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衆所周知但有不能說的緣故,長樂公主和她安平姑姑自從……反正就是斷絕來往。這讓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很是苦惱,當然了,李董除了苦惱,還有憤怒。
皇后因爲生產,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因此最近嘴角又起燎泡的李董,又開始詢問禮部的人,嫁女兒的規格是不是能提一提?
禮部的人當然說好了,然後魏徵就輕咳一聲,禮部的人就表示,陛下你問我們滋瓷不滋瓷,我們當然說滋瓷,但我們覺得還是陛下欽定的好……
於是李董準備欽定,老魏就不輕咳了,而是吼道:“若令公主之禮有過長主,理恐不可,願陛下思之!”
其實老魏想說的其實就仨字:“非禮啊”
李董慫了,爲了千古一帝,他不能逾禮。然而他內心也偷偷地琢磨過,朕特麼連兄弟都殺了,怕個卵?
然後第二天看到老魏戰意盎然的眼神,他慫了。
但不管怎麼說,皇帝準備讓長樂公主出嫁,這是肯定的。於是不少人就開始打聽,鳳凰要落哪家的枝頭?
齊國公長孫無忌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自從那一年曲江文會出了岔子,他那長子就出局了。
當然問題並不是曲江文會,而是皇后經過精打細算,給家族算了一筆賬。讓長孫無忌覺得,李麗質還是嫁給有力人士比較好。比如說李靖家裡,或者程咬金,再或者侯君集……
張公謹的出現。是個意外。但張公謹現在不僅僅是封疆大吏,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將來徵遼東的前沿,皇帝這是要讓張公謹做山頭啊。
而且張公謹還把琅琊公主弄回家暖被窩,成了皇帝的姐夫。
這一切。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張家豪富這個事實,終於浮出水面。長孫無忌偷偷讓人去調查了一下。發現張氏南北二宗,南宗雖然沒有像北宗一樣在朝廷官方活躍,可是攢下來的五代積蓄,簡直讓人恨不得立刻去巧取豪奪。
可惜,這一切因爲張公謹,都化爲泡影。
儘管南宗已經在芙蓉城豪富無比,但是另起爐竈的小宗長張德,在長安又是斂財無算。並且增補幾樣大宗民貨。財源不僅廣進,財源還綿綿不絕。
皇后爲長孫氏和皇族計,決定讓李麗質下嫁張德,也是出於這個考量。
李世民遲遲沒有給張德封賞,也是因爲同意將李麗質嫁給張德。
然而老張早特麼察覺到大事不妙,趕緊開溜,接着七月初一文宣王廟遭雷劈。李董覺得上天在示意什麼,於是一直在問袁天罡算命,沒顧着此事。
等李董決定好好操辦的時候,西突厥和鐵勒人開打了。
張德又逃過一劫,當然他自己並不知道李董已經捏着鼻子準備讓他做女婿。
“二郎,此事不必急切,待諸事停當,明年再問禮,後年麗質出嫁剛剛好。”言罷,產後養身的皇后微微一笑。“那時張操之。想必更添置一些家當,二郎不妨再細細思量。”
娶對老婆多麼的重要。
“爵位不可輕易授受。”
李世民眉頭微皺。
“他人在河套,授其武職即可。”言罷,長孫皇后又輕聲道。“妾又聽聞,其老僕乃是麥鐵杖結義兄弟。乃是遼東征戰老卒,不如厚賞。張德雖年少,然則妾觀其人,心性不如諸多勳貴子侄剛硬,實乃良善之人。”
“良善?”
皇帝嘴角一抽。
“二郎,佛家有忿怒金剛一說,然則此等忿怒,亦是慈悲爲懷。”
“觀音婢當真如此看好此子?”
“承乾若有其圍助力,焉知非是另一段賢君良臣佳話?”
“其屬意不在仕途。”
“駙馬也。”
李世民沒話講了,半晌,才幽幽道:“恐其再生事端。”
長孫皇后眼睛微微一眯,輕聲道:“皇帝女兒不愁嫁,招彼爲駙馬,乃君恩浩蕩。且麗質亦中意此人,必能琴瑟和諧。”
而這會兒,擴建中的永安宮已經掛起了大明宮總監的內府衙門招牌。因爲黑了張公謹三十萬貫彩禮,李淵決定自己把禁苑往東擴一點,龍首原整個地盤,都要佔下來。
老董事長覺得這兒用來避暑賊爽,比西苑強多了。
然後就先開了渭河一條渠,引入西苑,臨渠建了一個亭子,取名青門。亭子地勢略高,往東看,能看到一個桃園,此時桃子正是青澀未熟的光景,卻也誘人。
在李世民決定霸王硬上弓,讓張德娶自己閨女的時候,老董事長也是一臉寵溺地拍着自己閨女的腦袋:“好啦好啦,朕知道了,知道了。不嫁,不嫁還不行嗎?”
“耶耶,阿姊那般英武,誰說女子不如男?大郎還說,女兒也頂半邊天!”
安平擡起頭紅撲撲的臉蛋看着李淵。
“女兒也頂半邊天?”李淵一愣,然後撫須笑道,“哈哈哈哈,說的好!當年秀寧雌威,誰敢不服?你姐夫這般本事,不如她多矣。”
“耶耶,女兒也想給耶耶修建夏宮出一份力。”
“你那點家當,還是留着吧。等將來……”說到這裡,李淵話卡住了,他本想說等將來嫁人的時候留着體己,然而他也知道,李芷兒中意張德,長安人盡皆知。可惜,他不是皇帝啊,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太皇的女兒要嫁人,還得看皇帝臉色。
安平露出一個微笑,拽着李淵衣襟晃着道:“耶耶,女兒雖不如阿姊能征善戰,卻也不服輸。耶耶修建夏宮用度不菲,只開溝挖渠修了一個小小花園,就是十數萬貫去了。這般花銷,豈不是要用了耶耶的老本?”
“你當做生意麼?老本……”
李淵笑着搖頭。
“女兒便是準備做個生意。”
安平眼睛發亮,衝李淵說道。
“胡鬧,堂堂公主,焉能操持賤業。勳貴之家,各有體面,便是有些進項,也要換個招牌。再者,你皇兄明令禁商,豈非開罪了他。”
“無妨無妨,耶耶看大郎何等聰明,人人皆知那凱旋白糖是他手段,然而皇兄卻也奈何不了他。只消一個胡商維瑟爾,輕鬆應付。”
李淵笑了笑:“你便要做個甚麼買賣?倘若白糖那樣的,爲父和你合檔。”
“嘻嘻,耶耶真是聰明。女兒這買賣,偏也不是尋常物事,乃是別家沒有的。”安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什麼精怪?”
“大郎臨去懷遠前,女兒又去見了他。”安平眼神有些暗淡,然後又眼睛一亮,“大約是覺得虧欠了我,那負心漢竟是拿些俗物來打發,什麼金銀珠寶,我要來何用?”
李淵一聽,嘴巴一抿,輕聲道:“縱是厭煩,拿回家也是好的,下次他要再這般,莫要拒了。”
“耶耶!”
“好好好,你說,你說吧。”
“大郎那裡,有個密室,他領我進去,選了兩樣妙物贈我。雖說不如白糖冰糖,倒也新奇。且女兒篤定,這物事只消一月,必定長安大賣。”
“是何物事?”
“只等阿奴回京,便可着手,當下,且先不告訴耶耶。”
“哎呀,這般撓人!”
李淵腦袋一歪,皺着眉頭。
“嘻,誰叫耶耶那般貪財。”
“好好好,便看你做何物事,又如何生髮。”李淵笑着搖頭,“不過,你這買賣,總有個鋪面幡子吧?”
“還未取名呢。”
“噢,可有備選?”
“女兒封號安平,如今是賺些錢財,乃是獲利之道,不如就叫安平得利?”
“誒,哪有這般長的名號。”
李淵撫須點頭,思索一番,“不如簡短些,就叫安利如何?”
“聽耶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