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接過程處亮手裡的酒罈,邊上的異國美婦人則是伸手在程咬金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程咬金彷彿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剛纔你們聊天的時候,可有提起你妹妹?”
程處亮愣了一會,之後則是抓了抓後腦勺,憨笑着說:“嘿嘿……我給忘了。”
“你這混小子,昨天晚上爹和你二孃是怎麼交代你的?”
“哎呀!爹,別打,再打酒罈就碎了!”
程咬金也不知道是心疼兒子,還是心疼酒,最後還是收了手,但還是踹了程處亮一腳。
程處亮則是一臉委屈地說:“爹,二孃,你們應該把眼光放遠一點。信兒哥家裡都有三房妻妾了,雖然都未正式成婚,但上邊不是還有一個晉陽公主嘛。以小妹的天姿國色,難道還怕找不着人啊?我看英國公家的李思文和宋國公家的蕭守規也挺不錯,那蕭守規也是年輕俊傑,上次我還聽你誇他來着。”
“你懂個屁,那兩小子充其量也就是用來誇誇而已,他們背後若不是有家族在支撐,能有現在這成就?”程咬金的臉色慢慢地變得嚴肅了起來,“那你再看看羅信,他起步的時候,背後有誰?”
程處亮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父親說的是,孩兒受教了。”
程咬金又說:“咱們雖然與羅家關係不錯,信兒這孩子也懂得知恩圖報,但這彼此之間還是缺了跟線。再說你小妹,年紀也不小了,成天帶着一羣臭氣熏天的大老爺們跟西北突厥在戰場上廝殺,染了一身的煞氣。她縱然外形再嫵媚,臉蛋再美,但哪個世家公子哥能經得住她發怒。”
程處亮連連點頭,顯然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厲害,笑着說:“小妹也是繼承父親您的天生神力啊,再加上她自幼就在西北長大,性子是野了一些。面對那些世家公子的時候,別說是發怒了,我記得上一次郭家的小子一路尾隨小妹到咱們家門口,結果被她一瞪眼就跟嚇尿了。”
程咬金與身邊的美婦人對視一眼,兩人均是流露出無奈之色。
程咬金輕嘆一聲:“她一個姑娘家,老是在戰場上拼殺,爲父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啊,怎麼樣都找一個能夠鎮得住她的人。”
程處亮想了想說:“父親,要不,我明天就去安排,讓信兒哥與小妹見一次面,看看他們彼此的反應如何?”
程咬金微微搖頭,說:“算了,再等一段時間吧。以你小妹的性子,這天下男人還真沒幾個能入得了她的眼睛。信兒哥眼下也才只是一個校尉,之前臨淄城那一戰,他的表現也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爲了臨淄縣城的百姓,隻身去舉千斤閘,這本身就是在找死。等春耕之後,他隨陛下出徵遼東,再看看他的表現。一旦他立下大功,梨花也自然會對他另眼相看,到時候再撮合,也就順理成章了。”
儘管對於自己父親所說的話表示贊同,但程處亮還是將自己的內心疑慮說了出來:“可是,爹,晉陽公主是陛下最疼愛的公主,他會同意小妹和信兒哥的婚事?再說了,信兒哥都已經有正妻了,那晉陽公主頂多也只是平妻,您捨得讓小妹當他妾室啊?”
走上前,程咬金從程處亮的手裡取過兩壇酒,笑着說:“他都捨得將兩個女兒同嫁一夫,我有什麼好捨不得的?至於名分,就要讓梨花自己爭取了。”
程處亮就如同聽到了驚天秘密一般,連忙湊到程咬金面前:“爹,您剛纔說二女共嫁一夫是什麼情況?”
“哎呀!”
程咬金踹了程處亮一腳:“一邊待着去!別以爲陛下御駕親征遼東,你們左右衛就安逸了。這段時間你們要更加嚴格訓練,千萬不能讓吐蕃人鑽了空子!”
程咬金這一提醒,使得一股涼氣從程處亮只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躥到了頭頂。
“如今西域有蘇定方在,那些宵小基本不敢動彈,但吐蕃人向來狼子野心,這些年在松贊干布的領導下,吐蕃各部盡數歸心,他們要是領兵下高原,將直取長安!身爲長安的守衛,你們時時刻刻都要自省,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皇帝要滅咱們家九族,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是!”
離開盧國公府,羅信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癢,好像一直有人在說自己一樣,他扣了扣耳屎,對着空氣吹了吹,旋即翻身上馬,在長安的大街小巷裡瞎溜達。
現在是新年第一天,一般富裕人家的孩子都會在府中,會出來玩耍的基本都是普通百姓,因爲他們的父母一大清早就出門做生意了。又或者,他們本身就沒有父母。
就在羅信經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小女孩衝了出來。羅信嚇了一跳,連忙勒緊馬繮,儘管馬的速度並不快,但它一旦上前,萬一用 馬蹄子踢到,或者猜中小女孩就麻煩了。
羅信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小姑娘,發現這小姑娘雖然皮膚有些黑,但樣貌倒是不錯,是個小美人胚子。當即對着她笑問:“小妹妹,這大冷的天氣,你在這裡幹什麼?”
小女孩先是打量了羅信一眼,突然流露出驚恐和慌亂之色,她對着羅信問:“公子,那邊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姑娘倒在地上,你快去救救她吧!”
羅信的眉頭挑了挑,當即笑了。
這小女孩畢竟還小,演技還需要再多打磨。不過,羅信也想知道她究竟想要幹什麼,於是笑着從馬背上下來,跟着小女孩進入小巷。
這條小巷很長,左右兩邊都是別人的圍牆,目測至少有百米左右,左手邊的圍牆樹木相對茂密一些,右邊也有樹木,但比較稀疏。
羅信深入約莫三十來米,到達一個前後都有樹木的地方,而這時候,那枝葉茂密的樹梢上突然跳下幾個瘦小的身影。
羅信發現,自己還真是被人給前後包圍了,而且包圍他的人,竟然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