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青雀,進唐聯儲。”
李淵的話很輕,就好像是一個平常家裡過年時絮絮叨叨的老人一樣,卻如晴天霹靂一般,讓飯桌上所有人都不能動了。
李淵道:“青雀這孩子,聰明,機靈,我看今天這麼多人一塊上課,就沒有一個比他學的好的,唐聯儲這部門註定只能咱李家人自己握在手心裡,既然如此,我看就不妨就讓他進來吧。”
李世民沉吟道:“父親,此事事關重大,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李淵擺了擺手道:“這事,我其實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雖說現在看起來還算硬朗,但到底還能活幾年,誰也說不好。
唐聯儲既然是爲了限制皇權而存在,就必須得跟朝廷走兩條截然不同的線,也就必須得有自己培養接班人的體系。
老二啊,你這個皇帝當的,比我強,比楊堅也強,大唐在你的手上,其實用不着這唐聯儲,你也不會胡亂下令印鈔的,咱們建立這聯合儲備衙門,其實是在給後代做防備的。
後代有誰啊,柴紹算得上一個,道字輩的小子裡,李道宗也能算一個,可這大梁又該有誰來挑呢?想來想去啊,也只有青雀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李世民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有想過,初唐時因爲李淵只信任自家人,所以造就了一大堆的軍功王爺,可自從他登基以來,老李家還奮戰在前線的已經不多了,而且相對功勞都不算大。
更關鍵的是,玄武門之變時他把哥哥和弟弟都給殺了,將來李承乾甚至連個嫡皇叔都沒有,等這幫戰功王爺都老死了,這唐聯儲靠誰去鉗制皇權這頭兇獸?
“貞恆,唐聯儲的事,你是行家,此事你以爲如何?”
得,鬧了半天李淵把自己留下是因爲這個,他們爺倆也就這大過年的能好好做一塊嘮嘮嗑,其他時候可能還真不怎麼方便說。
秦浩想了想,瞅了瞅李泰,又瞅了瞅李承乾,琢磨了一會道:“欲戴王冠先承其重,有一得必有一失,唐聯儲鐵律,皇權管不到,他也管不了人,嚴禁干涉任何朝中政事,不許結交文武百官,若越王殿下可以接受,其他成員不反對,倒確實是個很好的人選。”
關於李泰進唐聯儲,秦浩真是發自內心的舉雙手雙腳贊成,此時他簡直恨不得跳起來捧着他的老臉親兩口。
對於秦浩來說,大唐真正的懸頸利劍,從來都不是吐蕃,更不是什麼狗屁魔教,而是未來的國本之爭啊。
從玄武門之變開始,大唐王朝就染上了兄弟相殘的詛咒,每一朝每一代,就沒有一次的權利交接不是血染宮廷的。
甚至不誇張的說,大唐在安史之亂以前,所遇到的幾乎所有問題,歸根到底都是奪嫡問題導致的。
唐聯儲主席,這職位可是連皇帝都不鳥的,原則上來說甚至跟皇帝誰也管不着誰,肯定比當一個閒散王爺強多了,但又同時絕了奪嫡的路,不僅是這一代可以實現權力的平穩交接,就連下一代甚至下下代都可以以此爲範。
大唐,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玄武門之變了。
李世民又問李泰自己,李泰一時間也有些迷茫,整個人有些懵。
說真的,他對算數真的很有興趣,也很喜歡經濟學的這些東西,真的能進唐聯儲的話,日子過的怎麼也比一閒散親王要有意思。
可同樣的,這主席肯定沒有當皇帝有意思。
揚州歷練半年,李泰似乎成長了不少,也清楚了奪嫡這條路的艱辛,如今李承乾已經有過了監國的履歷,威望早已經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自己如果要爭,怕是連三成的勝算都沒有。
況且,奪嫡就意味着兄弟相殘,這一點看他爹就知道了,成,則孤家寡人,敗,則身死族滅,似乎。。。。。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父親,母親,祖父,孩兒願意。”
…………
深夜,涼風習習,秦浩、李泰和李承乾坐在東宮的房頂上,無視了下邊一羣急瘋了的宮女太監們,對着大如磨盤的月亮,一人一瓶千軍醉,有一口沒一口的飲着。
李承乾端起酒瓶道“貞恆兄,青雀,謝謝。”
李泰和秦浩隨手拿起來胡亂一碰。
李泰道:“大哥不必如此,事已至此咱們兄弟不妨說些真心話,那位子,誰能不動心,我要說我從沒想過那純屬是胡說八道,可誰讓你比我大呢,又有像貞恆兄這樣的能人幫你,我沒多大勝算的,再說老子以後那是要接祖父班的,說不給你印錢,就不給你印錢,哈哈哈,這可比當個閒散王爺有意思多了,我看,咱們倆一塊謝謝貞恆兄纔是。”
秦浩道:“謝我什麼玩意,我這兩年做了這麼多事全都是爲了我大唐的百姓可以安居樂業罷了,一點都不樂意摻和你們李家的家事,如今我大唐的百姓終於可以做到人人有衣穿,家家吃飽飯了,米倉裡的糧食也滿了,市場上的產品也多了,老子心裡痛快啊。”
李承乾聞言藉着酒勁哈哈大笑,“說得好,一切都是爲了大唐,等我當皇帝那天,我一定要讓大唐七十以上的老人,頓頓都能吃得上肉!!!”
“爲了大唐,幹!”
問詢而言趕過來的李世民臉都黑了,這仨貨分明就是喝多了啊,老子還特麼正當壯年呢,你丫就敢說什麼等你當上皇帝?真真是逆子啊。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碰到高興事喝水都能喝迷糊,何況是千軍醉了,三大小夥子高興之下一壺千軍醉不一會就喝完,開始滿嘴說胡話了。
李泰是個詩人,迷濛着眼睛瞅月亮非說看見了嫦娥,要邀請他一塊跳舞。
李承乾是個二貨,非得說晚上風大天涼,非得要把東宮的房子給點了烤烤火。
秦浩是個穿越者,嘟嘟囔囔拍着李承乾肩膀說什麼等以後他登基了搞君主立憲制,這也多虧了大唐人不知道憲法是個什麼東西,否則房底下聽得真真切切的李世民非砍了他不可。
總之,當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李欣的臉就跟剛吃了一斤炸藥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