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順勢

長安城在正旦之後,就大量地出現了招募人手的掮客。牙行雖然叫人咬牙切齒,但到底還是有點用場的。掛在坊市街口的招聘公告,多是一張大大的紙,紙上筆走游龍,待遇福利寫的一清二楚,堪稱是貞觀年間的奇景。

舊年也沒有這樣誇張,但隨着對優質勞力的需求,後入場的權貴即便有實力,也未必能夠產生驚人的利潤。

巧取豪奪這個資格,此時真正能算數的,只有皇帝陛下的走狗忠犬們。

“熟練工”這個概念提出來不久,但被人們認識,可以上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當然了,它的本來面目,可能就是XX年工匠或者XX大工之類。

只是對平頭百姓而言,“熟練工”更加容易理解。

經過多年的磨合,大河工坊出來的“熟練工”是不愁自己找不到活幹的。即便是再蠢笨的突厥奴工,在學會絲麻併線之後,十年時間,足夠讓她們成爲手腳最麻利的產業工人一員。

十年,足夠讓一個突厥婦女流暢地說一口地道的河西方言,然後進一步說一口地道的帶着河西口音的長安方言。

“洛下音”她們能聽得懂,但卻是不會說的,沒有這個環境。

在通過自己的辛苦勞動,換取了脫籍之後,這些突厥婦女不會和那些“十年臥薪嚐膽”的男人一般,琢磨着如何復國,而是想找個老實人嫁了……

這年頭,大河工坊出來的熟練女工,還真不愁老實人接盤……不是,老實人娶她。

說起來也是無奈的事情,不同地區不同工坊不同環境的工人待遇,差距大的驚人。比如石城鋼鐵廠,它如今已然是成爲幽州和遼東一線最重要的基石,丁口稠密度早就超過了幽州。同時周圍如營州等地的耕地,被迅速開發,又因爲產業需求,工人的肉食攝入量,是遠遠超過淮揚蘇杭的。

儘管說起來,淮揚和蘇杭,遠比遼東要富庶,但要說工人甚至是奴工的生存條件,淮揚和蘇杭的奴工,幾乎等同於最低等的家禽家畜,不存在改善條件的餘地,因爲在這些地區,奴工就是消耗品,和桑蠶米麪是一個級別的。

真正獲益的相對底層又相對數量較多的階層,基本都是市民階層。不管是長安洛陽還是淮揚,因爲城市的特殊地理條件和政商環境,導致最早享受教育、環衛、就業的人羣,一定是城市的中下階層。

這同樣是不因意志而改變,純粹是利潤使然。

長安如此,洛陽如此,後來的武漢同樣如此。

“使君,這武昌書院說是要效仿臨漳山,李君還想上表洛陽,使君覺得如何?可要和李君商談一番?”

“李景仁有自己的主張,他到底已經不算李道宗的兒子,而是交州李道興的。勳貴倘使沒有武功,很難再有進步,比科舉,他是那塊料嗎?但是興辦學校,卻是要緊的,這是和修橋鋪路一般的德行。”

“可是,新立武昌書院,公開說要效仿臨漳山,非是漢陽書院,這……這要是引起非議,怕是紛紛擾擾一時也絕不了啊。”

“似孔穎達之流,你以爲真的介意新學王學?”張德笑了笑,指了指案桌上一份關於工人工資待遇的調查報告,“就好比這武漢工匠的待遇,你當大商號當真介意提拔工薪?這年頭,又有幾個大商號是靠壓榨人工賺錢的?真正惦記工匠那點血肉的,多是新入市場,或是體量不足的商號坐地戶。”

當商號的體量大到一定程度,考慮的已經不是僅僅如何經營這件事情,甚至工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琢磨一番。簡單來說,大商號的管理,猶如管理一國,商號的東主便好比一國之主。

這世上的道理,總是頗有聯繫,既微妙又直接。

“那孔祭酒及諸學士,爲何……”

“那是因爲,王學新學的教材不是他們編的,批卷的也不是他們。”老張繼續給幕僚們解釋了一番,“王太史不是做官的料,這話哪怕當着他的面,我也是這麼說的。他只適合做學問,但是你們想一想,十八學士,有一個算一個,便如我師陸公,難道只有學問嗎?”

“如此說來,王太史早年若是將王學基業交給孔祭酒,便沒如今這般艱難?”

“使君,以我之見,王太史縱然投效某個學士,怕是王學連出頭的機遇都不會有。”

老張點點頭,笑道:“此話自然不假,只是凡事不能單獨拿出來看。這世上的事情,又有幾個可以單獨說話,不及其餘的?當世的局勢是什麼?倘使把糖酒米麪糧油全部抹了,把板軌、鯨蠟、絲麻、煤鐵都抹了,全部回到貞觀一二三年,誰願意?”

“這怎麼可能?舊年四輪馬車金貴,如今卻是價錢便宜,有這座駕,大戶豈能願意回到過去?”

“便是如此了。”張德一臉的感慨,“這就是大勢啊,這個大勢,哪怕是皇帝說禁絕天下工匠營造禁絕江湖大船,便可以做到的嗎?”

“縱然有可能,怕也是一番動盪。”

“道理就是這般,哪怕是皇帝陛下,也是要順着道理的。而這個道理,在這個大勢之中,沒有王學新學爲根基,成麼?諸學士能夠和王太史坐而論道,或者……或者說討價還價,那也是大勢所趨。士大夫只論五經,讓他去民部做部堂,信不信底下人把他當傻子?舊年算學,哪裡還能擔得起這等重任?”

衆人紛紛以爲然,更是有一種緊迫感。這個貞觀朝,和以往歷朝歷代,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每一年每一月需要學習的東西都太多,新生的事物不斷的在刷新,舊式的官僚除非掀起逆流,否則不得不硬着頭皮跟着學習。

王學新學從被討論被攻訐被接受被擡高,都是跟着時代發展不斷變化的。早年武氏女讓李真人顏面無存,那時會當作談資會當作新奇事物,但經年累月,到如今若有童子以算學擊敗算學大儒,那根本不算什麼新聞,至多是小地方的一方美談。

但也就到此爲止。

貞觀朝,已經到了上至權貴下至黎庶,不得不接受、順應、改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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