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永平坊的,聽說昭行坊女子多,好奇過來看看。”小花心大,根本沒在意這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直言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來。
着實,小花的腦瓜裡面,確實有着諸多的疑問。
就她剛纔入坊之後的所見所聞,與着其他的裡坊,有着千差萬別。
昭行坊乾淨不說,而且還很整潔。
一看就知道是被整理過,而且,還長期保持着。
小花這個衛生糾查隊隊長,佔統那些裡坊的初始想法,就是不想見到裡坊裡有人到得隨地大小便,這纔要統領各里坊。
可是,打她來到這昭行坊後,就對這裡的情況好奇了起來。
而且,就小花眼前看到的情況,更是使得她好奇了起來。
一個這麼偏的裡坊中,怎麼有着這麼多的女子,連一個男子都沒有見到過,當然,除了坊正之外。
“永平坊?那到是離着我們這裡挺遠的,來,小娘子,你們坐下歇一會兒吧,你看你們這滿頭大汗的。”那婦人見小花她們幾個臉上掛着不少的汗珠,趕忙請了小花她們坐下說話。
就她說的永平坊離着她們所居住的昭行坊挺遠,這話說的也對,也不對。
就目前的長安城來說,其實也不大,但也不小。
整個(隋大興城)長安城,總面積近九十萬平方公里,長安城中有一百單八個裡坊,每個裡坊平均都有近一公里的長度,零點五公里以上的寬度。
再加上裡坊的街道,昭行坊與永平坊之間,相隔着兩個裡坊,這要算起來的話,那得有近兩公里遠。
再加上長安城人口數衆多,也不是誰都會各里坊到處竄的。
更別說昭行坊中的女子們了,她們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到處晃呢,她們可得做活計養活家小呢。
所以,那個婦人說永平坊離着他們昭行坊挺遠,也不無道理。
“謝謝嬸嬸。”小花依言坐在一張小凳子上,看着這些婦人們。
而那些婦人們,手上一邊忙着活計,一邊看向小花她們幾人,還一邊開口問道:“永平坊的人怎麼跑到昭行坊來了啊?這麼遠,你家大人不擔心嗎?”
“我哥不在家,去鬆州打仗去了。”小花也沒有隱瞞什麼說道。
可是,隨着小花的話一落,到是把那些婦人全部給愣在那兒了,眼神之中,閃着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傷來。
而此時,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婦人,卻是無端的哭出聲來,給小花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而隨着那個婦人的哭泣聲開始,開始影響着其他的婦人們也開始低聲哭泣了起來,一會兒之後,片片低泣之聲,開始迷漫在大榕樹下。
而此時,不遠處的那些小子們,見到這麼多的婦人女子哭泣,嚇得他們開始四散逃去,連他們的頭領小花都不管不顧了。
隨着這片低泣聲開始,本來還在周邊追打嬉鬧的小娃們,也隨之跑近自家的大人面前,抱在一塊,也不知道自己哭個啥。
小花着實有些不解,愣坐在凳子上,看着這羣抱着小娃們抹着眼淚的婦人女子們。
自己就說了一句自己的哥哥去鬆州打仗了的話,就使得這些婦人女子們開始哭泣。
小花此時真有些懵了。
就連坐在她旁邊的任竹她們,也都懵了。
……
而此時,連夜從鬆州趕回來的鐘文,已是進了長安城,不一會兒之後,就已是回到了永平坊中自己的府邸大門處。
可當鍾文剛回到自己府邸大門處之時,卻是見到一羣不下二十人的人羣,圍坐在自己府邸門口不遠處。
鍾文心中有些不解,看了幾眼那一羣人之後,直入府中去了。
鍾文帶着一些疑問進了府中,發現除了那些下人在之外,府上其他的人一個不見,心中奇怪。
“他們人呢?”鍾文喊過一個下人過來問道。
“回道長,小娘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徐管家此時估計還在酒樓忙着吧,前段時間,從南方遇回來好些東西,徐管家最近一直在忙着;至於夫子他們,今日好像是去觀裡燒香祈福去了。”那個下人見鍾文一個多月纔回來,心中高興,趕緊向着鍾文迴應道。
就府裡的人,平日裡大家也都和睦,再加上鍾文的身份不一般,使得府上的下人出去或回到家中什麼的,都顯得地位身份很高一般。
可打一個多月前鍾文去了鬆州之後,府上就顯得有些暮氣,大家都提不起什麼精神來,就怕鍾文這個主家在鬆州發生什麼不測來。
當然,府上最不擔心鍾文的,估計也只有此時還在昭行坊中的小花了。
在小花的眼中,打仗而已,對於自己的哥哥來說,就如吃碗飯那樣簡單,在她的小心臟裡面,可不會存在什麼擔心不擔心的,最多也就是惦記着自己的哥哥罷了。
而今日,好不容易見到鍾文回來了,府上所有下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揚溢起笑容來。
主家無事,那代表着這個縣侯府就不會散,他們的飯碗也就能保住了。
誰也不希望主家有什麼事,畢竟,有着這麼多的好處在,誰又願意被遣散了去呢。
鍾文聽那下人的迴應後,也沒多想什麼,洗了個澡後,就出了府去了。
從府中出來後,大門處不遠的那羣人已是離去。
鍾文也不在意,心中猜測着,這羣人估計是在這裡休息片刻,隨後,鍾文往着長壽坊的酒樓行去。
而此時,宮城之中。
“啓稟聖上,鍾常侍在一刻鐘前回到長安了。”李山得到了城門處的回報後,趕緊向着李世民稟報。
“哦?九首回長安了?快,趕緊去請來。”李世民聽到這麼一個消息之時,心裡也是着急,想知道鬆州的情況如何。
畢竟,書信可沒有那麼快到達長安,比鍾文回到長安的時間,可要晚上不少的。
當鍾文入了長安城之時,城門處守着的將士,早已是發現了鍾文的身影,這才急着向李山稟報。
這也是各城門處的將士們必認識的一個人。
當然,除了必須要認識的鐘文外,還有着影子,李山,以及其他的一些勳貴們,比如親王,嗣王,郡王,國公這些人。
真要是不認識,惹上了的話,那這麻煩估計可不小。
況且,在長安城的這些勳貴們,雖說不少,但絕對也不會太多。
封了爵的勳貴們,除了有爵位在身,自然也是有着官身的,那必然也得去上任,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在長安城中待着。
而此時的鐘文,已是到了酒樓。
打鐘文入了酒樓之後,徐福見到鍾文突然回來,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道長,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啊?”徐福見到鍾文,心中着實高興的不行,心裡有着不少的苦想訴啊。
在鍾文離開的這一個多月裡,縣侯府雖說沒什麼大事,可這段時間裡,也有着不少的人向着當今的聖上參了鍾文不少摺子。
當然,這事徐福本來是不知道,可架不住金水這貨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時不時的來到酒樓,向着徐福透露朝中的消息出來。
而且,前段時間,還有着不少的人跑至縣侯府大門處鬧了一通,就連這惠來酒樓都沒有放過。
當時李山聽到這消息之後,帶了不少的禁軍過來,可當他們一來,那些人就全部消失不去了。
但總是會時不時的冒出來,聚在一塊,也不鬧事,就是坐在縣侯府大門處不遠,像是在盯梢一般。
“剛回來,怎麼?我聽說從南方遇回來了一些東西,是調料需要用到的東西嗎?”鍾文迴應了一句,看向酒樓後院酒樓裡的人都在幫忙整理東西。
“是的道長,前段時間才遇回來的,正在晾曬,待晾曬好之後,再行配製調料。”徐福引着鍾往着後院走去,一邊向着鍾文介紹道。
“小花她們呢?今天是休沐日嗎?怎麼這裡也不見人影?”鍾文對於調料沒放在心上,向着徐福問起小花來。
“道長,小娘子去了永陽坊那邊了。”此時,一直跟隨着小花的下人小綠,見鍾文問起小花之事,趕忙解釋道。
“她去永陽坊幹嘛?”鍾文此時滿腦袋的問號。
“道長,這……”小綠有些不敢說,怕自己說小花如何如何了,必然會遭到鍾文的一頓暴揍。
“怎麼回事啊?說清楚,吞吞吐吐的幹嘛。”鍾文見小綠欲言又止,像是在爲小花打掩護一般。
“道長,這事我來說吧,小娘子一個月前說坊裡顯得太髒太亂了,說要整頓,這事我也不知道她說的什麼,裡坊本來就這樣,整什麼頓啊。可不曾想到,小娘子藝高人膽大,帶着咱們長壽坊和永平坊的那些野小子們,還真就把附近裡坊給整頓好了,都乾乾淨淨的,看起來也挺舒心的。”
此時,徐福趕緊接過話來,向着鍾文解釋道。
說來,徐福怕小綠把話說的太直接了,讓鍾文生氣,這纔想着用個什麼名堂,好把小花的事往着好處說。
“整頓?小花她們現在整頓到永陽坊去了?”鍾文聽到徐福的解釋,心中到是知道整頓一詞來源於自己。
“是的道長,小娘子今天一大早就去永陽坊那邊去了,也沒讓我們跟着。”小綠看了看徐福,又看了看鐘文小心的迴應道。
“這丫頭,真是越大越沒個淑女樣,行了,你們忙吧,我去永陽坊一趟,把這丫頭給拎回府去。”鍾文聽完後,心中無奈,向着徐福他們說了一聲後,就往着酒樓外走去。
而此時昭行坊中的大榕樹下,哭泣聲早已是停下。
而小花這性子嘛,見到這麼多的婦人女子哭泣,自然是要問清楚原由了,真要是這些婦人女子被欺負了的話,小花覺得這是一件可做之事,哪怕做不到,也得爲這些婦人女子們打抱不平一番。
可是,隨着那些婦人女子的解釋,這才使得小花幾人明白她們爲何哭泣了。
原來,這昭行坊中的婦人女子們,她們的夫家,或者父母什麼的,均屬於行伍中人。
只不過,因爲戰亂,他們的那些男人兒子,早已是戰死。
而她們又無去處,只得落腳於這昭行坊中,做些手工活計,好養活子女們。
再加上朝廷對這昭行坊中的婦人女子們也寬待,免去了她們的人頭稅之外,還免去了諸多的一些稅種,就連這昭行坊中的很多宅子,也是朝廷給的。
不過,這昭行坊卻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當各家的男子長大到可以自食其力後,會自行離開昭行坊,去到別的裡坊謀生路。
至於原由,聽這些婦人女子們說,是因爲昭行坊中只留婦孺女子什麼的,男子一概不準留下。
其原因嘛,說不清道不明的,或許就如平康坊那樣,女子是男子的數倍之多。
而這昭行坊,卻是另外一個極端,同樣,也是朝廷優待這些行伍家小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