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來。”五月的荷塘, 大半圓的月亮, 我坐在門前的池塘邊, 獨自神傷。小順已經回城了, 明天還要去店裡忙活, 虎妞是無法理解我現在的心情的,惠娘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我感覺到了孤獨,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和仲欱的事情什麼時候走到了這個田地,我不是一直都很有把握, 我和他的感情麼, 我不是一直都沒有把秦羅放在眼裡麼, 我不是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情麼,即使是秦羅, 我也沒有對她做什麼,可是現在呢,我落的兩手空空。

“蘭芝,你心裡難受麼。”什麼時候李墨站在了我的身後。

“你來了,坐在我身邊好吧。”我望着水裡那半個月亮, 夢在水中央。

李墨輕輕的在我身邊坐下, 一股淡淡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散進我的腦海, 我想找個肩膀靠一靠, 可是又不能將疲憊的身子倚過去。

“李墨, 你說我是個強大的女人麼,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歡強勢的女子。”我問道。

“蘭芝很堅強, 卻不強大;很能幹,卻不強勢;人聰明,卻不賣弄;你說男人喜不喜歡呢。”李墨道。

“可是仲欱不喜歡呢,仲欱說我太強大了,他害怕了,其實我只想讓生活更好一點,我想這樣他才能輕鬆一些,秦羅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是不想他感到被欺騙的難堪和羞辱,沒想到反而把事情弄的很糟糕。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慢慢的說道。

“我知道,其實焦太醫也不是不喜歡你,焦太醫有壓力呢,這麼好的媳婦,人家想找還找不來呢。”李墨故作輕鬆的安慰我。

“哼,有壓力,我比他還有,爲什麼女人就不能比男人強些,再說我也沒嫌棄他不是,我從來沒說過他掙錢少,他娶小妾我也沒尋死覓活的不是,這樣還是不行麼。”我說道。

“那你爲什麼不和別的女子一樣,他娶妾你就尋死覓活,他掙錢少你就罵他也好,也不要比他掙錢多,你只管在家裡折騰就好了。”李墨說。

“我做不到,你娶媳婦了沒有,是不是感覺我在外面折騰真的不好。”我擡頭看看身邊的李墨,有時候真的是江山好改,本性難移,我想給我蘭芝一個吃喝不愁、花錢流水的生活我還是要折騰的。

“呵呵,我沒娶媳婦,蘭芝既然做不到,就隨自己心就好,何必太在乎其他的東西,可能焦太醫慢慢就會明白的。”李墨說道。

“但願吧,李墨,你是不是有探子在我莊上,爲什麼這裡發生的什麼事情你都知道,你都快成及時雨了,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來安慰我知道麼,那樣我會忍不住愛上你的,這是我的良心和道德都不容許的哦。”也許是池塘邊的涼風,也許是李墨的勸慰,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是啊,我蘭芝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我希望明年的春天,我會讓仲欱看到一個全新的農莊,一個全新的我,一個強大卻不強勢的女人,一個能幹不賣弄的妻子,我有信心做的更好。

“那你愛上我吧,我最喜歡在你寂寞的時候來勾引你。”月亮鑽進了雲彩,看不清楚李墨的表情。

“糟糕,天上的雲彩那麼厚,不會下雨吧,今年的麥子還沒收到倉裡呢,還有啊,你的牛羊什麼時候到呢,我丘上的苜蓿可是長的夠好了啊。”我擡頭往往天上,什麼時候星也無一個。

李墨輕輕的嘆口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莊戶上的事情麼,你的憂愁就走的那麼快麼。”

“我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我和仲欱也不是戀愛的男女,有些事情不是多愁善感就能解決的,老夫妻了,自有老夫妻的法則。”我說道。

“貌似你也不大,爲什麼口氣總那麼老成。”李墨道。

兩世爲人,我想我是成熟的過火了,少女的心事在我這裡早已經遠去,我看重感情,我看重仲欱,可我似乎從來都不是一個離了感情都不能活的人,那一世的生活也告訴我,感情和工作永遠都不要混淆在一起,否則就太累。想通了一些事情,忽然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力量,仲欱我等你。

還好雨沒下來,糧食也過了秤,一畝地只有後世的三分之一的產量,也就是現在的三百斤,我還是喜歡現在的計量方式,這樣我纔能有一個直觀的概念。雖然這個數字不太讓我滿意,可是村民都高興壞了,二百畝的麥地,也就是收了六萬斤的糧食,二百七十多口子呢,一人也就二百斤多點,省着吃還有三個月的饑荒呢,好的是還有秋天一季,豆子,黍子、穀子、高粱、綠豆這些雜糧也都趕着緊種下了,這個時候沒有玉米和紅薯,只能種些雜糧頂着了。看着村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我也不好說什麼,和村長商議着把糧食分下去,卻因爲房舍沒有建好暫時只能存在我的莊上,好在糧食真的不多,我想等明年想些法子多收些纔好,還有是不是改些水田,這樣麥收後種稻子,大米總比雜糧好吃。

李墨的牛羊終於送來了,牛羊各五十隻,都是精選的品種,同來的還有突厥的使者,塔汗,一個壯實的突厥男子,圓圓臉,蘿蔔腿,李墨吩咐說讓塔汗帶着一起送牛羊的牧民在莊上住幾日,讓我找幾個人跟他們學學如何照顧這些牛羊,一百隻牲畜在我的門前散步,好在那牛羊還溫順,不過,也是毛飛塵舞的好不壯觀。更有好事的牛羊悄悄的探頭進來,看看我的小院是不是整潔。

虎妞看見這麼一大羣的牛羊,激動的跑來跑去,懷裡摟着一個雪白的大羊就是不撒手了。“姐,讓我跟着學養吧,我就喜歡牛羊,這羊身上的味道多好啊。”虎妞可憐巴巴的眨着不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身熱汗橫流,好聞,我這妹子不但腦子不好,居然嗅覺也有問題,那塔汗似乎對虎妞的話很是贊同,不住的點頭豎拇指,摟着個牛脖子深深的吸口氣,閉上眼睛做陶醉狀給虎妞演示,我實在不能忍受兩個白癡在那裡惺惺相惜,讓李墨把那使者喊進屋裡,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李墨談。

客套話不多說,我就直奔主體。

“你們草原的牛羊怎麼養呢。”我故意拿話問那塔汗。

“尊敬的夫人,我們草原的牛羊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會去吃草河水,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就回到我們的帳篷旁邊睡覺。”塔汗說道。

“嗯,你們的牛羊有沒有圈起來,不會跑掉麼。”我問道。

“它們都很聽話,一般是不會跑掉的,夫人不要擔心,只是草原的狼會來,這裡沒有狼就不用怕,風雪大的時候會凍死,但是隻是很少的一部分,春天來了,草兒綠了,我們的牛羊如天上的星星,就會又多的數不清了。”塔汗說道。

“那還是圈起來的好是不是,等冬天風雪大的時候加個頂,蓋個透氣的圈舍,再也不怕凍了,是不是。”我做求知狀問那塔汗。

“應該是的,可是房子不是讓牛羊睡的,我們草原上的牛羊不怕凍的。”塔汗眨着小眼睛看着我,怎麼和虎妞那麼像捏,他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的牛羊到了中原就要住在棚子裡,好像這裡沒有草原上冷啊。

李墨也一臉茫然的看着我,難道我莊上的房舍多的住不了,貌似不是這樣,上次下雨不是有很多莊戶的房子都塌了麼,人都沒地方住了,還要考慮牛羊住那裡,不是離冬天還早着麼。

“李大公子,”我回頭對這李墨笑的燦若桃花,“你說是不是要蓋圈舍。”

“是,是,你說蓋就蓋好了,你別這樣笑,我可是經不住你勾搭。”李墨捧心做痛苦狀。

“呵呵,這是你的牛羊,蓋圈舍你可要出錢哦。”我故作輕描淡寫道。

“爲什麼我出,你養牛羊,憑什麼我出錢蓋圈舍。”李墨的心立馬不痛了。

“哼哼,我替你養,你給我工錢了麼,你的羊在我莊上吃我的喝我的,我每月還要給你兩隻牛羊,我還沒找你算錢呢,你家幹活的丫鬟僕人不給工錢啊,我就白乾,你家廚子做飯你不出米麪啊,憑什麼養牛羊就要自己蓋圈舍。”我說道。

“那你就別蓋,反正也不是必須的。”李墨翻着白眼和我頂,這是故意的。

“不蓋冬天凍死算誰的,還有對面山上有的是野獸,吃了算誰的,你家廚子給你做飯,你不給鹽,飯做的淡了怨廚子,你就是個惡毒的人,拿着賠本買賣讓我幹。”我故作生氣的樣子。

“你不講理,太不講理了,合着養牛羊你沒有一點好處是吧,那着賠本買賣你真的別幹了。”李墨看着我故意說道。

塔汗和虎妞都傻了眼,費氣巴拉的把牛羊弄來了,感情人家談不攏就不算數了,尤其是虎妞摟着那大肥羊的架勢,大有你們愛怎麼談怎麼談,反正這個羊是我的,誰也別想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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