十二孃已經靈活並嚴肅的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
“二聖有意把義陽公主賜婚於他?”十二孃聲音乾澀的問道,這就是姚元崇爲難之處?這就是他不肯告訴她的事情嗎?
七娘不願十二孃被欺騙,自然把知道的都告訴她:“是,也不全是。他去年冬天常與姚都督陪着吐蕃贊普進宮,有一次午宴,魏國夫人……也就是賀蘭敏月,她也參加了,席間她挑起話題,說姚元崇一表人才,與義陽公主十分般配。皇上當是有意獎勵姚都督平定吐蕃的功勞,當場就要賜婚,被姚元崇拒絕了,皇上正要問原因,皇后也說話,不贊同賜婚,說想把義陽公主再留幾年。皇上當時沒說收回成命,也沒讓人擬旨,但宮中的人都知道義陽公主可能會嫁給姚元崇。”
“好個賀蘭敏月!”十二孃憤恨的念道。
賀蘭敏月挑起這個事,絕非善意。義陽公主因爲是皇后的死對頭蕭淑妃之女,朝中無人敢娶,武后也有意故意拖她幾年,可賀蘭敏月爲了報姚元崇以前打賀蘭敏之的仇,竟然故意給他潑這樣一身髒水!
若姚元崇真的娶了義陽公主,高宗或許會對他另眼相看,可是武后絕對會疏遠姚家,這對姚家的未來百害而無一利!
她越想越生氣,憤憤的說:“且讓賀蘭敏月再得瑟幾日,她命不久已!”
七娘嚇了一跳,問道:“妹妹何出此言?”
十二孃驚覺說漏嘴,急忙把話圓過來,說:“賀蘭敏月名不正言不順的與姨母同伺一夫,她又是那樣的性子,武后如何能容忍她?武后若真的與她跟往日一般親近,又怎會當場回駁她和皇上兩人的意思?定然已有間隙,時日久了,在後宮之中,七姐應該知道會是怎樣的下場……”
七娘慎重的點點頭,心中驚訝着十二孃的心智。七娘在後宮中兩年,方適應了後宮的規則,她以爲十二孃在外面不會懂這些骯髒的事,卻不知她的心智早熟,這些城府與心機對她來說,已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